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主拿着油灯硬是把我乱怼了半个小时,最终实在是没有了力气才肯罢休。而此时雨也停了。雨后的夜空像是被冲刷了一边,星星变得更加的璀璨起来。
我见屋主隔了好一会没打我了,我便诺诺的问了句。
“不打了?”
“不打了,不打了。”
屋主心服口服的摆了摆手,撑着身子还在那喘着气。
“哦,这,这样啊。那……那您能把我从门里拉出来吗?我卡着实在难受。谢谢!”
说着,我伸出手在半空中摸索着屋主,希望他能拉我一把。
屋主似乎也消气了,接过我的手,把我从门里拉了出来。
“呼~~”
出来后,我俩坐靠着门墩子,长舒了口气。接着,屋主便转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弯,关心起我来了。
“老弟,你没事吧?你看我这脾气,唉!真的是不好意思。”
我心想把人家屋子门都撞出个洞来,还间接性的把人家屋子给整塌了,他还说那么客气的话,还给我道歉,我真是太感动了。
想到这,我鼻子一酸,眼泪噼里啪啦流了下来。
屋主一看我哭了,可吓跳了起来。
“呀!呀!呀!老弟,你这是做甚?有话好说,咱不哭行吗?你看咱俩相遇也是种缘分,这门撞就撞了,屋倒也倒了,改天都换新的,不计较了。”
“真的?”
我抬起头,用湿润的眼眶看着屋主。
“真的!”
屋主肯定的回答道。
“呵呵。”
我收起哭泣的样子,抹掉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冲屋主轻轻一笑,一拳朝他脸上打了上去。
屋主挨了我一拳,直接倒在了地上。我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你当我傻啊?白给你打半个小时啊?说不计较就不计较!不过,这一拳就当还给你啦!哈哈。”
“呜~~~呜~~~”
我刚说完,忽然身后传来了阴森而又恐怖的鬼呼声。
我一听,立马绷紧神精,转过身去,面朝院子。
这怎么会有鬼?而这鬼呼声,是从我正对面的正屋发出来的。
屋主听到鬼呼声后也不再装晕,爬了起来,两步从门外跨到我的身旁。
“不好了,看来是屋子倒塌,惊到里面的鬼魂了。”
“鬼魂?前辈你知道有鬼?”
我一脸疑惑的瞪着屋主。屋主却不以为然的看着我。
“有什么奇怪吗?这里是义庄,别说鬼啦,僵尸都有你信不信?”
“这里是义庄?”
“是啊,不然你以为呢?怕不怕啊?”
“呵呵,怕,相当怕!这才有意思嘛!”
说完,我一头朝正屋冲去。屋主看我行头怎会不知我是干嘛的,他只是故意装着不知道。他见我冲向正屋,便追了上来。
“老弟!不准伤它们性命啊!答应人家让他们投胎,就一定让他们投胎,这是干我们这一行的诚信,你听清没有?”
“我直接送他们见阎王!”
我刚要推开正屋的门,又突然想起肚子好饿,不想进去了,于是停在了门外。
屋主见我停了下来,心里的石头可落下了一半,连忙过来劝我。
“老弟,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自己解决就好。”
听屋主这么一说,我爽也快的答应了。
“好啊!不知道前辈还有没有吃的,我肚子好饿,先填饱肚子再说。”
“喏,右边那厨房有吃的,你放心去吃,我马上搞定!”
说完,屋主踏进正屋,关上了门。
“呵呵。祝您好运吧!”
鬼气如此之重,我心知这正屋里住着一只厉鬼,先填饱肚子再说。
右边的厨房里有一些晚上剩下的饭菜,虽然不咋地,但已经够我吃个半饱了。吃了大概五分钟左右,我啃着个馒头走出了厨房。
正巧的是,这时正屋房门哗啦一声破开了,只见屋主从正屋倒飞了出来,摔落在院子里。
“卧槽!”
我连忙跑过去扶起他。
“怎么样前辈?没事吧!”
“没事,没事……”
屋主摆了摆手,刻意的避过头去,掩饰他嘴角流出的血。
“嘴都流血了你还说没事?可恶!您好好歇着吧!”
说着,我站直身子,朝正屋冲去。飞起一脚,将想要窜出正屋大门的女鬼踢了回去。
“我要报仇!”
灯火之中,女鬼咆哮着,不到三个回合,女鬼便又被我从窗户踢了出来。当我追出来时,女鬼见不敌我,便要飞走。我急忙甩出一道火符,将它打落在地。
“冤冤相报何时了,早点去地府投胎,早点解脱!”
“额~不!我要报仇!我要你们所有人都死!”
女鬼见打不过我,跑也跑不掉,索性来个鱼死网破,张牙舞爪朝我扑了过来。
看着飞扑而来的女鬼,我面不改色,拔出血渊一剑将其劈成了两瓣。干净利落,眼睛都不眨一下。
剑落之后,顿时一阵青烟冒起,女鬼化作了两滩血水。
“你,你把她杀了?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可怜?”
屋主气愤的爬起来揪住我的衣领,怒视着我。
“我知道,所以我帮她解脱了。”
我冷冷说到。
“解脱?你把她杀了,她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解脱?”
“既然留在这个尘世那么痛苦,干嘛还要留恋呢?有意义吗?”
我皱起眉头严肃的反问到。看来屋主并不能领会道的真正含义,我也不必再多留。
“既然我和前辈没有共同语言,那我也告辞了,谢谢款待!”
我双手抱拳对他行了个礼后,便绕过他,朝院子大门走去。双方一时之间都陷入了沉寂。就当我要跨出大门时,屋主叫住了我。
“等一等!”
“怎么?”
我回头问了句。
“天那么晚了,在我这睡会吧!天亮再走也不迟。”
屋主用那诚恳的表情看着,冲我微笑。我思索了会,腼腆的笑了笑,同意了。反正,我已记不清我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觉了。
这一夜,我和屋主一同在正屋打了个地铺。前辈跟我说,他叫乌青,是个半吊子道士,这门功夫是半路学来的,不过也干了有二十来年了。他平时也就替人办办白事,看下风水,在镇上也有一定的名望,活着也还算乐哉。
像乌前辈这种,我们称之为乡间布衣,与茅山法术大不相同。茅山法术为的是为了杀妖灭鬼,替天行道。而乡间布衣则更加的接地气,专为死人服务。这就是区别。
听完乌前辈的诉说,我也告诉他我来自梧桐山,茅山正派!
本想他听到梧桐山会感到惊讶,没想到乌前辈却是一脸平静。
“梧桐山?我也曾听说过,从那下来的人个个都不简单。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茅山传人,真是三生有幸。不过,茅山有茅山的好,布衣有布衣的好,两者是不同的。”
乌前辈说笑着,看着他神情自若的样子,我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敬佩之情。
“有想过定居下来吗?”
乌青接着问到。
我思索了会,瞄了乌前辈一声,轻轻一笑。
“定居?从来没有想过,我不太适合过安分的生活。我只想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的飞翔。”
“呵呵,鄙人真是羡慕。可惜啊,我整个人已经跟这个地方连在一起了,舍不得飞咯!”
乌青调侃到。
听完乌前辈的话,我似乎也明白了一些道理。
“乌前辈,这就是所谓的归宿感吗?”
“可能是吧!”
说到这,我俩偏过头,眼神一对视,彼此都会心的笑了笑,闭上眼不再说话。
归宿感?呵呵。我的归宿在哪?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