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末刻(18点45分左右),探花楼最高层为她的闺房,她唤它为,彼岸。
彼岸内,南玥落座,眉眼弯弯地看着自己的座上宾:“楮兮,你来的正巧,下方晚宴才开始,你我且叙旧,待到一会儿,我们下去看花灯。”楮兮点头打趣道:“小花,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有个俊俏的夫君。”南玥白了一眼:“莫要提他。”正值此刻,顾夜白煲的汤被下人端了上来,楮兮抢着喝汤,顾夜白则将她拉到一边:“你何时与她结交?”南玥眯眼回想:“结交,那是小时候的事了。”
“在我小的时候,曾经走失过一次,大概七岁左右,也是那时,我遇到了我的师傅,本就是有心走丢,又怎么乐意那时的他送我回去,便苦苦哀求,拜了师傅,为徒三年。这三年中,我依稀记着,一次,师傅要求我无论如何都要从献清楼(京城中最大的拍卖楼)拍得一件药草,我听从,去了,也是那时,认识了同样年少的楮兮。”说罢,南玥便独留顾夜白一人,取汤喝。
一边喝,一边回想这已掀开一角的回忆。
曾经:
那时的她刚到献清楼,小小的一个,门童说什么都不让她进去,直到晾出一布兜的银子,他才确信眼前的小娃娃是来拍卖的,不过,进去是进去了,却不成想在门口时便被盯上,一入场,歹徒仗着会还没有开始,人群嘈杂,抢了南玥的钱兜子。
“唉!混账,你给我站住。”南玥匆忙去追,满楼上下地追,是楮兮和她的侍从帮了南玥,一脚将歹徒拦下,也好在那人识时务,赔了不是,起身就想跑,南玥又解恨似的踢了一脚。本来觉得没什么事了,却被献清楼的管事逮住了,教训了一通:“拿钱来我献清楼,我尊你为客,可若是扰乱了时序,小心将你清理干净。”南玥一脸不屑:“知道了。”
拍得药草,自当全身而退,但到交银子时,南玥傻了。她道怎么跑的那么快,竟是那歹徒拿了袋子里的银子,本是银锭按竞价所拿,现下定银不够,又必须取走草药,她也只能在心里将那个不知廉耻之徒问候一下。
楮兮找到她,豪迈说一声:“我帮你付下便是了。”说实在,南玥当时十分感激,不过,她身上的银子同样不够。
南玥小声问:“你确定是来拍卖的?只带这么点银子?”楮兮尴尬地笑笑:“偷跑出来的,的确没有多少。”南玥认了。
管事来处理此事,见到是原来闹事的小丫头,竟然眉笑眼开:“楼内可以派人将姑娘拍下的药草完完整整地送回去,不过,姑娘要留在楼内抵消欠下的银子。”南玥点头:“这样必定是好的,管事要吩咐我何事呢?”管事见她应下继续说:“另外的姑娘与你一同,为我楼的下人浣衣做炊,十日满,必定放姑娘们离开。”
南玥:“十日!”楮兮:“我一起?”虽是异口同问,但南玥还是听出了端倪:“他的确说的一起,你全当陪我吧!”楮兮微笑着摇头:“我不帮她付了,银子还我。”一脸坚决,南玥叹气,好狠心。不过,人生嘛,怎么会如意呢。
管事:“姑娘不好意思,本楼内,计入账房的钱,不会再退还。”南玥听此开心得很,一边乐一边拍着楮兮的肩:“认命吧。”管事又言:“若姑娘不想干活,那就陪我们楼主小少爷(路景淮)逗闷子。”南玥摇头,然后,自然是做了苦力。
夕阳西下,当师傅和另一位姑娘从献清楼带走她们两个时,两个人干活后的狼狈模样南玥可以记一辈子。自此,两个人常常在一起玩。因是小时的玩伴,她也从未查过楮兮的底细。
她们不知道的是,那个黄昏,管事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还不住感叹:“还以为多了十日的苦力呢,没意思。”
回忆完,一碗汤也已经喝完,鲜白的汤映出雪白的碗底,淡淡的余香还萦绕在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