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陆恒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裹在了中间,丝毫动弹不得。
以他目前还未筑基成功的修为,根本挡不住对方的全力一击。
可对方也伤不到他!
神像战甲上光芒一闪。
五道鱼龙纹还剩四道。
砰地一声,刺客连人带矛被震飞出去。
他的修为远非那位少宗主可比,只在空中轻轻巧巧地一耸肩,便卸掉了反弹回来的全部力道。
“原来如此!你修炼的防护神通倒是有点邪门!”刺客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恍然大悟后的不以为然。
陆恒高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反正不是来杀你的,否则,你哪里还有命在!”刺客向后退了一步,陆恒顿觉笼罩在周围的威压消失了。
“年轻人,修行分为天地武道和战阵武道两大流派,前者追求境界提升,后者崇尚战力杀戮,你所修的功法是天地流派,而刀法却是战阵流派,以天地武道的功法驾驭战阵武道的战技,你让我说什么好……难道领你进门之人没教过这些吗?”
陆恒也很无奈。
记忆中,舅舅只是一名普通商人,经营灵植生意逍遥过活,临终前也不过是万钧体魄大圆满而已,武道的两大流派他倒是时常挂在嘴边,可就修行本身而言,他老人家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半吊子,能指望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灵蛇吞气诀与破阵刀法不匹配,陆恒当然知道,只是,完全配套的功法与战技哪有那么容易获得,又不是菜场买菜,给钱就行。
对方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偏偏字里行间满是谆谆教导循循善诱的味道,这令陆恒更加费解了。
“阁下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们好像并不认识吧?”
来历成谜的刺客避而不答。
“总之,功法与战技流派不同,强行融合修炼纵然不至于走火入魔,但也绝非修行的正途,再说了,你所练的刀法走的是刚猛霸道的路数,一定要用长刀重刀才能发挥出应有的威力气势,就你那把破玩意儿,连地主家的护院都不稀罕,先去买把好刀,我改日再来找你。”
说完这些,一振手臂,巨型钢矛应声碎裂成粉尘,原来这杆逼的陆恒险象环生的重矛并非实物,而是泥尘所化。
一般而言,如果不是炼神者,也不借助任何灵宝的话,往往只有炼至大坤皇境界,才具备这等折纸成人搓土成兵的神通。
这等强者不常见,整个东海也没几人。
疑窦重重地回到藏身的地方,回想蒙面刺客的言谈举动,愈发感到好奇,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改天要来指点我修行。
这人……究竟是谁呢?
天刚擦黑,石慕蓝和石中宝带着饭菜来富贵坊,陆恒跟兄妹俩说,这段时间不能出门可把他憋坏了,晚上想出去转一转。
石慕蓝不同意,怕有危险。
陆恒挺感动,可是该来的终究要来,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
石中宝告诉陆恒,灭掉齐家提亲车队的凶手至今还未找到,甚至连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案子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晏齐两家正集中力量调查呢。
陆恒并不关心这些,只关心屠刚。
石中宝没心没肺地说道:“那家伙在天香楼跟你争风吃醋不说,结果还被你当众摔下了楼,脸皮都丢到他姥姥家去了,也活该这混球倒霉,刚好又碰上了齐家提亲车队被灭这档子事,晏家好歹是百年豪门,位列东海四大家族之首,丢不起这个人,当天就发出文告,把他扫地出门了。行啊恒少,你算是一战成名啦!天香楼里的那些婊子定然对你另眼相看。”
陆恒暗道一声不好。
果不其然,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石慕蓝一脚踢飞了板凳,指着他俩破口大骂。
“陆阿九你真臭不要脸,骗子、大骗子!你明明跟我说去天香楼是谈生意来着,原来是去找窑姐儿,恶心,真恶心!还有你石中宝,也是个缺德玩意儿,怪不得你们俩天天腻歪一块呢,一丘之貉的下流胚子……”
两人被骂得一愣一愣,眼睁睁地看着小辣椒甩门而去,临走之前还不忘把陆恒换下来的脏衣服带上。
“我说缺德玩意儿,拜托以后管住你那张臭嘴!”陆恒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原本其乐融融的一顿饭,被这厮不经大脑的一句话给硬生生搅黄了,阿蓝起码半个月不理人。
“这妮子的泼辣劲儿深得我娘真传,甚至都青出于蓝了,唉,我爹生前被媳妇管的死死的,而我又被妹妹管着,我们爷俩真够命苦。”
石中宝一阵长吁短叹。
“话又说回来了,如果老爷们不能喝花酒逛窑子,活着多无趣,我们不去嫖,那些臭婊子还不得饿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陆恒啐道:“你可真够不要脸的,有本事当着你妹的面说!”
石中宝一听就不乐意了。“我说陆阿九,论不要脸的程度,咱俩好像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陆恒无言以对,仔细一想,宝爷好像说的很在理,跟他之所以能成为死党,还不是因为臭味相投?
“阿蓝回去也好,店里总得有人照应着,还有一件怪事儿……”脸皮比城墙还厚的石中宝往前一凑,忽然压低了声音。
“齐家提亲车队被灭没多久,城里的黑市上一下子多出来许多金珠宝贝,隔壁马三今早来找我,要转手一块九品火灵石,足足两斤重,我亲自验过,百分百正品,据说这是齐家提亲的彩礼,马三是个赶大车送炭的,没销路,想跟我换五十枚银币,恒少你喝的墨水多,帮我分析分析这笔买卖能做不?”
“两斤重的九品火灵石啊,平日里见都见不到,就算是来路不正的黑货,只要找到合适的买家,一转手也有十倍的利润,我那家店三年也赚不到这么多。”
陆恒听的头皮发麻。
“宝爷,现在重要的不是研究这笔买卖能赚多少,而是应该好好琢磨一下,谁有本事在玉华城外,神不知鬼不觉地灭掉齐家的提亲车队?”
不管晏家还是齐家,都是修行界的豪门望族,而且还有深厚的政治背景,就在两家联姻的喜庆之日,未来姑爷和未来亲家公居然双双死在了提亲的路上,这对晏家意味着什么陆恒还是清楚的。
“纵观整个东海行省,有能力有胆量同时得罪晏齐两家的,估计只有位列天阀级别的扶摇宫和沧澜奇宫,或者是另外三大家族联手。这种级别的争斗,稍有不慎就得灰飞烟灭,别人躲都来不及呢,你居然敢往里头瞎掺和,财迷心窍,不要命啦?”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媳妇套不住流氓!这年头想发财就得冒险,一块灵石而已,我悄悄地一转手就是了。”石中宝自以为很聪明。
“死胖子,你这样会连累阿蓝的!”陆恒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动脑子好好想一想,赶车送菜的马三混从哪弄来的灵石?还有,凶手那么大的本事,既然能无声息地灭掉由齐家家主压阵的提亲车队,为什么不把这批彩礼一同处理掉?明显是故意留下的尾巴,有什么目的我不知道,咱们丑话说在前面,你敢染指黑市上的东西,我跟你立刻绝交,说到做到!”
陆恒前世今生都是经商做买卖的,朋友倒是不少,酒桌上称兄道弟亲的不得了,一转身就变成who are you了,在这偌大的玉华城里,能够患难与共交心交肺的,唯有石中宝兄妹,他不想看着宝爷因为贪财而送命。
“你这么较真做什么,我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嘛,这单生意我不做啦!钱再多也比不上咱们兄弟情谊重要。”
石中宝深知发小动了真怒,立刻给他倒酒赔不是,顺便转移话题:“依着恒少你看,扶摇宫、沧澜奇宫和另外三大家族,谁更有可能是凶手?”
“表面看,扶摇宫的嫌疑最小,毕竟晏灵舟是宫主雪惊鸿雪的入室弟子,宴齐两家联姻对扶摇宫也有好处;也可能是东海以外的势力干的,与其猜测凶手是谁,我更好奇他们为何放任彩礼在黑市上流通?”
“或许他们只管杀人,对财宝没兴趣。”
“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陆恒端着酒杯沉吟:“新任州牧薛听松新官上任、朝廷与十六酋即将开战、齐家的提亲车队被灭……宝爷,你说三者之间有内在关联吗?”
石中宝没接茬,因为根本不在状态。
“两斤重的九品火灵石呦,不知道最后会便宜哪个挨千刀的王八蛋……”石中宝仰天长叹,一百个不甘心。
陆恒加重语气规劝:“宝爷,你并不是孤家寡人,今后无论做什么,都要先替阿蓝想一想,我们就这么一个妹妹,别连累她!”
一个人的秉性来自于先天生成,然后受到后天诸多因素潜移默化的影响,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陆恒只是尽力而为,先把话说开,摆清楚利害关系,死胖子不听劝也没办法,真要出事了,与他绝交是绝不可能的,一起扛就是了。
石中宝嘟囔道:“从小到大,都是你动脑子我动手,你不让我碰,我肯定不碰……”
“说这些做什么,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吃完饭陪我去天香楼,请你逍遥快活一把!”
石中宝一凛:“你还敢去?”
“为何不敢?你别忘了,连屠刚都不是我的对手哦!”
距离上一次去天香楼都半个月了,陆恒已经完全融合了这一世的身体与记忆,偏偏红月秘匣一事却云山雾罩,始终想不起来。
难不成在融合期间出了差错,导致记忆有所缺失?
不管怎样,都得给这一世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