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府外,司马沐逸将马系在大树底下,上前敲了敲门,片刻,一个仆人开门问道:“这位公子,您是?”
司马沐逸笑着:“武……”他顿了一顿又道:“我找素惜姑娘,能不能请你帮我转达一声?”
那仆人到很好说话:“素惜啊,您要早一步就不用我去传话了,她呀,刚进去,您等等,我这就给您去叫!”
素惜闻言,心里七上八下的,她看着仆人:“恩!我这就去……”
司马沐逸见素惜来了,笑着走上前去:“珝儿呢?”
素惜拉着他离得远些:“司马公子,您怎么来了?刚才……”
司马沐逸不解的看着素惜笑道:“刚才怎么了?我是瞧着今天天气不错,想着和珝儿一块去赏花。”
素惜从袖袋里拿出玉笛递给司马沐逸:“这个是小姐给您的,您要好生收着!”
司马沐逸接过玉笛,看了看素惜,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笑着问:“好端端的,珝儿干嘛要把这个给我,还是让你……”
素惜含着眼泪:“拿上它,朝着安福门的方向追去,说不定你们还会见上一面……倘若见不到,就请您忘了她!”
司马沐逸脑袋一阵晕眩,握紧笛子看向素惜,焦急的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素惜催促他上马:“别问了,答案会有人告诉您的,要见她就赶紧照我说的去做,迟了……”
司马沐逸将玉笛揣进怀里,打马疾驰的朝着安福门奔去,素惜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暗自落泪:“小姐,您知道他来了吗?”
良久,素惜跨进门去,看着仆人关上门,她想了想问道:“司马公子来这儿的事,夫人她们不知道吧?”
仆人笑着:“那人只说来找你的,我就直接来找你了!”
素惜嘱咐道:“他来府上的事,千万告诉夫人她们,我晓得处理!”
仆人:“你就放心吧,我只当他没来过!”
安福门前,禁军来回的巡逻着,威严的仿佛不容一人靠近,百姓们远远的观望着,一街之隔,两地景象。
马车缓缓的驶向宫门口,禁军统领上前盘查:“站住,车上什么人?”
平卉掀起帘子,亮出令牌,统领即刻让开,马车继续朝里走。
司马沐逸疾驰着马赶到安福门前,望了一眼消逝的马车,愣在原地静静的,只听见马儿不停地来回踱步,喘着粗气打着响鼻。
一禁军侍卫上前呵斥:“你是什么人!赶紧离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儿!”
司马沐逸拉着缰绳,朝着宫门里头看了看,冲他点点头,脑袋里回想起素惜的话:别问了,答案会有人告诉您的……他联想到之前卢平和韩子仲的奇怪行为,心里好生疑惑,突然他调转马头朝着韩府跑去。
韩子仲坐在回廊前,见司马沐逸急匆匆赶来,心里仿佛早已有了准备:“见着她了?”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韩子仲摇摇头:“天意如此!你和她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司马沐逸看着他,满脸疑惑:“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知道什么?”
“忘了她吧,也许她有不得以的苦衷……”
司马沐逸紧紧的拽着韩子仲的手臂,问道:“别说些有的没的,我只要你告诉我,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韩子仲紧锁眉头看着他,慢慢的从袖袋中拿出一封信:“给!你想知道的都写在里面了,自己看看!”
司马沐逸半信半疑的接过信,快速的打开,韩子仲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良久,他见司马沐逸双手一松,目光呆滞的坐到石凳上,他躬身捡起信叠好,然后叹了一口气看着司马沐逸:“小平子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你也别怪他,至于武……”
只听到司马沐逸哀伤的自嘲:“她怎么可以……我却还在傻傻的等待见她一面……呵呵……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从怀里拿出素惜交给他的玉笛,仰望的看着:“这笛子是她留给我的,看哪!玉做的果真不一样……那么晶莹剔透,那么美……可是现在,我倒是想听听玉碎的声音……就好像我的心……”
韩子仲一怔,立刻上前抢下玉笛:“你要清醒些,别做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这玉笛先放我这里,至于是砸是留,等你想好了,你再拿去!”
司马沐逸望着韩子仲急匆匆的背影苦笑道:“清醒?糊涂?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
高高的宫墙之中,透着一丝触摸不到的寒冷,那空旷如野的甬道,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武珝抬头仰望着从头顶落下的一丝阳光,心中无比的凄凉。
平卉带着武珝来到一间简洁的屋子:“您以后就住这里了,这个院子安置的全是刚进宫的主子们,宫里不比外头,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得三思而行,有什么事来找我便是,切莫四处乱走!”
武珝看看四周:“姑姑放心,我知道了!”
平卉刚要离去,忽然转过身微笑道:“不知怎么的,见到才人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许是种缘分;宫里的事我不便说的太多,有没有造化还得靠您自己……”
武珝困惑地看着她,全然不知她的道理。
夜里静的有些吓人,宫里时不时的传来一些奇怪的回声,武珝辗转难眠,她披上一件外衫,来到小院的石阶上坐下;她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给!擦擦吧”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坐到她身旁,递上一方丝帕笑着看向她。
武珝接过丝帕握在手里:“你是……”她看见另一间屋子也开着,明白似得笑了笑:“谢谢!”
那女孩生得很是标致,一双大眼睛美得却给人一种怜惜,失落的感觉:“你也是被家里人送来的?准是吧,要不然大晚上的怎么会在这里和我一样……”
武珝笑道:“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是为了入宫才伤心的?”
“这宫里的女孩有几个不是的,要是能选择,我才不愿意进宫……”她失落的低下头去,双手抱着膝盖发呆。
武珝轻捂住她的嘴,看了一眼四周小声道:“这种话可别再说了,万一不留神,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那可就麻烦了!”
女子点点头微笑:“谢谢你提醒我,我叫杨秋晴……看样子就住在你隔壁,你呢?”
“我叫武珝”
秋晴好奇的看着武珝:“你既然不是为了入宫才哭的,难不成有什么别的心事,可以和我说说吗?”
武珝:“这话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反正哪,既是也不是!”
秋晴困惑:“什么既是也不是……你这人说话真有意思!”
“那你呢?”武珝腼腆一笑,看着她。
秋晴拉了拉披在身上的外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进不进宫都没得选择,甚至我都不知道我是打哪来的。”
武珝不解道:“这怎么会呢?”
秋晴笑笑:“你不信?我是云麾将军的养女,阿爹待我如同亲生女儿,这次入宫他也是想求个安生,我便答应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初封便是美人,皇上看来对你父亲是极其倚重的!”武珝明白似得点点头。
秋晴看着武珝,良久眼眶红了,她侧过头去,抬起手拭去泪水。
武珝看着她,转喜为忧道:“你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
秋晴拉着武珝的手:“我在想现在的我们真好……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
武珝望着她,有些不明白:“会不会什么?”
秋晴浅浅一笑,起身:“没什么,太晚了,还是早点休息吧!”她说完转身离去。
屋里的灯熄了,院子里又安静下来,武珝望着她的屋子半晌,笑着呢喃:“但愿多年以后,我们还能依旧如此,毕竟这深宫里,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历代如此,从未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