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怪的声音停了,大树成了木屑。
一条条白布,一具具干尸,横七竖八的铺了满地,扬起的黄叶在呜咽丧号般的风声中落下,落到那一具具尸体上,成了“买命钱。”
随着木屑落地,我看清了那半截树干里面的东西,是一具骷髅。
只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骷髅骨通体黝黑,像是被刷了漆一般。可在心脏的位置却明显的看见一块红色的东西,亮亮的红色在漆黑的尸骨里实在过于抢眼,不禁让我一阵好奇。
“乐乐你躲树后面,我去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乐乐看着我点了点头,扶着树站到了后面,偏着脑袋看着那具骷髅。
我小心翼翼的往树桩移动,围着树桩的地方基本上都被尸体给占据了,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没有办法,只能一咬牙踩尸体上。
那会儿便看着挂在树上的尸体纷纷成了干尸,可一踩上去才发现根本不是我现象的那样,脚落下便是一软,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踩在稀软的泥巴上,脚随时会陷下去一般。
憋足了一口气往前走,眼看着距离那具骷髅只有不到三米的距离,一脚踩上下一具尸体的时候,突然,那尸体一动,一只手一下搭在我脚腕上,尸体嗤的一响。
我一惊,猛然往前一跃,想要跳到树桩旁边的一点空地上。
只感脚腕一紧,吃痛下,暗道不好已经来不及了,那具尸体竟绊住了脚腕,一个嘴啃泥往前摔了去。
头撞到了树桩,眼冒金星。可一想到刚刚脚腕上像是被那尸体抓了一下,头疼又算得上什么,一轱辘翻身起来,惶恐看去,那具尸体绊倒了我,倒也被拽着往前一拖。
迟疑下,我踹了一脚尸体。
一动不动。
这才松了一口气,刚刚可能是个意外。
环视四周,我第一次见这么多的尸体,不禁有些头皮发麻,好在这些尸体没有任何的异常。
确认身后的尸体没有危险之后我才转向树桩,此时那具黝黑的骷髅就在我的眼前。
站的近了,竟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像是檀香,可又不是。
用鼻子吸了吸,寻着香味我能确认这味道就是从骷髅上发出的,越靠近骷髅香味便越浓郁。
骷髅心脏的位置,一个红色的小人挂在肋骨上,泛着淡淡红光,透着几分诡异。
我看了一眼,有些失神,忍不住伸手去取。
手刚一碰到骷髅,忽的一哆嗦。
冷。
那黑色的骨头像是一块冰,冷的刺骨。
刺骨的冰冷让我陡然清醒,不禁升起惧意,在我第一眼看见那挂在肋骨上的红色小人的时候脑中明显有些混乱,那个小人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这时候我才细细打量起眼前的这具骷髅来,大概一米六的个头,从头骨到跖骨,全是黑色。
可正常死亡的人,骨头怎么会是黑色。他又怎么会出现在树干里面?
之前寻找长贵媳妇的时候我们就来过这地方,我还爬上过这棵树,根本就没有发现这树是空心的。
难道树流血跟这具骷髅有关?
一时间,太多的疑问浮上心头,看着眼前的这具骷髅我犹豫起来。
“一不做二不休。”
把心一横,一把夺过挂在肋骨上的红色小人,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也不怕再来什么事儿,今儿我倒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红色小人一入手,先是感觉到刺骨的凉意,可不到几秒,却是变得温润起来。我翻看着手心里的红色小人,很光滑,像是一块玉。
把小人的脸翻过来一看,咯噔一下,“这,这不是那个女人!”
它只有手指长,指头大小的脑袋,脸雕的惟妙惟肖,看的我一阵心惊,这张脸我见过好几面,正是那个女人,那个在姚家屋后引我上山的女人,那个照片上的女人。
师傅说,她是我的妈妈。
一时间,我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红色小人。
耳旁忽然响起一片嘎吱声,惶然四望。
随着不断响起的嘎吱声,地上的那些尸体竟歪歪扭扭的在往起爬,响成一片的嘎吱声正是那些扭动的尸体骨头发出的声音。
一具接一具的尸体僵硬的从地上爬起来,骨头的嘎吱声不断,让我毛骨悚然,愣愣的往后退,一不小心撞到了树桩里的骷髅上。
背后一凉,像是碰到了一块冰上,刺骨的冰冷直入骨髓,我猛然往前一个撤步,可那骷髅还是被我给撞倒了,哗啦一声倒在了地上,散落成一堆骨头。
骷髅落地的那一瞬间,刚刚把我围起来的那些尸体如同触电般的一颤,忽的就不动了。
我疑问的扫着四周,找了个缝就打算冲出去,可我才跨出步,围着我的一圈尸体干瘪下去的眼睛竟齐刷刷的睁开了,那深陷下去的眼窝里突兀的出现两个白点,显得有些恶心,而更多的还是恐怖。
它们发白的眼睛像是塞进去的一颗白珠子,却让我一阵头皮发麻,就感觉无数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乐乐,跑!”
面对这种情况我脑中出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跑,奇怪的事情出现了,我拼了命的想要跑出去,可不管我怎么跑就是在原地不动,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具具尸体向我靠拢。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那些尸体已经距离我不到半米的距离,我能清楚的闻到尸体上的腐臭味儿,直感恶心。
忽的,围着我的尸体齐刷刷的伸出了手,他们向我抓来,直入骨髓的凉意让我浑身发抖,想要跑,却发现我依旧动不了。
站在我正前面的尸体忽然抬起头来,竟然是长贵媳妇,往下一看,她只有半截身子,竟悬空而立。半截身子还在往下滴血,血一滴一滴滴到地上,溅到了我脚上。
“咯咯咯。”
长贵媳妇僵硬的脸动了动,满是血丝的牙齿露了出来,同时也露出了一个凄惨阴森的笑容。
我只能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她突然手一挥,向我胸口直直的捅来,我感觉不到痛意,只感觉胸口一凉,她咯咯的笑着,抽回手去,她的手上满是鲜血,那是我的鲜血,而她的手上竟抓着一颗心,那颗心还在砰砰跳着,那是我的心。
这时候,我脑袋能动了,我低下头去看向胸口,在我心脏的位置竟成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血顺着那个窟窿汩汩的往外流,打湿了我的衣服,顺着腿流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