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苏应分完了组才愕然发现,前祭司长根本不可能用这个办法出去!
苏应是铁了心的到时候让她们把自己打晕拖出去的,否则他一个不识水性的人,到时候保不住不会挣扎。一旦挣扎,就麻烦大了,还不如晕的什么都不知道,拖出去了就拖出去了。
可是前祭司长却不行。
望着她已然风烛残年的模样,苏应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就是把她打晕了,她的身体能扛得住缺氧的那几分钟吗?更何况真要打晕了,苏应估计她可能也醒不过来了。
前祭司长倒一点不介意,“主上,就让我留在这里吧。老婆子留在这里,还能顶点用。非要出去,别说出不去,就是能出去,也是个拖累。”
苏应沉默了。
这个时代人命不值钱,其他人都无法理解苏应的挣扎。
就连蓝凰都道:“主上,您就让前祭司长留在这里吧。”
好半天,苏应才幽幽道:“我想要给你们创建一个每个人都有权利活下去的国家,无论她是贫穷还是疾病,是年老还是犯过不该致命的小错,她都有权利挺直腰杆说,我想要活下去。”
他回头望着刚才女祭司首领吊死的房间的方向,又回望前祭司长,“我现在力有不逮,但是我仍旧希望我能向着这个方向去努力。哪怕现在只能挽救一个人,我也希望能尽量救她。等以后有能力了,再去救更多人,让更多人有活下去的权利。”
语毕,却又苦笑道:“只是我也知道,我现在的能力太弱了。别说政令不出门,甚至连国家都不完整,谈何生存权。如今这样的状况,非要说救谁,也不过是不自量力罢了。”
一语既出,整个大殿一片安静。
年幼的蓝凰愣愣地望着他,仿佛没怎么听懂他在说什么。
阿良看向大丫。
而前祭司长则费力地深深地弯下腰向苏应行了一礼。
“得王如此,蓝淼之幸!”
最终还是决定依照前祭司长的意愿,将她留下。
苏应将自己的外衣脱给她。
前祭司长穿上他的外衣坐在殿内,从神庙结界外远远望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如果要是能扮个蓝凰出来就更像那么回事了,可是蓝凰的衣裙其实是她的羽毛所化,脱不下来的。若要仿制一件,不要说神庙中,就是这个世界上也没有能仿制出凤凰的羽毛这样隐约带着光华流转的色彩的面料。
倒是几位女祭司将曲裾都脱了下来。
这样的衣服在外面逃跑也太打眼了,不如留在这里做个幌子。至于蓝凰,如果敌人能脑补她重伤休养所以才不出现就更好了,如果敌人非要置疑,那也没办法了。左不过能骗得了一时骗一时,还能指望一直骗?敌人也不是傻的。
苏应握着前祭司长的手,“这是我背负的第二条人命。等我回来了,我一定会在你的灵前告诉你,我怎样让蓝淼的女儿们都能挺直腰杆活下去。”
前祭司长咧着没牙的嘴“霍霍”地笑,“老婆子死后如有灵,一定会等着您。”
苏应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带着众人转身就走。
苏应疑惑地看着蓝凰,“你不是用火的吗?你也会水吗?”
蓝凰解释道:“那是本命神火,不相干的。各国的凤凰都有属性的,我是水属的。”
苏应突然间灵光乍现,“绿凰是风属的?”
蓝凰点点头,“所以我飞不到她那样快。”
原来是这样!
蓝淼是个水之国,国名里就都是水,王都叫荥涛城,王宫叫登泉宫。
那绿飖苏应虽然没见过,也不了解,但是比照蓝淼就知道了,绿飖国名里就带个风字,王都叫雁归城,王宫好像是叫翱云宫。显然绿飖就是风之国,那绿凰就是风属的了。
苏应一下子又想到,青梧是木吧?
“那么橙鼎是金?”
蓝凰点点头。
还有三个,黄天,紫霄,赤戟。
哪个是火?
蓝凰干脆给他解释,“赤戟是火。紫霄是雷。黄天是土。”
原来各国还各有属性的。
等到众人将那位女祭司首领安葬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众人就准备出发了。
此时夜深人静,正是行事的好时候。
众人趁着夜色悄悄潜到神庙大殿后面的河边。这条河从登泉宫外的护城河蜿蜒而至,绿飖军自然对这条河严防死守。
可是绿飖军防的也是河道,何曾想过要去探查河底。
就是蓝淼人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最近这段时间大妞她们反抗军到处躲藏,大妞和她的同伴也不会发现河底还有暗河通到其它地方。
第一队下水的,就是反抗军她们。
这一段暗河是大妞和其他几个人发现的,现在小队里的其他反抗军也并不知晓。大妞一马当先,其他几位反抗军紧随其后,她们作为探路的第一队先出发,出去打探外面情况,确实可行,再派人回来报告。
其他人焦急地等待着。
还好并没有过太久,大妞就回来了。
她们已经确认无误。
苏应暗吸一口气,示意阿良把自己打晕。
阿良郑重的点点头,手刀狠狠地来了一下。
苏应疼得头顶都在疼,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这家伙也太狠了!
见苏应真的晕了,阿良连忙用准备好的布条塞紧了他鼻孔,又将他下巴扎紧。几人一起,哧溜入了水。
阿良、乔四、大丫、大妞四个人轮流推着苏应,顺便再带着重伤未愈的蓝凰,算是第二队。
第三队自然就是女祭司们。
不管水性好不好,但是蓝淼人还真几乎没有不会水的。从小就是河里海里长大,还不会走路就会游泳了。
前后三队,每队隔了有一盏茶工夫,依次过了暗河。
等苏应被她们弄醒的时候,已经身处一处废弃屋内。
他虽然醒过来了,但是后脑勺还疼得厉害,脑子也疼,牵扯得整个头皮都疼。这一下,只怕轻微的脑震荡都敲出来了。
苏应忍不住抱怨,“你下手也太重了。”
阿良却不以为然,“不重一点晕不过去,你不是要多挨几下?”
苏应翻了个白眼,竟无法反驳。
她们十几个人出来太醒目了,早已说好了三队分别想办法从河道溜出城去,往东去找钱易和方在她们。
她们水性都好,深夜里悄悄地潜在水底,绿飖军根本发现不了。
当然,夜里水声也大,动作得十分轻微,以免惊动水边巡查的绿飖军。这样一来,就游不了多远。
现在天色已经快亮了,不能再出城了,他们就找地方躲起来。
等到第二天夜里,阿良给苏应弄了跟竹管伸出水面呼吸,仍旧把他鼻子塞住了,拖到水里潜下去。
废了半天劲,总算把他这个旱鸭子从水路弄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