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轻微的碰撞声在狭窄的金属管道中回荡。
“嘭!”“哎呀!”
弑君者回头瞪了白尔斯一眼:“你给我注意点!既然跟着我就别瞎捣乱!”
“这么黑我现在可是真的瞎了……”
“你再说一遍我让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光明。”
“……”
白尔斯吞了口唾沫,没再回答,弑君者则是冷哼一声,回过头去,继续向前。
这是条通风管道,一般情况下来说特工什么的都是从这种地方突然跳出来然后上演一段特效十足的枪战,但现在白尔斯除了一张英俊帅气的脸能够用来嘲讽之外什么也没有。
而且这鬼地方对他来说挤得要死,如果是弑君者是在匍匐前进,那白尔斯相当于是在向前蠕行。
我到底为什么要跟着弑君者啊!
白尔斯懊悔的晃了晃脑袋,又撞到了什么东西。
为什么通风管道里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凸起啊!白尔斯从口袋里掏出通讯器,借着屏幕上微弱的荧光照去,只见一个静压箱一脸滑稽的看着他。
现实好残酷啊。
“喂,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弑君者的声音突然从前面传来。
“听到了啊。”
“什么?”
“有个啰嗦老太婆让我闭嘴自己乱说话。”
“看来你还是缺少教训。”弑君者一脚踹在白尔斯脸上,“听不到就安静点,似乎有人在往这边接近。”
“你也太大惊小怪了阿喂,这里可是通风管道,除了我们还有谁能在通风管道里面……”
一束光突然从前方射来,无法适应黑暗和光明交替的双眸顿时被痛感刺穿。
我的24K纯钛合金狗眼!白尔斯立刻捂住眼睛。
还真有志同道合之人在通风管道里面爬啊!
弑君者也立刻捂住眼睛,但那双血眸并没有合上,而是看着侧后方白尔斯的影子。
“你们是什么人!”乌萨斯警卫的怒喝声传来。“居然在管道里爬!简直丧心病狂!”
你特么不也是啊!还好意思说我们!
警卫似乎感受到了白尔斯的想法,他哼了一声,不无骄傲的道:“我可是有工作执照的管道工,专门在这些管道间找你们这些该死的入侵者!”
管道工也不是干这个的啊!你家管道工天天在通风管里上蹿下跳左冲右突是吗!
你以为你是马里奥啊!
白尔斯吸了口气,背部弓起,这个姿势比先前要省力很多。
“还不投降么?”管道工哼了一声,手中的手电筒一开一关,“我已经呼叫支援了!等一会你们就等着被包围吧!哈哈,没想到我小小管道工也有立功的一天……”
他哈哈一笑,眼前却是突然一花,原先前面那个红头发的人突然消失不见。
“闭嘴,虫子。”冷血残忍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还没来的及做出反应,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管道工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干笑两声:“诶嘿嘿……那什么,有什么事好商量嘛,别老是动武,多伤和气啊。”
弑君者冷哼一声,突然捂住了他的嘴。
源石照明器跌落,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战栗、痛苦、恐惧,凝聚成极度绝望的吼叫,被压抑在灵魂深处。
光柱偏斜,如同一道被拉直的白缎,和鲜血编织成的赤练缠绕、交融,然后被不幸者的躯体碾压。
“你……”白尔斯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瞳孔不受控制的放大,死死地瞪着那具瘫软的尸体。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的面对死亡。“你杀了他?”
“否则呢?”弑君者的语气极度平淡,仿佛那个人从未存在过一样。“你那颤抖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他咬了咬牙,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身体却不自觉的后退了几分:“我有点激动……”
“激动什么?”弑君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冷然追问道。
我靠你能不能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啊!
恐惧似乎加深了,白司合无力的发现就算吐槽也无法抵消半点慑人的恐怖。
眼前的少女似乎变了,变成了啖人肉饮人血的罗刹恶鬼,手里拿着骨剃,自己就是她的下一个目标。此刻在他的眼中,她就是杀人的恶鬼,仅此而已!
缺氧的感觉袭向大脑,感知变得迟钝,思想变得混乱。白尔斯想跑,但他知道跑不掉;他想移开目光,但蔓延的赤色之蛇让他移不开目光。
恐惧变成了一种气味,在空气中弥漫,被吸入肺中,然后和每个细胞融和。
窒息。
源石照明器突然熄灭。噬人的黑暗将白尔斯吞噬。
“你……”白尔斯吸了口气,他仿佛能够感觉到有个人压在自己身上,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刚才是弑君者把灯关掉了!
我看到了……白尔斯的眼中放射出巨大的恐惧。她看着自己,然后把灯关了,她要来杀自己了?自己终究还是逃不过去的么?果然自己还是……
“过来吧,”弑君者淡然的声音突然传来。“我等你。”
……
轰然碎裂的声音仿佛将白尔斯的双耳冲击的一阵耳鸣,错愕和不敢置信凝滞了他的思想。
她说什么?
她不是要杀自己么?为什么……
“再不快点我就先走了。”弑君者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不耐烦,但她似乎并没有真的要走的意思,“你怕的话,就回去吧。”
“开,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会怕!”白尔斯干咳两声,“我就是有点……惊讶,惊讶!”
他刚挪了两下,一道光柱突然从前面照过来。
弑君者关掉源石照明器:“再不快点我就用这个提醒你。”
白尔斯没回答。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塔露拉的到来,会客厅中染上了几分燥热,一个高大的家伙——不是爱国者——站在会客厅的另一端,他穿着整齐的西装,戴着一黑一白的两只皮手套,眼神放在磨砂玻璃窗上。透过那东西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但他却似乎看的津津有味。
听到脚步声,或者也有可能是感受到那份焦灼的热意,他戴着面具的脸转了过来,看向面前这位整合运动的领袖。
“你来了。”
“闲话少说,我不是来和你浪费时间的。”塔露拉完全无视了两边的警卫,径直走向他。
一个警卫立刻拦住了她:“对不起,小姐,这里是……”
“让她过来。”高大身影说道。
警卫犹豫了一下,还是退了回去。
塔露拉的眼中划过一道寒意,手放了下去,源石技艺消散,她冷冷的瞥了那人一眼,似乎是在为他的用词是“让”而不是“请”而不悦。
“你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虽然戴着面具,但不难想象男人的脸此时带着的儒雅微笑,他的声音很有磁性,是那种能让年轻女孩唏嘘不已的男中音。“怎么了,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出现了一点意料之外的情况,我需要关于‘博士’的信息。”
“博士?”
“罗德岛的那帮家伙唤醒了一个被称为‘博士’的人,那个人很擅长战术指挥,在他的指挥下罗德岛虽然是连番接战,我们这边却没能占到上风,反而数次让对方溜走。”塔露拉的声音带着几分厌恶,“你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确有点了解,但我又为什么要提供给你信息呢?”
“你想被我烤成焦炭么?”
“源石技艺对轰?噢,那肯定是很美的景象,可惜我没那个胆量与你交手。不过你也知道,我们的合作现在还只是刚开始,你既管我要这要那,又不能拿出相应的筹码……”
黑白两色手套交在一起,面具突然扭曲,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这样的话,我们不合算。”
塔露拉眯了眯眼,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塔露拉可能会突然发动攻击,但最终她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面前这个家伙虽然令人反感……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合作伙伴,他们俩之间的交易,合则两利,分则俱伤。
“你想要什么?”塔露拉冷冷的问道。
尖锐的声音狂笑起来:“你的命!看看,你是多么的完美……强大,可爱,冷傲,如同散发着迷人香气的浆果!如果能够攫取你的灵魂,将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然后碾碎……那将是一场饕餮的盛宴!我无时无刻不在期待——”
白色手套抹去了面具上扭曲的表情,磁性的男中音再次响起:“抱歉,失态了——他总是不太听话,你不介意吧?”
“很介意,降低筹码并为刚才的话道歉,否则我烧了你。”塔露拉的眼中多了几分蔑视。
“好吧,我在这里向你致以最诚挚的歉意——”他退后半步,行了个西方绅士的鞠躬礼,白色的手套放在胸前,黑色的手套背在身后。“以及对我们顺利合作的祝愿。我只要一点小小的信息就好了,作为交换的,博士的资料我会将我所知道的全部给你。”
塔露拉依旧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可不会因为他说“小小的信息”就以为面前这个奸诈的家伙会真的放血:“说。”
“这个人,我要她的全部信息,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他淡淡的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她还是挺有名气的吧?想要她的信息可比博士的信息简单多了。”
塔露拉没有回应,只是接过照片,沉默了一下,问道:“你要她的信息做什么?”
“兴趣,兴趣而已,我的朋友。”男人一笑。
塔露拉冷哼一声,将那张照片收入怀中。
照片上是一个蓝色头发的女孩,她在街上巡视,身后跟着龙门近卫局的士兵,照片后面被男人写了一行小字,用的是古维多利亚语。
大概翻译一下,就一个字: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