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在九江上,遥望九华峰。天河挂绿水,秀出九芙蓉。我欲一挥手,谁人可相从。君为东道主,于此卧云松”,这一首五言诗,出自唐朝大诗人李白之手,名为《望九华赠青阳韦仲堪》,据说当年时任青阳县令的韦仲堪多次邀请李白赴九华一游,李白肆意挥洒,作了这首诗来描绘九华景色。
九华诸峰,其秀不减唐时,却在山麓峰上,各增名流建筑。既有供奉佛祖的清幽寺庙,晨钟暮鼓,实添肃穆之感;也有尊崇老君的巍峨道观,高屋建瓴,赫然垂于群峰之间。九华山北瞰长江,南望黄山,连绵两百余里,数来有九十九峰,太平湖几里之近,有一座大宅,圈地方圆五六里,临湖靠山,染翠惹绿。不似宫殿,岿然独立,点缀群峰,更胜宫殿,原来正门镶玉,名“重天殿”。
此处正是中原武林四大教之一的九华教总坛。三十年前,大侠易重天受江湖之累,饱经沧桑,游走天下之际,做客杭州惠因院,听禅于华严宗净源大师,净源出生泉州晋水,世称华严七祖,乃当世高禅。易重天在其身侧,耳听其讲述善念佛法,因果之由,重审前事后终于大彻大悟,净源大师当年圆寂,易重天感念其恩,决定将华严宗发扬光大,遂携净源大师所著《仁王经疏》等手抄本卷遍走山川,自黄山而下,已感物色之美,临近太平湖,内心顿泛波澜,于是替各地大户走镖赶趟,陡积财富,半年后斥资修建了一座房屋百数的殿舍,因江南已有以华严宗命名之派别,故以“九华”之名自创九华教,教宗借鉴华严宗之德,另注半生所悟,自成一家。接着广招弟子,开字排辈,三十年间,九华教已跃居中原名门之列,与弥勒教、兴义教、鹤鸣教并称中原四大教。
如今正是大宋徽宗宣和元年,即公元一一一九年,自太祖开创基业以来,历代皇帝均以收复燕云十六州为己任,但因国策所定,重文抑武,积弱已久,一统九州之志,实非旦夕可以完成。此时大宋北有辽金,西有西夏,东有高丽、日本,南有大理、吐蕃等国。各国皆觊觎大宋锦绣山河,尤辽国虎视近百年之久,长白山女真族完颜部完颜阿骨打一统各部后,誓师伐辽,并建立大金国,接着连下辽国数十城,金盛辽弱已为大势所趋。大宋与各国隔岸观火,暂未动一兵一卒。
此时已到八月,秋风微凉,九华教坐落青山之间,又近观太平湖。山色秀丽,湖光潋滟,小舟轻泛,白鹭漫游,直如画卷相似。
那小舟横行碧波上,舟尾躺着一个身穿白袍的青年,浓眉剑目,潇洒俊逸,隐有潘安、宋玉之风。左肩旁放了一把青鞘长剑,约有三尺长短,两手捧书,仰天而看,书封面写着“阮家七式剑”五个字。
这青年已看到全书中段,长吸了口气后往下翻了一页,目光方至,不禁叹道:“唉,此处说剑以轻摆,借回落之势纵刺。这……纵刺……若为横刺,岂非更易刺中对方?”想了片刻,拍了拍脑门:“这本阮家七式剑,是师父他老人家再三让我练习的,师父说是阮家世代相传的宝物,我如何能质疑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呢?”说完赫然坐起身来,看四周湖水清澈,鱼鸟相照,合起书本后伸个懒腰,心下大感惬意,只约一瞬,远岸传来一阵呼声:“七师叔,七师叔,不好了,山下哨声急报,有一队人马来势汹汹,似乎是来寻仇的。”原来有个少年牵着白马来唤。
这青年耳力强劲,听罢起身喝道:“什么人如此猖狂,胆敢到我九华教来闹事。玄虚,你立即以烟火传讯,请大师兄和二师兄先行应付,切不可教对方打扰了师父清修。”岸上那人约有十五六岁,对这青年毕恭毕敬,赶忙应道:“谨遵七师叔令。”遂就地燃起九华教特制浓烟,以此传讯。
这青年迅速将书本揣入怀中,接着全力划桨,内功到处,小舟似生双翅,一个劲朝左岸疾驰。眉目一锁,放眼测了测岸头与舟头之距,拾起长剑,一招“鸿雁横飞”,稳稳落在岸边。那小舟受力之后不住地左右摇晃。
这青年心知此事非同小可,走到那少年玄虚身旁,牵过白马,吩咐道:“玄虚你留在太平湖附近,若有敌情,立时传讯来报。”这少年玄虚道:“玄虚遵命。”这青年跨上马背,两腿一夹,白马受力后奋勇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