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县不良帅卫勋见过明府!”
魏君子更换好了衣冠便疾步到了前庭,不良人已在此等候。他顾不得与这些人见礼急忙道:
“须弥人何在?”
“明府且看,卑下已命人将其关押在这个铁笼里面,穿其琵琶骨,再用精钢铁链锁住,它已然是插翅难逃。”
伪君子看向那个铁笼,偌大的铁笼看起来坚固无比,里面有一个毛球在瑟瑟发抖,发出呜呜痛苦声,两条铁链从它的身体里延伸出来与铁笼连为一体。
魏君子走上前皱眉道:
“这便是须弥人?为何不见凶残?”
卫勋心中暗笑,这些读书人果然都是榆木脑袋,任谁被锁住琵琶骨关在这铁笼里也凶残不起来,这新明府看起来是个明事理之人竟有此一问。
他面目上却一丝不苟的回道
:“明府,这琵琶骨乃人体脆弱之处,若是琵琶骨被锁,一身气力皆被锁住,便是有李孝恭之勇亦是无处施展。”
伪君子轻轻点了点头,围着这铁笼绕了一圈,想要看看这须弥人的庐山真面目,只是这家伙浑身披毛蜷缩成一个球形,整个就是一坨毛球根本看不出来是何物更别说要看出长相来了,
这时候莫问也是解决了女公子,悄悄的挪到了前庭,正看见魏君子在那研究眼前的怪物。
他走到杨方身边问道:“如何?”
杨方见是自家头儿,将方才情形说与莫问听了。
“只是......”
“只是什么?有何不妥吗?”
杨方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看众人的注意力皆在须弥人身上便在莫问耳边轻语道
:“头儿,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头。”
他向笼子里的须弥人努努嘴继续说:
“往日里为何从来没有活捉过须弥人,便是因为这须弥人每每来袭,无不是凶恶难控制,不死不退,便是侥幸捉到那么几只也是拼死挣扎,这些畜牲好似不怕疼,不把它们打死是不会停止的,这次抓到的却如此安分,实在有些蹊跷。”
“哦?有这样的事?”
杨老头虽然平日里喜欢说些大话,喜好吹牛,但是经验绝对足够,他是土生土长的玄武县人,他活了多少岁就经历过多少次须弥人“行猎”,对须弥人可以说比在场所有人都要熟悉须弥人。他的话应该不会错。
再者莫问自己也从未听说哪里活捉过须弥人,若是如此以大唐那些达官贵人的尿性不购买几只来耍耍如何体现他们的“贵人”的身份,要知道在长安好些府邸都豢养着鲛人,连鲛人那种满嘴尖牙,凶恶丑陋的面目都有人下得去口,须弥人为何长安却从未听说谁豢养?
莫问觉得杨方说得有道理。
他正欲说予明府听,却发现原本围着铁笼绕圈的魏君子停了下来。
“卫帅何故如此肯定这就是须弥人?”
卫勋抱拳答道:
“卑下在玄武县任职已有五年,亦是经历过数次行猎,自是不会认错,明府初至玄武对须弥人不甚了解也是当然,又是读书之人谨慎一些亦是无妨。”
这话没什么错处,也不失礼,只是那言语间透漏出来的却不那么友好了,也难怪,不良人又不对县衙负责,本就不隶属于府衙,倒不必事事顺着明府,见明府好似对自己判断有所怀疑,有些不满。
魏君子却并不在意卫勋话里的不满,他早知此人对读书人有些鄙夷,轻抚着胡须再次问道:
“往日里,卫帅可曾活捉过须弥人?”
“这.....”
卫勋一惊,回想这么多年好似真的从未活捉过须弥人。
魏君子再次说到
:“本府曾听闻,这些毛人身居百越丛林,群聚于须弥山之中,因此得名,且双目赤红,獠牙显露于外,身量高大,天生神力,每每被生擒无不是发狂至竭力而亡,此...物却如此安静是何缘故?”
“这......”
卫勋听得此言已是冷汗岑岑,他太急功近利了,却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未想通。
他惊骇的看向铁笼,又看了看正扶须微笑的明府,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难道这就是个乌龙?
莫问此刻觉得这不良人有些可怜,骑虎难下说得就是他吧。这盛夏之日,须弥人?可能吗?这魏老头定然也是不信的,却现在才说这些果然是个坏东西。
“大唐的大人明鉴,若是...若是你们口中的须弥人是居住于须弥山中的人那在下便是须弥人了。”
还未等卫勋跪下请罪,铁笼里的毛球却突然说话了,魏君子吓了一跳,矫健的跳离了那铁笼。
不仅是他,在场所有人都是被吓了一跳。
“这毛球竟然说话了!!”
杨方也是一惊,先前虽对这毛球是否是须弥人有所怀疑,但看这外表的确是须弥人,这么多年他多次近距离接触过须弥人,如果他是卫帅肯定第一眼也会认为这就是须弥人奸细,但就算如此,须弥人“能人言”这事也只是人们传说而已,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还第一句话就承认自己是须弥人?
“大唐的大人,在下...在下确属须弥人,此番进大唐也没有恶意,还望大人将在下放了,在下...在下...呜呜”
笼子里的毛球终于把面目露了出来,竟是在哭泣,它脸上也是杂毛乱生,血污让这些毛粘连在了一起。鼻孔外翻,看起来好像两个洞洞与那禺狨相似,却没有禺狨的大嘴唇和唇边的肉球。
这副面容对人类来说确实有些丑陋,真的像猴子一样,现在这“猴子”竟然在说话,就像一个人一样。
魏君子定了定神,将惊慌之色掩盖,问道:
“你真的是须弥人?何故在此?”
“大唐的大人明鉴,在下不是行猎之人,在下是来传信的。嘶嘶,大人快把在下将背后的锁甲去了吧”
明府听了这话下意识的看向莫问,莫问看得出来这须弥人疼得厉害,他握紧了腰间横刀刀把,朝着明府点了点头。
随后明府命卫勋打开牢笼将这须弥人背后的锁甲卸掉。
问道:“你说传信,传的什么信,何人命你而来?你究竟是谁?”
须弥人背后的锁甲尽除,虽依旧疼痛却没有了背后负担,轻松了不少,也停止了哭泣道:
“在下叫榴,不如上国一般,我们只有名无有姓氏,今次在下一人而来,在下仰慕上国,不忍如此文明之国遭难,这才冒死前来传信。”
“哦?”
魏君子的手又摸上了他的胡须,可接下来这个须弥人说得信息差点让他把自己的胡须拽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