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教主见到秦重行礼,只是微微一点头,便不说话了。
秦重见状,心中暗想,此人毕竟是一教之主,名字又起得这般霸气,又气吞山河之实力,一派之宗师,自矜身份,倒也难免。想到这里,他也没有在意。只不过在场众人之中,他身份最低,虽然其他几人已经认识了,但是是出于礼数,躬了身,行了礼,这才落座。
又打量了一下这个通天教主,身材矮下就不必说了,偏偏还是干干瘦瘦,满脸全是皱纹,就如同是松树之皮,整个人更似风干枯松,风吹遍能折断。惟有一双眼睛,精光四射,能显出他修为不凡。
便在这时,就听到通天教主道:“星悦长老,不知道这位秦公子,在你们清灵山上有何职守?”
星悦道:“秦重是我四师兄座下弟子。”
通天教主道:“原来如此,秦公子只是清灵山寻常弟子,却不知何德何能,竟能同清灵山的吴长老平坐?”
秦重一听他开口,大概就猜到了缘由,此时一听,果然这个通天教主嫌他身份低微。他本就是一个冲动的性子,听到这话,倒是有心想要同通天教主理论一番,只是星悦在场,可不敢任由他放肆,当下也只能按捺住性子。
心中自然奇怪,赛金凤见他安排来这里,究竟是什么用意?其实,他自己都觉得这般安排,似有不妥?
“怎么?你们盛新教还看不起人了?”风语花冷冷一笑,道:“这位秦公子,是赛宫主的贵客。眼下赛宫主请他前来,可见何等隆重以待?”这种正式场合,风语花倒也不便称呼赛金凤为二姐,只叫他赛宫主。
“哼,若是寻常款待宾客,我自然无话可说。”通天教主冷冷看着风语花,“只是你可别忘了,咱们此来,是为了什么目的?商议如此要紧之事,又岂是待客之时?”
“缥缈仙子,通天教主,二位切勿争吵,且听我说。”赛金凤见到风语花已经是柳眉紧蹙,有同通天教主在口头上一阵雌雄之意,有深知他们两族之人,世代为仇,若听任他们争吵下去,轻则唇枪舌剑,重则大打出手也不是不可能的,是以连忙出手制止。
赛金凤又正色道:“两位,咱们此来,所商议之事,干系到如何应付魔君再现之事,又牵涉道整个世间万事。兹事体大,又何必为了往日一些仇怨争论呢?这要是让星宿教或者魔君知道了,却不会笑话咱们?”
“怎么,赛宫主的意思,竟是要调和我们两族几千年来仇怨呢?”通天教主道。
“赛宫主深明大义,言之有理。”柏青闻言,连连点头赞同。
“是啊,赛宫主所言极是。通天教主,缥缈仙子,大局为重,两位何不暂时先放下宿怨,共商大事呢?”
风语花闻言,却没有在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
赛金凤忙道:“星悦长老所言极是啊。咱们还是以大局为重,切不可伤了和气。”
“哼,那好,那就依赛宫主所言。”通天教主虽然见到风语花便有怒气,但还是识大体的,所以脸色稍微缓和,又看着秦重,道:“既然是我们六派会盟,此时六派也都有主事者前来。这位秦公子,不过是清灵山中的弟子,有何能来,竟然也能同我们一起商议这等紧要事情?”
看样子,他终究还是觉得秦重身份低微,实在不配出现在此处。
赛金凤闻言,忙道:“通天教主所言极是。若以资历身份而论,秦公子确实不应该出现在此处。只不过,他献身于此,乃是天命所至。”
“还有天命?”通天教主冷笑道:“何谓天命,我倒是要向宫主请教一下了。”
赛金凤点了点头,道:“听说通天教主做事,向来是细致周密,想必行前,所又发生的事情,也已经调查仔细了吧。”
“那是自然,我们族人,于群狼环伺的夹缝之中生存,若不细心点儿,眼下只怕是早已被灭族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却是看着风语花,语气中,更是透着切骨之恨。
秦重闻言,微微一愣,永乐洲上,竟有如此血腥之事?他生在东洲,只有就知道东洲分为难别两国,几千年来,双方征战不断。后来,他又来了西洲,西洲则是按照新妖和半妖,南北分裂,互相征伐。
可是,不管是在东洲还是西洲,固然征战不休,但是敌对双方,可没有定要将对方灭族啊。永乐洲上,怎么出现这等事情呢?
风语花冷冷一笑,道:“那是,为了苟且偷生,你们可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啊。”
虽然是见到风语花反唇相讥,通天教主只是轻蔑一笑,他总就是顾着大局的,就不再理睬她了,又道:“赛宫主,关于传言,我却是听过一些,这位秦公子略有些本事,不过嘛,脾气可就比本事大多了,当然,这副皮囊却是极好的。赛宫主,你请他来,莫不是因为私情啊?”
“怎么,羡慕了?秦公子面如冠玉,却是比你这个老树皮俊俏得多了。”风语花讥讽道。
“你……”通天教主问眼怒喝,正要发作,忽然却又轻轻一笑,冷冷道:“那是自然,俊俏正是风流的本钱,缥缈仙子一定是深有体会的。不像我,容貌丑陋,所有只有一个糟糠之妻,虽然说不上如胶似漆,夫妻恩爱,倒也还面前过得去。”
这番话,却正好触动了风语花的心事,闻言,不由得想起伤心过往来,竟是顾不上继续这场嘴仗了。
“非但如此,这位秦公子,还有个好酒量,我们下醉不成器的大弟子,这几日却是和秦公子一道,酒逢知己,不醉不归,成日里醉醺醺的,竟是连课业也顾不上了。”柏青开口道:“听闻酒色一家,秦公子,你该不会是个酒色之徒吧?若是这样,那可就糟糕了。”
他话没有明说,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的,酒色之徒,更是配不上今日这场宴席了。
“两位过虑了,秦重这孩子,出了性子有些急躁之外,心肠极好,更不可能是个酒色之徒。”星悦见状,连忙开口为秦重辩解。
这五年来了,秦重有四年时间是住在神女峰的,星悦自然是知道他的性子。秦重听到星悦为他分辨,不由得心生感激。
“既然这样,想必这位秦公子,定是不知轻重了?”通天教主冷冷道。他来之前,早已经将所有事情大致了解了。说着话,一则是讥讽秦重不知好歹,竟然辜负了赛金凤的一番心意,二则是讥讽他有眼不睹,明知道这次众人商议的是紧要事情,自己就应该知道自己的斤两,及早退去,不要在此处碍事。心中更是想着:“我没说你有眼无珠,那都是往轻了说的。”
“通天教主,咱们此来,是为了商议大事,而且,秦公子在场,却是赛宫主的主意。咱们何不听赛宫主说明缘由呢?何以言语之间,夹枪带棒呢?”一直以来,默默坐在一旁的祺宏也终于看不过去了。
秦重听到祺宏为他说话,更是心中大为感激,连忙朝着祺宏那可过去。可祺宏去时没有看见一般,只是端坐原地。
“好,好,殿下所言极是。我正要听赛宫主的高见。”通天教主点头道。
赛金凤淡淡一笑,“通天教主知道的事情可还真不少呢。没错,我和秦重确有些干系,不过,当日我也已经明说了,从今往后,感情之事,我同他之间已经是划清了界线。这个,二殿下可作证,而且,以通天教主的手段,想必也都听到了,又何必出言讥讽呢?在这件事情上,我,绝没有任何私心。”
通天教主心中暗想,就你和秦重那点儿事情,现在谁人不知,嘿,你说断了,就当真能够断了?藕断还丝连呢?再说了,女人不都是一样的,最擅长的就是口是心非。你说同秦重再无情感纠缠,我可如何都不信的。
当下,他只是微微一笑,却没有多少什么。
柏青确是点着头道:“向来听闻赛宫主行事果决,我自然是相信赛宫主的。”
“是啊,赛宫主行事,我也有耳闻,当真是女中豪杰。”星悦却是由衷的赞了一句。
“哼,果真是有眼无珠的小负心汉。”风语花却是对秦重相当不满,心中更像:“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年轻的是小负心汉,老了,就是老负心汉。”
赛金凤却摇着头,淡淡道:“五妹,这感情的事情,终究是勉强不来的。”
风语花微微一愣,心中却是感慨再生,就沉默不语了。
这时,赛金凤又开口道:“想必你们都知道,能够杀死魔君的,惟有魔君的兵刃‘冥狱之刃’。当年一战,魔剑消失不见,已经有五千年来。可五千年后,‘魔剑’忽然现身,还成了秦重的兵刃,这难道不是天意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