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政来到屋子外面,在黑暗中突然多了两点亮光,一条黑狗甩了甩身子朝着顾政走来,它用头蹭着顾政的右腿,顾政伸手摸着他的狗头。
“辛苦了大包,你其实不用一直呆在门口,可以进屋子去。”
大包摇了摇头,又趴在了门口处,顾政看着地上的大包,无奈的笑了笑。
顾政单手将小七从头上抱下来,小七顺势便从顾政身上跳下,顾政一推开门,小七就已经往屋子里窜了进去。
“小七回来了,那哥哥也回来了。”屋子传来女孩清脆的声音,小七往屋子跑去,一个十来岁的那女孩想抱着它,不过被小七一脸嫌弃的躲开了。
之后一阵脚步声传来,小女孩一路从屋子小跑出来,看到门口的顾政喊道:“哥哥!”当她余光看到顾政右手上的糖葫芦眼睛更是开心得眯成了一条缝。
“顾敏,说好的一周一次,这周的糖葫芦拿去吃吧。”顾政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
“嗯!对了哥哥,你的晚餐在桌子上,记得热一下再吃。”顾敏拿到糖葫芦就跑到一边去了。
“政儿,你从酒楼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屋子最里面的房间传来妇人虚弱的声音。
“娘亲,今天老板吩咐我去采购点食材,路上耽误了,我先给你去熬药。”顾政大声回道。
顾政将需要的药草带上,来到厨房,熬药这件事情顾政已经持续了许多年了,步骤对他而言再熟悉也不过,顾政熟练地将各类药草按比例调配好,再加水,生火,开始熬制。
中途去盛了一碗米饭,随便在桌上夹了点菜,便带到厨房,一边看着药炉,一边吃着晚餐。
顾政吃完晚饭后,便静静坐在火炉旁,拿在扇子不时扇两下火,顾敏吃完糖葫芦后,便怀抱着不情不愿的小七坐到顾政旁边。
“哥,你就教教我怎么配药嘛,你有时候回来得晚,还是让我来熬药吧。”顾敏看向顾政试探着问道。
顾政回头看了眼顾敏,说道:“等你再长大点我再告诉你。”顾政说着用手捏了下顾敏的脸,还带着孩子的稚嫩光滑,顾政忍不住多捏了两下。
吃瘪的顾敏抱着小七便溜了,顾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里多了几分心疼,相较同龄的孩子顾敏已经成熟了太多了。
每天顾政清晨时会把早餐准备好,顾敏则要负责中午和晚上的菜肴,除此之两人母亲多年卧床,顾敏从学堂回来后一边忙着功课一边要负责母亲日常的生活起居,平时兄妹两人不在家,便花钱安排了隔壁的李大娘在白天帮忙照顾。
顾敏要做的事情已经很多了,顾政不忍心再把熬药的事情交给他,不过顾政也已经提前写好了一份配方,如果哪天他出来什么意外,李大娘会替他交给顾敏。
顾政一直在炉子旁熬制了半个多时辰才熬好药,顾政将汤药倒在碗中,端起来准备喂母亲喝药,不过中途被顾敏接走了。
“哥,你回来这么久了还忙里忙外的,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喂娘亲喝药就行了。”顾敏说着,将将汤药端走,走进母亲房里。
顾政看着房中母女二人轻声聊着日常,顾敏用嘴把汤药吹凉,一勺一勺喂着母亲吃药。
就这样已经很满足了,如果可以,便一直保持下去吧,顾政怔怔地看着屋里的两人。
顾政望了一会儿,便拿了把躺椅从后门出去,坐在后面的小院子吹着风,小七从门缝中挤出来,跑到顾政的躺椅上,双脚稍微用力便跳到顾政胸口上趴着,顾政伸手拨弄着小七的毛发。
顾政望着远方的星空,看到的越多,越是觉得自己的渺小,在这世道,实力才是一切的前提。
在小时候,父亲一直不让他修炼,顾政便天天呆在屋子里看书,后来危机来临时,顾政没有一点能力去改变什么,母亲为了保护他和妹妹身受重伤,后来再也没能自己下床。
顾政小时候读过很多书,也见过许多大人物,当时他想要什么都会有人为他送来,想做什么都会有人帮忙照办,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这样浑浑噩噩度过了童年。一直到和母亲妹妹流亡到安定府时,才发现自己除了脑海中一堆用不上的东西,什么都不会做,和一个废物没有两样。
当时顾政只能天天混在街头,家里的伙食全靠小七不知道到那叼回来的一些肉,但是不够一家人吃的,面子上放不下使他不愿意跪地要钱,但肚子又时刻提醒他自己需要找点吃的。
想到家里的母亲妹妹顾政铤而走险跑到南街的清河酒楼偷吃的,但手无缚鸡之力的顾政,吃的没有偷到,直接被人抓起来了,但顾政很幸运,他碰到了一个好老板,酒楼老板听闻顾政家里的情况,便让顾政到酒楼来打杂,并预先赊了饭钱,让顾政带了点吃的回去。
后面顾政便放下了所谓的面子尊严,在清河酒楼从杂活开始做,从头一点点学习着,一步一个脚印做着。
原本顾政一家的日子可能就如此延续下去,但好景不长,三年后顾政母亲病情越发严重,高昂的药费也使得顾政肩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一度将近击溃顾政的心理防线。
那时,不知道多少个夜晚,顾政抱着小七一人一猫就坐在后院里,他躺在躺椅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夜空,但他没有流过一滴泪,他怕自己一旦哭了,所有情绪都会宣泄出来,他怕自己会直接崩溃掉,这个家家里还需要他,顾政只能把所有的苦都只能深埋在心底。
所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顾政深深的感觉到就这般勤勤恳恳的在酒楼工作的话,过不了多久,可能母亲就撑不住了。
来钱最快的方法,大多数都是歪路,但凭自己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到,于是顾政便想加入安定府的帮派,在南街势力最大的便是清河帮。
后来顾政得知清河酒店的老板正是清河帮的成员,便请求老板引荐他进入清河帮,在成功进入清河帮后,顾政在几年时间内步步为营,终于在最近成为了清河帮五个头领之一。
在几年颠沛流离的生活中,顾政也彻底明白,这是个利益至上的世道,他的江湖并不如同说书先生说的那般快意恩仇,这样的江湖和顾政完全没有关系,在顾政的眼中的江湖只有所谓的利益,他需要钱,很多的钱,他只想母亲能好好活着就满足了,但这一切的前提都要有足够的钱来买药,为了这个目的,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顾政坐起身子,开始修炼内功,自从生活稳定下来后,顾政也也是开始了修炼。
顾政盘腿坐在躺椅上,六儿就蜷缩着身体睡在顾政腿上,顾政闭上眼睛开始修行,散布在空中的真气被顾政不断吸纳进体内,同时一股血红色的气流开始出现在顾政身边环绕,散步在空中的真气还不能被顾政所吸收,顾政只能控制这股真气在体内游荡,淬炼自己的血液经脉,小七张嘴打了个哈欠,周身的毛发漂浮起来,顾政四周的真气凝练速度也变快起来。
顾政已经忘记自己多久没有在床上躺着睡觉了,这般打坐修炼的方式也已经维持了不知多少个日夜,但他知道想要满足自己的野心,便需要拥有与之匹敌的力量。
......
......
翌日,顾政早早醒来,他腿上的小七还睡得正香,顾政将小七抱到躺椅上,自己起身回到屋内。
母亲和妹妹还没有醒来,顾政洗漱过后轻声来到厨房开始煮粥,约莫二十分钟左右,顾政便将早餐做好,等到顾政盛了一碗粥吃完早餐后,顾敏才刚刚醒来,顾政看着睡眼朦胧的顾敏说道:“先去洗漱再吃早餐,我先出门了。”
“嗯,哥哥再见。”顾敏揉着眼睛回到。
顾政在门外看了眼正在洗漱的顾敏,关好前门后便离开了。
清河帮位于南街清水河中段,顾政从家出发一直到清河帮路上便花了半个多时辰,此时天色还早,顾政到时,帮内只有三三两两几人晃荡,顾政一路来到演武场。
由于在家中不好施展开来,所以顾政每日会提早来帮内练功,天边的太阳刚露出半个头来,橘红的光线照亮天边,顾政右手持剑,独自一人在场内施展着剑招,一遍又一遍,也不厌烦不断重复着剑式。
顾政闭着双眼,感受残留在体内的真气四处流转着,顾政将全身真气往右手上凝聚,顾政右手持的剑上开始有无色的气流旋转着,带动着周围的真气聚集于剑身,顾政此时明显可以感受到剑身变得越发沉重,有种要挣脱他右手感觉。
到极限了,顾政叹了口气,将剑身凝聚的剑气挥散出去,剑气形成的气旋往前方散开,正前方的树被这股剑气带动,树枝晃动起来,落下不少树叶。
能否施展剑气算是剑修的第一道门槛,不过这剑气并非真正的剑气。
武者修炼之途,从九品到一品分为九个阶段。
刚开始修炼的武者要先从炼体三境开始,从九品到七品分为淬体、气血、开脉,等到打通三百六十一处正穴后便可以踏入炼气三境,又分为纳气、周天、凝罡,而这六个境界几乎就是天底下绝大部分武者穷极一生才能走到最后。
之后的三品和二品境又被称为宗师二境,踏足三品境的武者所能掌握的力量已经开始区别于凡人,而二品境的武者几乎已经是这世间的天花板,光是威名便可镇压一州庙堂江湖。
至于一品,普天之下不过单手之数。
而之所以说顾政施展的剑气并非真正的剑气,是因为真正的剑气是将体内孕育的真气外放,这要到五品周天境方可做到,而顾政所施展的剑气是前人经过改良,将空气中散布的真气凝聚于剑身上再释放出去,后来也被作为是否是剑修的标准,但相较前者而言这剑气无论是掌控程度和破坏力都是比不了的。
顾政在小时候看过许多内功外功,虽然他当时并没有去修炼,但理论的知识还是记在脑海中的,顾政深知基础的重要性,并不急于突破,一步步稳扎稳打的修炼,目前虽然还只是八品气血境,但和七品武者对上也不落下风,这也是顾政为什么在清河帮仅仅只是八品境却能坐稳头领的原因。
施展完剑气后,顾政也不气馁,稍作休息过后,便继续练习,一次又一次重复着相同的步骤,一道道剑气消散,落下一地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