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卫!殿下说的可是真的?”在听了刘进嘴里吐出的三个字后,卫弘禁不住惊叫出声。
看着都快跳起来的卫弘,刘进无奈地点了点头。
卫弘见状,立刻激动得手舞足蹈,嘴里还啧啧道:“羽林卫,竟真的可以去羽林卫的驻地,太好了!”他的脸上,哪里还看得出刚才的郁闷,刘进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了。
在人们的眼中,卫家,一直以来就贴上了外戚的标签。
但同时卫家家还是一个典型的军功贵族,它的崛起,很大程度上是靠了初代家主卫青的百战功勋,因为祖父卫青的影响,卫弘对军队的印象非常好。
卫弘还能隐隐记得,在他小的时候,祖父很喜欢和他们那些小儿辈相处,而卫弘和他那些堂兄弟们,也很喜欢这位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笑意的祖父。
特别是祖父常常和他们讲起他征战沙场的事,讲自己如何奇袭龙城,讲自己如何收复河朔,讲自己如何打胜漠北之战,每当那个时候,年幼的卫弘心中都会泛起阵阵自豪。
可惜,因为祖父的前半生,几乎都是在战场和军营中度过,经年累月的军旅生涯,让他的身体积累了太多的旧疾。
到了后来,祖父行动越发困难,因为病痛难忍,甚至都离不了床榻,威名赫赫的帝国大将军,只能靠着汤药吊着性命。
子不类父,不仅仅是刘家所担心的,卫家同样如此。
父亲卫伉不喜武事,整日只知斗鸡走狗、沉迷酒色,卫弘的纨绔,倒有很大一部分是和他老子学的。
至于卫弘的两个叔父,阴安侯卫不疑、发干侯卫登虽说要比他父亲好一点,却也是才能平庸之辈。
就连卫家第三代,卫弘的堂兄弟中,也没出什么能看的人物。
每每思及此事,卫弘都为祖父感到悲伤。
刘进没管卫弘,而是把目光放在了公孙白的身上,问道:“公孙白,你的伤有无大碍?一定要如实回答,不可勉强!”
理论上来说,公孙白作为侍从,无论刘进要去哪里,他都是必须跟随的。
可公孙白不久前才受伤,刘进也不知他的身体到底怎么样,虽有心让公孙白多修养几日,却也知道公孙白性格执拗,故而才有此问。
认真地看着刘进,公孙白的语气坚定而有力:
“殿下放心,小人的伤势已经好了七八分,完全无碍,请殿下一定要带上小人。”
公孙白声音虽尚显稚嫩,但话语中的态度却很坚决,刘进知道,这个保镖他是非带不可了,也只好微微颔首表示默许。
对于这个比自己还小些的少年,刘进很欣赏,一方面是为他作为哥哥的那份担当所感动,一方面是同情他悲惨的遭遇,可最打动刘进的,还是他这个人!
看着眼前的少年,他有一种预感,或许就在不远的将来,公孙白就会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刘进开口道:
“往后在孤这里,汝不必以‘小人’自称,称臣即可。”
“诺!”
公孙白闻言,激动不已,他知道这是长孙殿下真正认可了他的身份。
古代的军营中,常常是禁止女眷的存在的,因为他们认为女人会带来不详。
李陵兵败浚稽山的时候,就认为自己之所以遭遇匈奴大军,是这个缘故,还把军中士兵的女人都给杀了。
因此公孙嫣就只好呆在宫里,小丫头乖巧懂事,没有吵着闹着非要跟着去,刘进担心她自己一人难免孤单,便让周道找来两位宫女陪她玩耍。
······
作为皇帝亲卫,羽林卫担负着护卫皇帝出行,在番邦小国朝见时,他们也会充当起帝国的仪仗队。
整个羽林卫,包括羽林骑和羽林孤儿在内,总数高达两千,显然不可能全部呆在皇帝身边。
同时让皇帝把自己的安全完全交到一支军队手中,那也是不可能的。
那些没有任务的羽林士兵,以及还在训练之中的羽林新兵,都呆在羽林卫的驻地—位于建章宫附近的羽林驻地,这也是刘进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羽林卫最初的名字不是羽林,而是建章营骑,设立之初,这支军队担任的也只是建章宫的守卫工作。
当然,虽然他们现在的职权扩大了,但建章宫还是由他们负责。
看到建章宫的轮廓,赵广田悄悄地擦了擦手心的汗渍,暗暗松了一口气。
久经战阵、见惯了刀枪剑戟,对赵广田来说,已经很久不知紧张为何物了,可今天,那种久违的感觉有突然回来了。
当年匈奴人短兵相接,他从未露过怯意,那些游侠,他也全然未曾放在眼里,赵广田唯一担心的,就是刘进的安危。
上一次的教训,实在是让他心有余悸,他现在想来,心还怦怦乱跳。
别说刘进有什么不测了,就是不小心伤到了哪里,他们这些随行的士卒,还有各自的亲眷,怕都难有什么好下场。
万幸,已经到了羽林卫的辖区了,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赵广田还是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精锐不是自己等人能比的了的。
“来人止步,此为羽林卫军营所在,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出声的是一位身穿红色甲胄,头戴红色翎羽的年轻士兵。
即便是看到刘进、卫弘身穿锦衣,身后跟着数十位护卫,明显是权贵子弟,这人的话音依然理直气壮,这就是羽林卫的底气。
等看了周道递过去的信物,他才一惊,连忙拜道:“小人拜见长孙殿下!”
等验证过宫符,刘进一行人才得以进入军营。
虽然邻近建章宫,但羽林卫的驻地却全无前者的富丽、精美,而是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从远处看,这座明明规模不是很大的军营,却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
这只庞然大物,随时准备张开它那血盆大口,将一切胆敢威胁汉家天子的力量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