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易辞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在漆黑一片的梦里,不停下坠,他无能为力,挣扎无果,除了等待死亡的来临,他什么也做不到。
没人能救他…
而后便是一道光,巨大的吸力又将他拉回,如此纠缠,竟也折腾一夜。
脸上湿濡,陆易辞勉强睁开眼睛,已然日上三竿,还是华而不实的房间,环顾四周,屋里除了小猫哪还有人。
昨夜的那个身影果然是是错觉吗?
陆易辞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揉揉小猫的头,“谁许你上来了?”
爷救了你,你就给我听这个?
姜姜呜呜几声,准备跳下床,忽地门被人推开,陆易辞手疾眼快,把小猫藏进被子里,哪还有半点不许它爬床的架势。
宫人络绎不绝端着餐点,一道道放在桌上,而后站成一排,等待他们的新主子发话,反倒是这里之前唯一的宫女—小鼻孔,被挤到角落,抬不起头。
这些人和小鼻孔不同,姜姜光是从被窝的缝缝里都能看得出来,一个个训练有素,毕恭毕敬,这不是小鼻孔这种见风使舵的三等宫女可比的,他们对主子的恭敬刻在骨子里。
看来剧情并没有跑偏,小反派的确得到皇帝的重视。
反派得道,小猫升天。
昨个还无人问津,穿布衣,吃馊饭,今天就完全变了样子,说是锦衣玉食也不为过。
门外还站着太医院的几位,昨天听说要给五皇子诊治,都推脱不肯来,不想,一夜间事情就发生了变化,一连三道旨意,皆下给这不受宠的五皇子,生怕昨日推脱的事被皇帝发现,早早赶来守着,等候传唤。
虽然五皇子意外得宠,但几个太医也不过以为是皇帝临时起意,觉得愧疚想要弥补,然,等他们到这,看到门口的阵仗,心中凉下半截,这绝不是临时受宠这般简单,五皇子怕是要得陛下重用。
他们随着宫人站在门口,再不敢言。
陆易辞看了眼桌上的吃食,对离他最近的宫人问道:“你叫什么?”
那婢子跪下,行礼:“奴唤长青。”
第一个被主子派遣任务的人,此后的地位自然不一般,因此这大礼陆易辞受得,不仅受得,还理直气壮,用大礼在新主子这换地位,是这婢子稳赚。
谦卑的俯首,她的新主子没叫她起,她便要一直跪着,这也是规矩。
姜姜拱拱小反派的手,她饿了。
陆易辞轻轻安抚小猫,给她顺毛:“拿些鱼干来。”
姜姜可是看见了,桌上有那么多小菜,还有点心,他就给自己吃小鱼干?
拿牙磨他的小拇指,以泄猫愤。
陆易辞怎么会懂姜姜的心思,只道它是饿极,姜姜并不用劲,陆易辞反手抽出,摸摸她的下巴。
打发人出去,陆易辞不需要他们伺候,往日不需要,现下就更不需要。
打发一波又来一波,几个背着药箱的预备太医率先进来,而后跟着几个上年岁的太医,这些人,陆易辞可一次都没见过,比起他们的脸,陆易辞看那用完的药罐更亲切。
昨日要不是......他怕要烧糊涂,干燥的衣服服帖的穿在身上,昨日确实有人照顾他,很可能就是花夏,但陆易辞知道这可能,微乎其微,且不说她怎么出现在宫里,就算她在,可知道他罚站的,也就昨日堂上几人,他们又怎么会提及自己。
软软的猫毛在手下剐蹭,总不能,是这猫变成花夏来照顾他吧,这想法一出,陆易辞自己都觉得可笑。
轮流问诊,这架势,姜姜还是第一次见,好像要把这些年欠的脉都号完,最后叽叽喳喳一番讨论,就给个注意休息,正常饮食的绝妙对策。
好家伙,早知道当太医这么水,她就应该当个太医,时不时提醒小反派注意饮食,刷刷存在感就行,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躲在人家被窝里不感冒头,饭都吃不到嘴里。
开了副治疗伤寒的方子,也就退下了。
终于,屋里,只剩下姜姜和陆易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