大本营的老大们都是人类,他们利用人类的肉体创造我们,但也改变我们,我的身体里不具备DNA,也没有钢筋骨架,我们脆弱无力,但足够在辐射中活下来,也足够被他们驱使。
他们在核战争一开始的时候是忧心忡忡、忧国忧民的,现在他们只待在上万吨重的巨大的壳子保护的地堡中,继续声色犬马的过着他们人类的日子。
我觉得,他们住的地方并没有铅棺宽敞。
我摆弄着坏掉的电喇叭,可惜它被永久地破坏了,我忽然开始怀念“狗娃”的声音。
狗永远在等,人一定会回家。
许久之后,我不再收到大本营的任务,在我疑惑的时候,我收到了一个由仿生人发布的信息。这时我才知道,我离开大本营不久,大本营的老大们就都死了,在核战年代,他们住在万吨厚重的堡垒里,没有死上核辐射中,而是死在一个女人的毒酒里。
无法言说的可笑。
我依旧去清理城市。
直到有一天,我被通知已经没有城市需要清理了,可以家了。
回家?我?哪里?
我在一座巨大的城市坟墓前停了下来,它像一个千万吨级重的猛犸象化石,孤独凄凉地窝在大地上。
我看着那座在炙热的阳光下发出银光的巨大坟墓,以及远处,远处的远处,远处的更远处的一座,一座一座的坟墓,它们像深深镶嵌在大地上的陨石,在遥远的某一天前在世界上留下璀璨的痕迹,然后熄灭,永远地陨落。
我也许曾经经过这里,也许不曾,可我却觉得无比熟悉。
是了,每一个我经过的城市都和这个城市一样,荒凉和超脱生命的寂静一样的沉默。
我走到一处高坡,对着坟墓高声叫道“狗娃!”
“狗娃!”
不再有核弹飞过的天空下,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