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包厢里,昏暗的灯光下,地上躺着两个男人,他们眼角淤青,衣服凌乱,爬起来瑟缩地靠在沙发边。他们对面坐着一个男人,穿着西装刚下班的样子,他把白色衬衫的衣袖往上挽了挽,露出了结实的手臂,因为愤怒脸色涨红。
“回去给蒋菲带个话,如果再对季心动手,别怪我对她不客气了。”
一旁的大蒋没说话,不停用眼睛瞄着身边愤怒的江礼,见他动手还是第一次,可见他有多生气。
这几个人抢完季心的包,逃到外地待了两个月,还以为风声过了,悄悄地回了太阳城,可一到火车站就被江礼的人给抓住了。
他平时情绪很平和,遇到一些麻烦事也都以和为贵,圈里的人都知道他性格和善,差不多的事决不抓着不放,还以为他就是这个样子,没想到因为季心他动手了。
那个蒋菲也真是个不省心的,背地里派人把季心租住的房子买了,大过年的让人家撵出去了,又派人抢了她的包,江礼发怒也是对的,谁让她动了他的心上人。
江礼整理好衣服,平静了一下情绪回了家,打开门饭菜香就飘了过来,季心从房间里出来,她穿着卡通图案的卫衣,一条牛仔裤,身后背着画板,手里抱着一摞书,正把书往包里塞,她这个样子真像一个大学生。“我要去上课了,饭做好了。”
他心里又泛起甜蜜,忙着上课还不忘给他做饭,想起杜萧心情又沉了下来,拦住她不让她出门。季心好奇地看着他,他脸上闪过不自然的表情。郁闷了半天只说出一句。“你下课我去接你。”
“离得这么近不用接。”她说着就开门出去了。
他坐在餐桌前看着面前的炖牛肉叹气。刚刚他明明闻到了香菜的味道,可他的碗里没有香菜。他只说了一次不喜欢香菜的味道她就记住了,这么细心的她,怎么就发现不了他喜欢她呢?
这堂课是叶霞的手绘课,她穿得还是那么潮,手腕上一堆颜色鲜艳的手绳加手链,胸前戴了一条闪着银光的十字架项链。她讲课节奏很快,讲完马上提出问题,想溜号的人可要小心了。
“季心,你说,你为什么要学手绘?”
猝不及防地被点名,她想了想站起来。“因为梦想。”
她的回答太程式化,可下面的同学看到她因为提到梦想而发光的脸,一时觉得这个答案也对。
“具体点。”叶霞继续说。
季心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过自己的心里话,有些犹豫,可叶霞也不催促她,等着她开口,鼓励的眼神让她觉得也没什么。
“想学手绘后当珠宝设计师,这都是因为被刺激到了。曾经的我活着就只是活着,有一天因为一件事突然感到不能再这么生活了,可又没有勇气,因为对绘画和珠宝行业感到很陌生,但有一个朋友一直在鼓励我,说我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他还帮我这个严重拖延症患者找了手绘室。因为他的鼓励我开始学习手绘,幸好自己鼓起勇气迈出这一步,走进美术的世界才发现生活这么美好……”
台下的同学不自觉就被她的话感染了,都鼓起掌来。其中更是有一些男同学不时偷瞄她几眼。才发现这个总坐在角落,平时不太爱说话的旁听生长得这么漂亮,说话的语气也很柔和,她提到学画时眼睛里闪烁着神采。
下了课她就缠着叶霞。“叶姐姐,你就给我讲讲吧……”
叶霞万分无奈。“拜托别让总我加班好不好?我和朋友约好了,今天去蹦迪。”
叶霞再一次刷新了她对老师的认识。她是老师,怎么能去那种地方?看着她吃惊又失望的表情叶霞无语了。“妹妹,你都26岁了,别告诉我你没去过夜店这种地方?”
季心摇头,两人同时对对方刷新认识。“我还以为你只是看起来乖,没想到你是真乖呀!不说了,要迟到了走了。”
叶霞怕她再缠着自己赶紧溜了。季心还想拜托她把自己做的糖醋排骨给杜萧送过去呢!她只好往杜萧的宿舍走。这个时间学校基本没有课了,校园里到处可见一些情侣相拥着,有大胆的旁若无人的接吻。
真是没眼看,她低下头快步走向杜萧的宿舍,房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门,杜萧坐在画板前正在绘画,她悄悄走进去关了门,他还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中,完全没发现她已经进来了。
她像小时候一样,搬了一个凳子坐在他后面看他画画。他今天画得并不顺利,想了好久才落下一笔,看来是有心事,他每次有心事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画了一半他突然把画笔扔了站了起来,转身看到她愣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半个小时了,我看你在画画就没打扰你。”
杜萧想着她和小时候一样,总是能准确地判断出他什么时候不开心,在他不开心时就默默呆在一边不说话。
“下次来了说一声,让你等那么久。”杜萧收拾画笔准备把这幅没画完的画扔掉,季心阻止他,说她想试试。这是一幅星空抽象油画,浩瀚又苍凉的夜空中缀满了闪烁的星河,夜空不仅仅是一种颜色,杜萧从左至右绘出了深蓝色和青色的夜空,两种颜色的过渡特别自然,但色调偏深给人一种凄凉感,不知他是不是想起了妈妈。
季心想了想,在调色盘上开始调色,调成了色泽鲜艳纯净的钴蓝色,既能与之前的青色自然过渡,又让整幅画明亮起来,想了想又调了些紫色和肉粉色,让几种颜色互相融合,再画上星光。给人凄凉感觉的画作一下子梦幻起来,仿佛那茫茫夜空中会有惊喜出现,让人心生期待。
杜萧捧着画在屋子里走了好几圈。“好、好,我就说你对色彩的掌控力强,这幅画画得太好了。”
能被大画家夸奖她心里升起小雀跃,当他请求把这幅画送给他时,她心里的那点小雀跃立马被放大了好多倍,她欣然同意,说这画本来就是他的,她只不过添了几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