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饭,两人索性也就不走了,下午在城中逛了逛,晚上就到客栈休息,到了第二天一早,两人收拾了东西,这才离开。
出门之际,那个陆掌柜亲自送他们出去,还送了两百两银子,说是林墨阳为他们准备好了,作为路上的盘缠。两人见是林墨阳送的,就也没有多说什么,拿过银子,这就出了城。
两人一路向南,到了这日晚间,又到了一个叫云林县的地方。就如是在崇山县一样,一进门,又有人在门口等着他们,然后又将他们带到了为他们准备好的客栈,客栈也是没有其他客人。两人住了一宿,第二日出发时候,果然掌柜的又送来盘缠。
这情形,同两人当初在崇山县的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
而接下来的行程中,只要他们到达任何一个地方,所受到的待遇,就如同是在崇山县时的复制一般。只在细微处有一些区别,比如说客栈的优劣,迎接官吏级别大小,还有离别时所送盘缠的多少。
只是这么一来,两人也是终于确定了林墨阳历练的路线应该是他们一致的。看样子,这一切都是山上的长老们安排好的,两人倒也奇怪山上为何如此安排。
想了好久,两人总算是想到了一个勉强合理的解释,那就是山中的长老们是他们两人着想,尽量让他们两人相处,目的是让他们好好培养一下感情。若真是如此,长老们为了他们的婚事,还真是费了一番心思。
每次想到这里,秦重的心里不免对于几位长老多了些感激。
既然如此,两人索性放松心思,就当着是游山玩水了。至于历练,他们压根也就没放在心上。在他们看来,这番历练,也不过是应付差事而已。
这么一来,两人的脚程越发的慢了下来,起初在崇山县的时候,林墨阳也不过领先他们二十来天的脚程,等到后来,两人光顾着游玩,走走停停,竟然已是落后林墨阳四十来天的路程了。
两人毫不介意,依旧是说说笑笑,缓慢而行。
这一日,总算是进入的海西行省地界,到了傍晚,两人到了云中府红林县落脚。
自打进入海西行省,秦重的心就有些激动了,因为离家越来越近了。离家日久,近乡心情激动,本就是人之常情,心中自然也开始为归乡的事情做一些准备了。
摆在第一位的,自然是钱财了。两人下山的时候,本来盘缠也不多,一路上,每个州府都有林墨阳为他们准备的财物,一乱算下来,两人应该是得到了三千多两。
只不过这两人的花销却也不小,特别是岳灵英,简直是不把钱当做钱,一路上,花钱如流水,见到什么稀奇古怪的就买,看到穷苦人家就送。到现在,两人身上财物,也不过二百多两了。
这次是衣锦还乡,带了漂亮媳妇回去,已是极有面子的事情了。若是再多带一些财物,到时候为乡邻准备好礼物,与面子上而言,岂不是锦上添花。
有鉴于此,秦总心中暗想,是要劝一下岳灵英了,不要再这般大手大脚了。
得亏两人都是修行之人,钱财是身外之物。若是生活在凡世,岳灵英这般花钱,那可就是标准的败家老娘们了。
想到这里,秦重不由得暗暗发笑。
岳灵英听道他的笑声,当即道:“你笑什么?”
秦重连忙摆头,只说是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情。腹诽岳灵英的事情,他可不敢当面说出来。
岳灵英没好气道:“古里古怪的。”
说着话,两人继续打马而前,不一时,到了城门前。盘查的衙役照例上前盘查,而这两人却在等着照例应该会出现的官吏上前阻止。
“喂,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老子下来?”
当衙役粗鄙不堪的语言传来的时候,这两人才惊讶的发现,今天竟然没有人上前制止衙役,这可奇怪了。秦重往城门一侧看去,一旁的一条长椅上坐着一个人,看衣着,倒像是这城中的捕头,一只手撑在身前的桌子上,托着脑袋在打盹。
秦重心中有些奇怪,一路以来,在城门口接待他们的都是一个文弱书生,怎么今天来了这么个粗人?
“发什么愣,他奶奶的,耳朵被屎堵住了?还不赶紧给我下来。”
衙役看起来并没有耐心,大声叫嚷着。秦重正想发作,这时候看到那个捕头的脑袋晃了一下,差点儿一头磕到桌子上了。那捕头仰起头来,看着吵吵嚷嚷的衙役,粗着嗓子叫道:“吵什么吵?打扰大爷的好梦。”这时他已经注意道了秦重两人,当即起身,朝着两人走来。
秦重见状,心中暗喜,同时看着方才同他大声嚷嚷的那个衙役,心中暗想,“等一会儿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按照一路的经验,这人应该就是来接待他们两个的,想到这里,秦重不由的向那捕头投以微笑。
“笑什么笑?”
捕头横眉大喝起来,这一下变故却叫这两人猝不及防,难不成这个捕头竟然没有认出他们两个来?
捕头已经近前来,口中粗鄙的话语再次传来,“他奶奶的,老子可没有那种癖好。”说话间,又看着两人,喝道:“下来,最近世道不安宁,奉老爷的明令,但凡过路人等,都要严查。”
知道这时,这两人才像是反应过来,这位凶神恶煞般的捕头可不是等他们的,这可就怪了。
“还愣着干什么?他娘的,班房可还空着呢。赶紧的,不然可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秦重还在发愣,就听到岳灵英道:“下来吧。看样子,林师弟他们并没有经过此地。”说话间,她已经翻身下马,秦重见状,只得跟着下了马。
“你们是干什么的,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为了应付这些官差的问话,两人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只是一路之上没怎么用上,倒有些生疏了。
好不容易终于将一套说词说清楚了,说他们两人是兄妹,祖籍泠中,跟随父亲在京中做生意,这次是回家省亲。
那捕头却是扭着头,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秦重身后背着的大剑,至于他说了什么,显然是毫不在意。
“这是什么?”
秦重一看就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寻常百姓谁带着兵刃?带兵刃的,要么是游侠,要么是土匪。这两种人,可都是不容于朝堂的。当然,他上山之前,也是经历世事的,一见到那捕头闪着异样光彩的双眼,他就已经有了对策。
他拿过剑,笑道:“你看,都没有开刃的,就是看着好看,背着吓吓人的,做不了坏事的。”
那捕头只拿眼看着他,似笑非笑道:“是吗?”
秦重知道他的意思,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连忙撞了撞岳灵英。岳灵英却是不明所以,看着秦重,“干什么?”
秦重见状,冲着岳灵英一笑,低声道:“银子。”
岳灵英这才明白过来,拿出一锭银子,丢给秦重。秦重一看这锭银子,竟是锭二十两的银子。贿赂这样的小虾米哪里用得了这么多,岳灵英可真是败家啊。
可银子已经拿出来了,也不便再说什么,更不便再拿回去。秦重只能装出笑容,把银子递给那捕头,“大爷,行个方便。”
那人接过银子,嘿嘿一笑,道:“行吧,反正也没有开刃,做不了什么坏事,你们就进去吧。”
秦重连忙谢过,拉着岳灵英就往里走,便走便道:“师姐,你拿这么多银子干什么?”
“怎么了?”
秦重看着岳灵英,心中暗笑。
以前听岳灵英说话,总感觉她一副洞彻世事的样子,可到头来却是这副懵懂之状。他见一时也解释不清楚,只拉着岳灵英的手,道:“赶紧走。”
话音才落,就听到背后粗厚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给我站住。”
秦重一听,心知不好,拉着岳灵英就跑,“赶紧走。”
岳灵英依旧是不明就里的样子,也不跟着秦重跑,“你又要干什么?”
就这么一耽误,那捕头带着两个衙役已经上前来,拦着两人,“你们一听到我叫你就跑,定是心中有鬼,给我拿下。这两人定是歹人。”
岳灵英盯着他,“你休要信口雌黄,诬人清白。”
“清白,嘿嘿,你要是清白,刚才跑什么,分明是做贼心虚。”那人说着话,就要上前拿人。秦重见状,连忙一笑,“官爷,息怒。”同时又拉了一下岳灵英的手,悄声说:“银子。”
岳灵英这才像是明白了过来,轻轻一笑:“不就是要银子嘛。”说话间,手一伸,竟是满满一把碎银,他丢给秦重,道:“你给他们吧。”
秦重一看银子,大概有二十多两,心中暗想:“她可真是大方。”
“官爷,这些你拿着去买酒喝。还请通融通融,我们出门在外,实在没带多少可以孝敬你的。”
这些官差本来就想着利用职务之便索拿卡要些财物,弄些酒钱赌资而已。若是寻常,也就弄个几十文钱,多得也不过一二两银子。今日岳灵英太多大方,一伸手就给了二十两。
他们何曾得过这么多钱?一出手就这么大方,要么对方是傻瓜,要么地方真的犯了什么事,不敢伸张,情愿花钱。可不管他们是傻瓜还是愿意花钱消灾,这样的人,都值得再敲上一笔。
眼下又得到了一笔钱,目的已经得逞。这时又看到秦重说话的样子诚恳,再叫上也不敢过于明目张胆,就也作罢。毕竟这一会儿的功夫,弄到四十多两银子,可谓是一笔横财了。
那捕头当即摆了摆手,道:“行了,你们走吧。”
秦重见状,拉着岳灵英,又转身走了。
身后又传来那个捕头的声音:“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子把你们都抓起来。”
不用说,他是冲着围观的百姓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