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白羽军四千名骑兵已经离开泥阳县,拆除军帐打包物资的淄重车被塞的满满当当。管理官仓的仓长调拨粮草,押运粮草的均输官为运输补给忙碌。在泥阳县的城内百姓看来,中央军打退铁费部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泥阳县驿站,驿丞伸个懒腰哈欠连天的去树林解手,刚蹲到官道边旁的小树林里,就听见官道传来急促马蹄声。驿丞把准备好的树叶揉一揉匆忙结束蹲坑,刚跑回驿站就看见一位两眼通红的信使。
“驿卒都跑哪去了?赶紧安排两匹快马片刻不得耽误!”信使暴躁不安的甩着马鞭。
“最近前线信件太多,这就剩我一个驿丞了。”驿丞急匆匆跑来解释,心里在纠结刚才的树叶不够粗糙,似乎没擦干净好难受。
“尽快把军情送到北营校尉手里,十万火急不能耽搁!”红眼信使见到驿丞态度缓和很多,说完把封泥竹简交接给下一位信使。
“这要两匹快马加急,前线是出什么大事了。”驿丞从马厩牵来两匹快马,目送替换的信使上马离去。
“咱们哪知道信里写什么,这支白羽军不是驻扎泥阳县吗?”熬夜加急的信使揉一揉肩,注视信使离开的方向问道。
“两天前的清晨就已经撤离,追上的时候应该到昫衍县了。”驿丞转身返回驿站道。
“是匈奴兵!”信使看见远方地平线出现滚滚尘土,难以计数的匈奴骑兵正在赶往泥阳县。
……
四千名白羽军一直按照走马速度行军,北营校尉郑志收到加急军情的时候,已经距离昫衍县不足十里路程。破除封泥打开竹简:北岸匈奴数量近期锐减,可能往东渡河增援昫衍县。
此时昫衍县依旧在承受铁费部落围攻,狼头飞艇在每次攻城的时候都会出现,不仅会往城楼上丢燃烧瓶,有时还会下降高度投送精兵登城。城内军民虽然没有最初面对狼头飞艇时的恐慌,却拿狼头飞艇毫无办法。随着城内守军的伤亡增加,防守城墙越来越困难。
“城南已经失守,匈奴兵已经攻进城了。”先前那位怕死的年轻郡兵李信近乎绝望喊道。
“你再说一遍!”伍长王福用长戟把敌兵捅下云梯,随后一把拽过年青郡兵吼道。
“不信回头看呐,城楼旗帜已经全倒了。咱们赶快逃吧,找个隐蔽地方藏起来。”李信已经慌的六神无主。
防守城墙的宇国甲兵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扭头,随后不得不承认城南防线失守。大部分士兵都认为结局是城破人亡,守军士气斗志立刻陷入低迷,逃跑苟活的思想正在迅速蔓延。
“城墙已经没必要守了,按编制先退回城内休整。”百户确定城南失守后喊道。
城墙上的宇军开始溃退,可是秩序越来越混乱,百户已经无法指挥士兵有序撤下城楼。李信和王福随波逐流退到城内,原本约定好的团伙只剩下他俩。两人汇合后跑向县长皇甫虔的宅子,城内大街小巷已经鸡飞狗跳,各种嘈杂声不绝于耳。
“这就是那苟官的大宅院,正门已经给乱兵撞开了,咱们赶紧从偏院翻墙进去。”王福说完爬到一棵树上,随后稳稳跳到院墙上。
“这宅子里值钱的不少吧,这些年皇甫虔可没少捞好处。”李信笨拙的翻进墙道。
“还是多留神吧,这苟官宅院里肯定养有护卫的。”王福握紧环首刀拨开房门道。
“值钱的好像全被收走了,咱们先弄些粮食吧,然后找个隐蔽地方躲几天。”李信边翻箱倒柜边说。
“只发现一块铜镜,还有半截蜜蜡。”王福把铜镜塞进怀里抱怨道。
“救…救命啊!”一位侍婢打扮的年轻女子喊道。
“美人别跑呀,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现在咱们快活快活吧。”一位丢盔弃甲身穿军衣的瘦猴喊道。
“军爷不要啊,求军爷放过姎吧。”那位年轻婢女撕心裂肺的哭喊道。
“放开她!”被正道光笼罩的李信蹿到院子里喊道。
“咱们捞一笔就走,现在别多管……管闲事。”王福跑来想拉走毛头小子,忍不住盯着衣衫褴褛的婢女看。
“要不你先来吧。”丢盔弃甲的瘦猴可没带兵器,看到两位有盔甲刀剑只能认怂。
“赶紧衮出去!”李信已经抽出环首刀,吓得瘦猴是头也不回逃跑。
“知道皇甫虔把金银财物都藏在哪吗?”李信转过身问。
“粮食藏在哪知道吗?”王福颇为失望的问。
年轻婢女都快吓傻了,不停摇头蜷缩在原地哭泣,自认为无法逃脱乱兵魔爪内心已经绝望。
“就是他们俩!”瘦猴气喘吁吁的领来同伙大声喊道。
“胆挺肥敢抢咱们女人,今天都别想活着离开。”一群乱兵手持兵刃叫嚷着围拢过来。
“我俩身上可没钱。”王福和李信势单力薄,手持环首刀且战且退,刚刚要动手打起来,街道上就传来战马嘶鸣声。
“匈奴兵已经朝这来了!咱们赶快撤吧。”爬到树上把风的瘦猴喊道。
“算你俩走运!”那群乱兵拿着脏物一哄而散。
远处很快传来兵刃碰撞声,可能是这伙乱兵遭遇匈奴兵,现在城内乱成一团异常嘈杂。李信与王福粮食钱财都没找到,现在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蜷缩在地的婢女算是缓过神来了,立刻连滚带爬的往院子外跑。
“外头全是匈奴兵,现在出去会没命的。”李信拉住婢女道。
“多谢两位相救,姎知道一个安全的地方。”年轻婢女拉着李信往外跑。
“但愿是个安全的地方。”王福只好也跟出去。
远处打斗声逐渐平息,战马嘶鸣声越来越近,估计是那群乱兵溃败了。王福和李信跟着侍婢躲进花圃的假山里,这座假山下方有个狭小的废弃地窖,因为位置隐蔽只有愧姑娘知道暂时安全。
“姊姊,这两位是谁啊。”呆在地窖里的小女孩问姐姐。
“算是好人救过姐姐,伙房里已经没有粮食了,早知道就不应该过去。”年轻婢女整理一下衣服,注视包袱里为数不多的粮食。
“鄙人名叫李信,这位是鄙人伍长王福,姑娘如何称呼。”李信坐在块大石头上介绍道。
“我们姐妹都姓愧,家乡天水郡因为旱灾逃难至此,实在走投无路才卖身为皇甫县长的奴婢。匈奴兵攻进城后,皇甫县长携带妻子财物躲进密室,原本宅院里的仆婢基本上都四散奔逃了。”愧姑娘拿出水壶递给李信和王福。
“这个密室的位置在哪?皇甫虔可贪墨不少公款,这些都是不义之财。”王福兴致勃勃道。
愧姑娘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密室位置,这让李信和王福颇为失望。四人躲在地窖里听到马蹄声,很快传来匈奴兵的马靴声,听声音将近有二十匈奴兵路过花圃,吓得四人大气都不敢出,因为有个匈奴贵族牵着只猎狗。不知道猎狗有没有闻到气味,这群匈奴兵居然呆在花圃附近搜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