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下山的时候,两人都是兴奋的。特别是秦重,在山上的时候天天就想着离开,虽然这会儿收了心了,可是那想法在心中那么久,正所谓雁过留声,眼下虽然不在有那些想法,可是对于山下花花世界的向往,还是不自觉的深植于心。
一下山,不一日,两人就在山脚下找到了一个市集,秦重是想也不想,首先就找了一个酒家,胡吃海喝起来。毕竟清灵山上的吃喝都太过于寡淡了,而秦重以前打铁为生,又何曾离开过酒肉?
对于他而言,这五年,可真是苦了他的肠胃。
岳灵英不同,她对于物欲去没有那么强烈,他感兴趣的还是外面这个花花绿绿的世界。等到秦重吃过饭,他就拉着秦重东逛逛西逛逛,但凡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物事,她就一定会驻足,未必会买,但是一定会看上一看。
直到这个小镇实在找不到什么新鲜感了之后,岳灵英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人卖马,当下就拉着秦重过去,一人买了一匹马。
秦重知道岳灵英为自己着想,毕竟就他这点儿修为,也和平常青壮年没有什么差距,有匹马可就方便得多了。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秦重这才想起自己下山的事情,当即问道:“师姐,咱们这次下山历练,五师叔交代我听你的,跟你走,那么你可有什么安排?”
当日天柱峰的时候,秦重没有去,后来星悦也只是交代他让他跟着岳灵英,其余的却是什么都没说,师长们究竟怎么安排他虽然不知道,只不过这毕竟是正经事,可不能就这么马虎了。
岳灵英看着胡吃海喝的模样,笑道:“亏你还记得这个,没事的,师长们都安排好了。”说罢就开讲起来这次历练的具体安排。
这一次是七大门派的弟子一起历练的,而每一派有每一派的安排。清灵山是在大陈帝国的境内,这个帝国到是不小,分为两京二十八省。
而大陈帝国境内有三个山头,分别是灵剑山和雪龙山,三个山头里同一批的弟子加起来有三百多人,若是一窝蜂似的全涌向这个帝国,未免会有的地方人多些,有的地方人少些。终究是雨露均沾要紧,所以这三山的长老们早就商议好了路线,目的就是让这三百多弟子们踏遍大陈帝国的国境。
按照安排,他们两人此行路线则是下山之后往西南方向出发,过岭东省的西边的两个州府,进入最西边的海西省,再往东南方向而行,过泠西省,抵达泠中省,然后北返,途径施恩省,返回清灵山。
秦重直到今日方才知道这次下山历练竟是七大门派统一行动,不过想到途径海西省,心中还是不由得有些高兴,连忙问道:“我们在海西省经过哪几个州府?”
“我们是沿着中间的几个州府走的,分别是云中府、新昌府。”她看到秦重脸上越发高兴的表情,不由奇怪,“你这么开心做什么?”
“回家啊。”秦重的开心已经是溢于言表了,“我就是新昌府永宁县牛头村的人,咱们这次路过新昌府,我正好也回去看看。”
岳灵英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道:“也好,回去看看。”
秦重心中已经盘算起来会牛头村的事情,他现在再不济,也是清灵山的弟子,光这个都不知道能教多少人羡慕呢。在说了,自己身边的这人,可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带这么个漂亮媳妇回家,那可了得?顿时间,就如同他现在已经是衣锦还乡了一般,这时候正伸出乡亲们的欢迎之中,接受着他们投过来的羡慕和嫉妒眼神。
想到这里,不由得越发得意起来,嘿嘿笑了几声,扭头看着岳灵英,却见她神情有些落寞。
岳灵英也看到他欣喜的模样,道:“你开心什么?”
“感觉就要衣锦还乡了,能不开心么?”说完,又看了看岳灵英。
岳灵英一见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像什么,白了他一眼,“每个正形。”
秦重得意的哈哈笑了两声,又道:“对了,师姐,你是哪里人?这次会不会路过你家?”
岳灵英脸色微微一变,冷声道:“问这些干什么?”
秦重见状,知道他不愿意说,这时忽然又想起当日神女峰上岳灵英说的话来,不又越发奇怪。也是,他这么厌恶尘世,只怕是真的已经斩断尘缘了。想到这里,他再也不提,只是叹了一口,“只可惜还有些美中不足。”
“你又在想什么?”
“你看啊,这么以来,咱们大伙儿各走各路,岂不是少了同别的师兄弟们亲近亲近的机会?咱们清灵山的还好说,都在一个地方,看其余几处山头的师兄师弟们呢,都是修行一脉,认识一下,交个朋友也是好的。”
“算了吧。咱们清灵山上的师兄弟们你都很少联系,还会联系奇遇门派的师兄师姐?”岳灵英很不以为意。
这倒是说道秦重身上的那些不光彩的过去,那时候他可真是心灰意冷,便是一同待了四年的神女峰上的那些师兄弟,他都不热络,说得上话的也就寥寥几人而已。
他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今时不同往日了嘛。”
“那是,感觉你最近好像是变了一个人。”说道这里,岳灵英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脸上一红。
秦重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大喜,不过想到岳灵英还是害羞,就也不敢太过张狂,不然的话,他可真要哈哈大笑一番。
一时酒足饭饱,两人各自回房休息。从那以后,这两人是日出行路,日落投宿,要是天儿不好,比如说刮风下雨,两人就不行路,只在店了歇息。这么走走停停,路上说说笑笑,不觉走了快一个月,终于到了岭东省地界。
可这么长时间的无所事事,秦重心中的豪情,不由得就消磨了下去,连带着之前那些“衣锦还乡”的意气风发都消磨殆尽。他看着岳灵英,叹了口气,道:“师姐,说是让咱们历练,可这一路一来,咱们做过什么事情?”
岳灵英却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咱们才出了清灵山的地界多久?这地反距离清灵山这么近,还能有什么妖魔鬼怪不成?在说了,历练历练,历在前,练在后,先游历一番,也是错不了的。”
秦重叹着气,道:“只是这么无所事事,太也无聊了。”
岳灵英噗嗤一笑,“你就是知道心急。山上的时候,吵着要走,这时候,又吵着闹点儿事来。”
秦重笑道:“咱们在山上学艺这么久,路与不平事,拔刀相助,不正是咱们历练的目的吗?”
岳灵英看了看他,笑道:“你呀,脑子怎么想的?你看看,咱们这样多好,并辔而行,说说笑笑的,有无拘束,多好啊。累了就休息,想喝酒就喝酒,想闲逛就闲逛,你可要知道,咱们只有这么一次下山的机会,将来再想要出来,除非修为大成。”她看着秦重,脸上忽然有事微微一红,轻轻道:“我倒是希望咱们一路上什么事情都不要遇到,就这么开开心心的游玩一番。”
秦重看着她娇羞的模样,不由心中一荡,伸手去拉住岳灵英的手,“对,对,咱们就这么在世间遨游一番,到也不错。”此情此景,什么豪情壮士,什么心灰意冷,都不知道丢哪儿了,心中更是说不出的甜蜜。
岳灵英也不抽开手,只是轻轻一笑,“你看你这点儿出息。”
两人就这么说说笑笑的,一路上倒也轻快。不觉已是日中时分,两人到了一个小城。远远看去,还没有看清城门上写的究竟是什么字,就看到城楼上挂着十几个黑黝黝的东西,倒像是人头。
一般而言,穷凶极恶的罪人被斩首之后,都会这么挂在城门上面示众,为的就是以儆效尤。这种情况,秦重当初也见过,并不觉得奇怪,他连忙看了看身旁的岳灵英。
岳灵英却是若无其中事的说道:“原来是崇山县到了。正好,咱们找个地方歇息一下。”
秦重确看着城门上的人头,“怎么,你不怕?”照理说,一个小女子第一次见到这么人头,应该是头皮发麻低声尖叫吧。
岳灵英轻轻一笑,“走吧。”
两人并排着进了城,到了门口,守在门口的两个衙役正准备上来盘问一下。忽然一个小吏模样从桌前站了起来,止住了两个衙役,走上前来,冲着秦岳两人躬身作揖,开口便道:“敢问两位可是灵英仙子和秦重秦公子?”
秦重听到这小吏的话,不由得一愣,道:“你认识我们?”转头又看着岳灵英。岳灵英脸上的疑惑却是丝毫不亚与他,好奇道:“你怎么认识我们?”
小吏见状,忙道:“果真是两位,如此最好,两位且随我来,一切都为两位准备好了,有什么疑问,我们随后再说。”
秦重是越听越奇怪,这时又朝着这小吏方才坐的地方看去,却看到那桌子上面正摆放着两幅画像,一个是他,一个正是岳灵英。
由不得他更是奇怪,当即扭头看向岳灵英。
岳灵英也看到了那两幅画像,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旋即又恢复了平静,轻声对秦重道:“先跟他去,看看他们耍什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