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宝悻悻地穿好靴子,说道:“我下午碰到了张帅,他说你今早把魏伯伯的案子给销了。”
“是啊!我既提供不了有价值的线索,他们也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平日里多蒙张帅关照,不想让他为难,就写文书销案了。”
石中宝浓眉凝起:“起初我也认为魏伯伯是自然死亡,不过刚刚听你说,魏伯伯也是武道家族出身,仇家还在到处找他,这样一想,或许他的死真有隐情……”
“这……”陆恒听得一阵抽抽,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稍有不慎便会露馅,正琢磨这如何不着痕迹地搪塞过去,石中宝却自行翻篇了。
“恒少,你今天跑去天香楼做甚,我记得你没有那方面爱好呀?”
“红翠让姚嬷嬷来传话,说你和我让她打听的事儿有眉目了,我大病初愈,脑袋昏昏沉沉的,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宝爷,咱们让红翠打听的是什么事情?”
“咦,你怎么会不记得呢?”石中宝一撮牙花子,郁闷无比。
“魏伯伯去世的前几天,你拿着一块羊皮来找我,让我帮你找上面画的东西,当时我正要去天香楼找红翠快活,你说像红翠这样的窑姐儿,天天跟形形色色的客人打交道,消息一向很灵通……”
陆恒深知石中宝的为人,不可能在这种事上胡说八道,听到这里,他已经大概勾勒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郁闷的是依旧想不起来羊皮上画的是什么,只好继续问。
“我当时以为是一轮红色的弯月,可你非说是秘匣,反正摸不到也闻不见,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红月……秘匣?”陆恒眉头微蹙,下意识问道:“我为什么要找这玩意儿?”
“……”石中宝顿时无语
“可能病傻了,确实想不起来。”陆恒半真半假地回答,现在还不知道之所以记不起这些事,是因为生病的缘故,还是因为穿越的缘故。
“我倒是问了,可你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也没说,我当时伤心透了,但凡我有什么秘密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你有秘密却不愿意跟我说,他娘的,你不够意思,真不够意思!”
陆恒使劲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不想再谈论这些了,脑壳痛得厉害。
“大老爷们别这么小心眼,等我身体完全康复,或许就能想起来了,到时候一定告诉你。”
两人开始推杯换盏喝酒闲聊。
“恒少,姓屠的是不是有病,以他的身份地位,胭脂榜上的婊子也嫖的到,为什么非要跟你争红翠?不嫌寒碜吗?”
“也许他口味独特吧!按说明天就是晏灵舟的定亲之日,他身为总管,理应在府中听候调遣才对,居然有心思出来狎妓,你不觉得奇怪吗?这混球被我扔……扔下楼的事儿想必已经传开了,有可能会被晏家扫地出门,这样一来,他会更恨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躲在这犄角旮旯里着急也没个蛋用,还有我呢。”
石中宝酒足饭饱之后,大言不惭地拍着胸脯,临走前留下了一支制作精巧的臂弩,外加三十支钢制弩箭,给陆恒防身用。
陆恒出言提醒:“宝爷,你跟阿蓝这段时间最好别来富贵坊,我要专心修行,以便应付屠刚。”其实是担心兄妹俩有危险。
“我呸——”石中宝轻啐一口:“你又不是前凸后翘的骚娘们,雇八抬大轿我都不高兴来!”
送走石中宝,陆恒盘膝而坐,本想继续打坐练功,内心却难以平静。
这所谓的秘匣,换成仙侠文中的说法就是储物法器,算是天陆的一大特色。
提到秘匣就不得不提神魔纪元。
提起神魔纪元就不得不说天陆的起源。
史学家普遍认为,这片大陆至今一共经历过四个漫长的纪元,天地未分混沌不明的混沌纪、神魔共舞玄幻瑰丽的神魔纪、巫妖乱战血腥残酷的巫妖纪,以及人族崛起并逐渐智霸天下的人道纪。
虽说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人们依旧认为秘匣是神魔纪的产物,天地鸿蒙的混沌纪应该不存在文明,至于那些个残暴嗜血的巫妖好像没什么脑子,要不然,怎会说巫妖纪是天陆文明的倒退和毁灭呢。
秘匣所用的材质都是上古独有的,现在均已不可考,形状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上面的纹路大都繁复多样艰深晦涩,更重要的是至今无人能够破解其开启方法。
央陆天机学宫的秘楼学士,一代代前仆后继穷经皓首,寻访考察上古遗迹,翻阅破译古籍孤本,耗费数百年光阴也毫无结果,以至于,这种不算稀有的上古之物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鸡肋。
能开启它的只有时间。
说白了,就是扔在一边不管不问,等时候到了,它就会自动开启。至于里面装的是什么,那就全凭运气人品了,可能是某种灵宝,可能是绝世神兵,也可能是一些不知所谓的无用之物。
据不完全统计,自动开启的秘匣九成九都是空的。
秘匣是用来储物的,一旦开启便会价值倍增,经过滴血认主,再建立精神感知,就能为己所用,至于能装多大的物件儿,不在于秘匣本身的大小,而在于制作之初的比利设定。
据说,谪仙晏灵舟有一只打磨成镯刀的秘匣,可容纳一辆马车,那是她去年十九岁生日时,扶摇宫宫主雪惊鸿送的礼物。
秘匣之所以如此神奇,可能是因为用料独特,也可能是因为内藏阵法,真真假假不得而知。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无疑是黑科技一般的存在,传说佛家的芥子纳须弥便是受到了它的启发。
陆恒心事重重地望向窗外,一勾冷月缓缓爬上天穹,愈发衬得夜色深浓。
红月秘匣……我找它做什么?
那块羊皮如今又在哪里?
翌日清晨,简单吃过早饭,陆恒第二次抱元守真放空思维,意念化身成婴儿进入意识空间中,昂首仰望着那尊脚踏青云身披战甲的巍峨神像。
庄严肃穆的神音悠然响起,刹那间抵消掉窗外的喧嚣吵闹,以及自身的焦虑不安。
陆恒不由自主地跟着诵读,一股纯粹而强横的力量随即在经脉玄窍间游走,不断地拓展着经脉、淬炼着穴道。
一刻钟之后,神音准时消失,紫金战甲前胸处的鱼龙纹又增加一道,变成五道了。
略作休息,开始运转灵蛇吞气诀,巩固刚刚练成的一气通九霄,随后又起身演练破阵刀法,威力相比昨天强出了不少。
陆恒感觉身体与精神有些透支,欲速则不达,当即收功而起,闲着也是闲着,索性接着研究金甲神像。
它脚下的青云,以及那把寒光闪烁的飞剑想必不是花瓶摆设,究竟有何作用?怎样才能调动它们?
陆恒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好半天,结果也没弄出个子丑寅卯来,不知怎么又想到了梦中情人晏灵舟,一时间百感交集。
“神像哥哥诶,虽说谪仙晏灵舟的亲事彻底黄了,可我也未必吃的到,你能把我带进她的香闺看一眼吗?好歹也能了却这副身体的一桩夙愿,让他安息吧……”
陆恒完全是胡言乱语,谁想话音未落,神像脚下的青云蓦地涌动,周围空间一阵扭曲,无边的黑暗席卷而至,他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我尼玛”便意识全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