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是由他们挑选的。上山的时候,大当家就立下了规矩。”黄岑道。
“规矩?什么规矩?”
“那就是被抢上山的男人,是一定要同山上的人婚配的,但是他们可以自己选着自己中意的女子,然后女方再做决定。还有,山上所有的女人,都只能娶一个男人,绝不能多娶。用你们东洲的话来讲,就是不许‘三妻四妾。’”黄岑继续道。
秦重一愣,他没有想到这山上竟然还有这样的规矩。可是天底下,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由来都是喜欢漂亮的、好看的女人。若是这些男人有了选择,自然会首选这些容貌出众的,若是这样的话,那那些长得丑的女人可难被选中呢。用真真国的话说,她们可就难以娶到丈夫了。
秦重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女人,若以模样而言,在黑风山的这群女土匪之中,还算是不错。特别是秦知节,除去身上的沧桑之色,以她那苗条身段,秀气精致的无官,可算得上是美人呢。
这也难怪,他们两人都成亲了,有了男人。
想到这里,秦重暗想:“赛金凤这模样,想来是因为没有男人选他的,所以才一直没有成亲呢。毕竟规矩是她自己定的,可不能自己率先违背。”
可若是这样,她们还来做这个土匪做什么?在山下的时候,他们娶不到丈夫的原因,其中重要的一点不就是因为样貌太过丑陋么?眼下山上也如此,那这样做,又同在山下有什么区别呢?
“秦公子。”秦知节忽然喊他的名字,秦重忙缓过神来,抬头朝着秦知节看了过去。
秦知节又冲他笑了笑,继续道:“其实啊,这天底下,只要是哪一方出于弱势,定会想办法找个强势的来依附,就好比我吧,当年我还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还不是因为父母贪钱,嫁给一个比我父亲年纪还大的男人作为继室?”说到这,她又笑了起来,又盯着秦重道:“其实,如果大当家想要成亲,且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要抢着选择她。毕竟这些男人都是被我们抢上山的,自己做不了主,想要找个强势的人依附,也说得过去。”
秦重微微一愣,秦知节说的可是一点儿都不假,光在东洲,像是秦知节所言这样情况就不知道由多少。这一点他之前倒是没有想到。想到这里,他又抬头看向秦知节,心想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竟然能猜到自己的想法。
“那是大当家的不肯。”黄岑又看着秦重,笑道:“以前我还不知道,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了,原来大当家的眼光可高着呢。”
秦重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以前赛金凤不愿意同别的男人成亲,可遇到了自己,也不管自己当初定下的规矩,死活都要缠着自己。
“是啊,要说大当家的眼光还真是不错。”秦知节轻轻叹了一口,又看着秦重,道:“秦公子,之前态度不好,若是冲撞了你,还请见谅。”
黄岑却是一脸莫名,看着秦知节,道:“好端端的,怎么陪起不是来了?”
秦知节微微一笑,道:“黄姐姐,往日里,咱们还真是看错了他,只道他只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直到在地牢之中,我才发现是看错了人,所以赔个不是。”
“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大明白。”黄岑一脸糊涂的看着两人。
“却没有瞒过你。”秦重笑道,心中却暗想,“原来他们私底下竟是这样评价我的,说我中看不中用。”
“想李鬼这种人,想法其实最简单的,只要能够收为己用,那边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秦知节微微一笑。
“啊,我明白了,秦公子,你竟是要收服那个叫李鬼的?”黄岑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起来。
“是啊。秦姐姐说得对,像李鬼这样的人,最是义气为先,若是感化了他,倒也不错。”秦重笑了笑,又看着秦知节,道:“秦姐姐,我可没有想到,之前你们将比着绣花枕头,是不是太有些伤人心了?”听到方才秦知节对他的一番评价,秦重心中难免有些不大爽快。
“秦公子,我也不怕得罪人。”秦知节笑了笑,继续道:“秦公子,世间的难事,并不是通过发怒才能解决的。面对困局,有时候,你越是怒气冲天,就越是说明你的无能。”
闻言秦重微微一怔。秦知节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其中意味所指自然是他入山之初时候的样子,那时候可没少同赛金凤起冲突,可最后的结果都是自己受辱收场,还害得林雨佳被赛金凤割断了双耳。
只是当面不揭人短,秦重听到这话,面上难免有些挂不住。
秦知节见状,微微一笑,“秦公子,其实你受的这些屈辱,又算得什么?你看我们全山上下,又有哪一个人受到的屈辱比你少呢?若是当日就寻死觅活,又哪来的今日局面呢?”
原来秦知节话中的意思竟是劝他忍辱负重。这倒不是没有道理,可是人生一世,若是处处受气,可始终不像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可是转念又一想,当日被赛金凤多般羞辱,可到头来,他还不是都忍下来了吗?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是轻轻一叹。
“怎么,秦公子,听到我的话,心里不舒服?”秦知节忽然看着秦重,冷冷一笑,道:“我向来的直话直说,秦公子若是不以为然,我们也不必说这些。”
一旁的黄岑又是微微一愣,“又怎么回事?方才还好好的,有说有笑的,还给你赔不是呢,怎么这会儿又冷冰冰起来了?这才是冬日,又不是夏天,说变天就变天?”
秦重微微一笑,道:“秦姐姐说得极是。方才倒是我显得有些小肚鸡肠了,我这里向你赔个不是。”
“你们两个,都是一样的,变脸比翻书还快。之前还说你们虽然都姓秦,但是不是本家,以我看啊,你们还真是本家。”黄岑见状,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见到秦重赔礼,秦知节心下也就宽了,这时又听到黄岑的话,也是忍不住微微一笑。
各自释怀,三人才有说开了,只是尽量避免那些令人不愉快的话题。秦知节颇有些见识,而黄岑是真正的心直口快,说起闲话来,倒也不至于太过沉闷。
已近寒冬时节,白日短暂了起来,不知不觉,日已西斜,这时又听到门外有人传来话,说是房子已经修缮完毕。秦重见到天色将晚,这才同两人告别,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也不知道赛金凤调动了多少人数,反正就是几个时辰的功夫,他住的那个房间大致已经修葺完毕。房梁是从山上找的现成的树木做的,一时之间,找不到砖瓦,所以屋里面的两堵墙并没有砌起来,而屋顶上只是用厚厚的茅草铺上了。虽然相对还是寒酸了一些,但好歹有了屋顶,不用同头顶的星月为伴,勉强还能凑合。
秦重回到屋内,坐了没有多久,天就黑了,到了这时,就有人为他送来了晚饭。秦重吃了饭,坐在桌前,想着事情,不知不觉竟是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糊之中忽然听到开门声传来,又将他惊醒了。
秦重连忙坐起身来,透过昏暗的灯光,这才发现是赛金凤回来了。
这时,赛金凤看到秦重守着油灯,坐在桌前,微微一愣,道:“你在等我?”
秦重还是迷迷瞪瞪的,听到赛金凤问话,也没有细想,随口答道:“没有,在想一下事情,所以睡着了。”
“哦。”赛金凤显然是有些失望,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朝着自己住的那边走了过去。
这时,秦重才反应过来,寻常人家,男人出去做事,深爱他的妻子多半是会守候在灯前,等着丈夫回家。这里是真真国,自然是要将这些反过来,就应该是丈夫在灯前等着妻子。
方才赛金凤见到他微微一愣了一下,语气还有些激动的问了句,只怕是会错意了,以为自己是在等她回来。不然的话,她听到自己的回答,也不会有些失望。
可是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她一个女土匪竟然也懂?秦重难免有些奇怪,只是转念一想,自己本来就没有这个意思,他便是失望,我也没有必要说些话去哄她。想到这里,他也就吹了灯,到了床前,合衣躺下。
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忍不住了,秦重开口道:“赛姑娘,睡着了吗?”
“有事?”
“赛姑娘,我在想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星宿教人多势众,不日即将到来,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哦,你还有法子,我还以为你成日只知道培植党羽呢。”原来,赛金凤回来只是,秦知节就将秦重今日的事情都说了。只是赛金凤进门的时候,以为秦重在等他,可谁料却被秦重一口否决,心中难免失望难过。她是一心一意的放在秦重身上,可秦重却这般冷冰冰的,一时间难免气不过,出言讥讽。
“培植党羽?”秦重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了。他也不为意,道:“赛姑娘,我在想,咱们是不是可以请些人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