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棒默默的开着车,这时,天渐渐的黑了下来,一轮皎洁的圆月缓缓的出现了在苍穹之际。
“金老哥,你不喜欢我的做法,是吗?”贺旗突然问道。
金大棒迟疑了片刻,终究是点了点头。
“为了钱,就可以出卖的灵魂,是不值得同情的,这个世界上,有着比钱更重要的东西,比如说,尊严,比如说,爱情,比如说,良知。美貌,是天赐的礼物,不可以被这样滥用,从今以后,所有的人,都会记住这一点,包括她们,今天的这一刻,会在每个夜晚,如同噩梦一样折磨她们,让她们牢牢的记住,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下场。”贺旗淡淡的说道。
“可是,晏云波,江海流,程中华,还有那些供应商,他们呢,他们也有错吗,这些女人是不值得同情,可是他们,就应该承受着一切吗?”金大棒按捺不住,声音也大了许多。
“他们?”贺旗嘴角露出一丝冷诮的笑意。
“或许你不知道,除了江海流以外,这个局中的每一个人,我都仔细的查过了他们的底细,晏云波****成性,不知道败坏了多少姑娘的身体,北京****,又哪里是什么好东西了,这些学生干部,利用职权,骗了多少女孩的感情和身体。程中华吗?呵呵,更是个笑话,把自己七十多岁的老母赶出家门,一个老人家,无依无靠,如果不是我,早就病死在了街头。苹果,百代,中和,这三家的老板,靠着女人白手起家,有了钱就把老婆孩子抛到一边,享受起这花花世界来了,那个许工,以次充好,这些年来,骗了多少人!至于其他的人,我虽然对不起他们,却也做了补偿,那八十四台相机,不是白要的。”
金大棒身体一震,脸上的肌肉微微的颤抖着,原来是这样,原来,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是这副模样。
“江海流,我摸不清他的底,正因为如此,我才派他去山东,等一个不存在的人上门取货,不过,我早就发短信告诉了他这一切,那台笔记本,就算我补偿给他的,老哥,我或许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无辜的人,你相信我吗?”贺旗盯着金大棒,认真的问道。
“兄弟,我都明白,我都明白,哎,只是,只是我不忍啊,这些年来,我老金也做过一些不法的事情,可是,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他们的这一生,可就毁了啊”金大棒叹了口气,说。
“毁灭,或许是最好的重生了吧。”贺旗喃喃的说着,看着天上越发皎洁的月亮,眼中,泛起了氤氲。
贺旗要去的地方,是山东与河北交界处的一个小镇,安平,安平的确是个小地方,小到连地图上都没有标记,但金大棒还是在贺旗的指挥下,穿过了数不清的泥泞扭曲的小路,找到了这个小镇。
这个地方,就是安平吗?金大棒伸直了脖子,打量着这个荒郊野岭中的小镇。
怎么会有人把镇子建在坟堆中呢?冷的有些刺骨的夜风中,高矮不一的坟头之中,几十间破破烂烂的砖房,东倒西歪,横七竖八的立在那里,玻璃也没有,只是用厚厚的塑料布蒙着,如果不是那一丝丝昏黄的灯光透过了灰白的塑料布,金大棒几乎要认为这里是鬼蜮了。
贺旗像是看出了金大棒的疑惑一般,指着那一片摇摇欲塌的砖房,有些调笑的说:“没错,这里,就是安平,人只有死了以后,才会安静,平安,这里的人,从来不介意这些坟堆,因为,坟堆下面,从来没有一具尸骨,这里,就是河北最大的地下黑市仓库,我年轻的时候,没有什么钱,也没有什么本事,只能卖点力气,有一次,就来到了这里,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他们已经穷的连玻璃都买不起了。”
金大棒跟着贺旗,敲开了一扇破木门,一个彪悍的女人一言不发的打开了门,将两人接了进去,屋内昏黄的灯火之下,一个抽着长长的烟锅的乡村老汉,抬头看了一眼两人,原本冷漠,干扁枯黄的脸上,突然有了几分笑容。
“小六子,多少年没见了,可是越长越俊了,怎么样,娶没娶媳妇,叔给你介绍一个,虎妞人是凶了点,可是心眼不错,这些年也一直惦记着你呢,叔给你说道说道?”
贺旗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偷偷的看了一眼门口那个女人,哭丧着脸,将声音压的低低的,祈求的说:“德叔,求你了,别拿我开玩笑了,虎姐又该揍我了,咱们还是把事办了吧。”
德叔点点头,指着金大棒说:“这个是你兄弟,信的过?”
“他没问题的,再说,警察一年来多少次安平,也没见出过什么事儿,德叔的本事,谁不知道?”贺旗轻松的说,似乎并不在乎金大棒是否以后会不会把这个地方供出来。
“恩呢,法治社会,没证据可不好乱说话。”德叔得意的笑笑,对虎妞说:“虎妞,点齐了人,都去数数,看看小六子给他叔带了点什么好吃的。”
虎妞一声不吭的走出了屋外,金大棒往屋外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辆面包车已经被十几个人围了起来,正把东西一样样的搬了出来。
屋内陷入了沉寂,德叔巴巴的抽着自己的烟锅,金大棒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看自己这个兄弟,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双眼睛,不住的在盯着自己的手,翻来覆去的看,好像那修长的手掌上,有着世界一般。
半响,虎妞走了进来,德叔抬起头来,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金大棒看见虎妞竖起了一根指头,才知道自己这个兄弟说的没错,就是一百万的东西。
德叔咳咳两声,放下了手中的烟锅,敲了敲桌子,一个人突然从灯光的照不到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金大棒吓了一跳,那个角落,自己分明是看过的,怎么就没发现有个人藏在那里?
倒是贺旗,并没有任何的惊讶,他抬起头来,淡淡的对着那个人一笑,接过了那个人手中的箱子,打开了来,金大棒接着灯光看去,里面正是码的整整齐齐的毛爷爷。
“德叔,下次再来看你,保重身体。”贺旗合上箱子,对着德叔微微一笑,才带着金大棒走了出去。
“兄弟,这些人是什么来路啊,我怎么觉得这么恐怖啊,那个人,突然就走出来了,那个地方,我可是看过的,根本没人啊。”金大棒坐在车里,喘着气问道。
“怪人呗,金老哥,你信不信,那间屋里,少说也有十个人。”贺旗看着那间破破的不足二十平米的屋子说道。
“怎么可能?”金大棒满脸的不相信。
“那一次,如果不是谈崩了,我也不相信,这些人,能在这里生存这么多年,肯定是有自己的办法,只不过,我们是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走吧,金老哥,我们去上海,我记得,那里有一家希望工程基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