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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德爾斐

逃回宿舍後,蕾歐拉蹲坐在房門前,思緒凌亂得她已無法正常思考。

自從身臨露營活動上所發生的一切不尋常後,蕾歐拉一整天下來都渾渾噩噩地,彷彿頭腦已不再是自己的了。

她抱著自己許久,直至雙腿發麻了才緩緩爬起。

另一邊,看著慌忙逃走的蕾歐拉,阿波羅心裡頓時有些失落,他在車裡看著她最後消失的轉角處出神好久。直到管理區的工作人員勒令他把車挪開,他才回過神來把車停好。

當他回到宿舍時,厄洛斯和狄俄倪索斯看見的只有他那陰鬱的臉。阿波羅連招呼都沒打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這一夜,兩人不約而同地失眠了。

半夜時分,蕾歐拉站在陽台上吹著晚風,注視著那一望無際的大海及倒印在海面上的銀月。帶有淡淡鹹味的晚風無情地打在她的臉上,揚起她那柔順的長髮。

雲層之上,阿波羅正背著手注視著她,複雜的情緒全寫在眼睛裡。

月亮神阿爾忒彌斯駕著牝鹿拉的金色戰車從遠處靠近,停在了阿波羅的身旁。

“你今晚不用帶月亮去西邊嗎?”阿波羅沒移開視線,冷冷地說道。

“今夜可是滿月,塞勒涅當值。”阿爾忒彌斯沿著阿波羅的視線看向蕾歐拉,一襲白裙隨風擺動。“你似乎對我們的黑夜女神很感興趣。”

“別胡說。”

“我有沒胡說你心裡很清楚,但別說我沒提醒你。這女人可是黑夜女神,神力可是會侵蝕你的光輝。”

“住口!”阿波羅轉頭望向阿爾忒彌斯,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意。

“你有你的想法我不會阻止,但如果哪一天她傷害了你,或是玷污了你的光,我絕不繞她。”阿爾忒彌斯冷漠道,揮著韁繩驅動戰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有空回奧林匹斯看看母親吧。”黑暗中,阿爾忒彌斯的聲音隨風飄入阿波羅的耳朵裡。

漫漫長夜,阿波羅就這樣在雲霄上站了一整晚,滿月之神塞勒涅經過時還與他打了聲招呼。

~~~~~

由於失眠的關係,蕾歐拉隔天是頂著兩隻空洞的熊貓眼到畫室的,偌大的畫室裡只有她一人正對著參照物作畫。她恍神了好多次,半天了畫紙上也沒被染上過多的色彩。

從視覺藝術的教學樓裡出來時已是中午,太陽正高掛上空的時候。蕾歐拉坐在餐飲街的一間咖啡館裡,一邊攪拌那早已溶成水的冰沙一邊出神。

突然,她像被刺激到了一樣,收拾好一切後就走了,最後還朝著宿舍的方向跑了起來。宿舍裡,蕾歐拉迅速把衣物和梳洗用具塞進背包裡,之後還拿了幾套衣物一件件地在鏡子前照來照去。

冷靜下來後,她緊握著手機,螢幕顯示著‘阿波羅’三個字及一串數字。微微在顫抖的手指停留在綠色聽筒符號上,掙扎了好久才按了下去。

剛撥通沒多久,手機裡便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喂?”

“喂阿波羅,是我,蕾歐拉。”

“有什麼事嗎?”

“我。。。想請問你。。。”聽到阿波羅的聲音的那一刻,蕾歐拉瞬間就聳了。

“什麼?”

“今晚。。。幾點。。。”

“啥?抱歉我沒聽清。”她斷斷續續地說道,導致阿波羅完全沒接收到她所說的。

“今晚幾點的飛機?”深呼吸了幾次後,蕾歐拉鼓起勇氣把話說完,生怕下一秒又洩氣了。

“啊?十。。。十一點。”結果輪到阿波羅恍神了。

“哦好,我也去德爾斐。”

“嗯,機票我買好了,傍晚在宿舍門口等你。”

“好。”

“嗯就這樣吧,謝謝你。”

“為什麼謝。。。”蕾歐拉還沒來得及問完,阿波羅就掛上了電話。

她看著已暗下來的手機,耳根開始慢慢泛紅,最後還一頭埋進了被窩裡。

“我到底在幹嘛!”

男生宿舍裡,阿波羅雙手撐在欄杆上,嘴角微微彎到甜美的弧度。

“看來這次去德爾斐的不只有我們的太陽神呢。”狄俄倪索斯斜靠在落地玻璃前,邪媚地說道。

“不僅有伴,重要的是對方還是個女的。”正在打遊戲的愛神厄洛斯也跑過來打趣道。

“厄洛斯,你什麼時候去把箭射了都不告訴我,真不夠兄弟。”

“我才沒呢。”厄洛斯仍低著頭看著手機。“況且,阿波羅的心還有位置讓我射嗎?”

“說的也是。”狄俄倪索斯偷笑道,一點面子都不留。

“你再繼續說我現在就把你偷跑去酒神祭的事告訴宙斯。”阿波羅撇了撇嘴,一把扣在狄俄倪索斯那深栗色的卷頭上,使其往後倒。

“你不也去了嗎!”

“也是,但宙斯至今都還在疑惑之前到底是哪個醉酒的傢伙半夜三更摸進他房裡,一把把他拍暈在床上。不知道又是誰把他的果汁偷換成了酒,導致他在奧林匹斯開會的時候盡出洋相呢?”危險的氣息爬上阿波羅的臉上,嚇得狄俄倪索斯直接跪倒在他腳邊,看來狄俄倪索斯還有不少把柄握在了阿波羅的手裡。

又是那浮誇的演技,狄俄倪索斯抱著阿波羅的雙腿不讓他走動。

“大哥我錯了!宙斯知道是我一定一道雷就把我的神殿給劈了,還會把我丟去塔爾塔羅斯的。”綠色的眼睛含著淚水在那兒閃呀閃。“我最愛的太陽神,我還有那麼多薩提爾和邁娜德斯跟著我,要是我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他們該怎麼辦?你最仁慈了,才不會放著他們不管的。”

“噗哧,酒神,你也有今天了。”厄洛斯調侃道,隨後迅速逃離了這是非地。

“厄洛斯你別走啊!喂!”狄俄倪索斯看著遠去的厄洛斯,心裡咒罵了數十遍,轉頭又撅起嘴扮可愛地望向阿波羅。“大哥繞命啊。。。我錯了,您原諒我吧。”

“滾,再不濟,我就求宙斯把潘弄回來。。。畢竟,他也是個半羊人。”阿波羅腹黑道,一腳踹開狄俄倪索斯便回房間收拾行裝,留下狄俄倪索斯一臉委屈地在陽台上。

~~~~~

餘暉為整個天空染上夢幻的顏色,歡送了太陽,迎接著月亮。

阿波羅接了蕾歐拉後,兩人隨便解決了晚餐便趕往機場。在機場等了將近一個小時,他們終於搭乘上了那飛往希臘雅典的飛機。

蕾歐拉在飛機起飛後沒多久便昏昏沉沉地睡了,朦朧中還不小心枕在了阿波羅的肩上。

抵達雅典機場的時候,天已經微微亮了。蕾歐拉這才從睡夢中醒來,身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件風衣。剛下飛機,阿波羅便驅車把蕾歐拉帶到帕納索斯山,德爾斐聖地的所在地。

德爾斐聖地如今已被列為世界遺跡,聚集了從世界各處遊歷而來的旅客。

兩人來到仍存於世上的阿波羅第六神殿處,到處都能看見以石塊所砌,滿是古希臘風氣的立柱、石牆。

阿波羅把蕾歐拉帶到一座石牆後,只見牆上刻了一個很小的印記,腳下是個被綠植隱藏起來的地洞。

“跳下去。”他稍微撥開枝椏,指示蕾歐拉道。

“可。。。”看著那深不見底,散發著詭異氣息的洞口,蕾歐拉不禁感到有些害怕。

“別怕。”阿波羅見狀,拉起她的手便往洞裡跳去。

“啊!”蕾歐拉只覺得自己在不停地往下墜,眼前卻是一片漆黑。她下意識傾向阿波羅,雙手緊拉著阿波羅的衣服。突然,她彷彿看見腳下有束光,亮得她無法睜開雙眼。阿波羅將蕾歐拉擁入懷中,兩人就這樣相擁著墜入那道光里。

再次睜開眼睛時,蕾歐拉發現附近的環境變了。不再是遺跡中那些時光飛逝所留下的痕跡,而是一整座完美無缺的太陽神殿。

長方形的建築,一整排的愛奧尼克式的石柱矗立在神殿四圍,山形牆上雕刻著阿波羅的神像。台階的兩旁種著幾棵月桂樹,而神殿的前方則是一座圓形的小水潭。

“阿波羅大人。”這時,神殿中走出幾位身穿統一白色愛奧尼克基同的女生,跪在阿波羅的面前。

“歡迎回來,阿波羅大人,您吩咐的一切都準備好了。請您入殿。”為首的女生說道。

“嗯。”阿波羅取下墨鏡,低頭看向那還在驚訝的蕾歐拉。“走吧。”

蕾歐拉這才發現自己從剛才就一直拉著阿波羅胸前的衣服,他也若無其事地摟著自己的腰。

小臉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紅了起來,她連忙鬆開雙手並從阿波羅的懷裡跳出來。

阿波羅的嘴角微微抖了抖,拉著蕾歐拉便進了神殿。寬敞的前殿足足有半的足球場般大,擺滿了祭品的祭壇被設置在盡頭,每面石牆上都刻有壁畫。

穿過一扇拱形門,他們來到後殿的客廳。後殿裡除了客廳外全是一間間房間,唯一的區別就是每間房的門都不一樣。

阿波羅把蕾歐拉帶到一扇金燦燦的門前,留下一些侍女便轉身走了。“我有急事得離開一下,你在這等會兒,別亂跑。”

“好。”蕾歐拉弱弱地應了一聲,跟著侍女進到房間。房間的中央擺著一張大圓床,牆邊擺著一張疑似是書桌的石桌和幾個大箱子。房間的主人還在兩個大大的馬蹄窗前各放置了一張躺椅,透著窗戶能看見神殿外的風景。

“女神大人,請讓侍女們服侍您梳洗。”話畢,蕾歐拉還未來得及回應,就被侍女們帶到浴池。

“我自己來就行。。。”侍女們一點一點地為她褪去衣物,服侍她入浴。出浴後侍女們又圍上來為她穿上古希臘服飾,將她的長髮梳成辮子盤起。

同一時間,在另一個房間裡,阿波羅赤身從水池裡緩緩走出。女生都羨慕的白皙肌膚,挺拔的身姿,加上那邪魅的面容,畫面美得連身邊的侍女都紛紛被迷住,慢了把衣物呈上。

“咳。”阿波羅從容地低咳了一聲,把所有人都拉回現實來。

從房裏出來時,阿波羅已經穿上了淡黃色的基同,披著白色鑲金邊的克萊米希斗篷,露出半邊結實的胸肌。半乾的金髮上,黃金月桂葉花環在閃爍。

他來到走廊末端的房間,這房間不像其他房間般用了木製門,反而是刻有太陽圖案的石門。輕輕轉動圖案上的機關,石門就會緩緩打開。

房間只有一座圓形水池擺在正中央,水池中放著一個圓形石鵰,上空同樣大小的天窗正好讓陽光只照射在石鵰上。還差一點,整塊石鵰就會完全被陽光覆蓋。

侍女們跟隨阿波羅進入,擺放好所有的祭品後便退出了房間,只留有兩位男祭司和三位佩提亞。

片刻後,當陽光完全覆蓋在石鵰時,石鵰頓時分成了六瓣。阿波羅站在水池邊施展神力,隨著那金黃色的光柱圍繞在石鵰上,水池裏的水像被灌入生命般沸騰起來。水珠騰空而起,開始在空中旋轉,形成了個水龍卷。

房間裏發生的所有一直持續到陽光無法再照進天窗,牆上的火炬自己無故燃起。阿波羅收回神力後水龍卷才漸漸停止,變回一顆顆水珠落到水池裏。當最後一顆水珠落下時,六瓣石鵰中間赫然散發出耀眼的光芒,逼得所有祭司紛紛合上雙眼。光芒在空中幻化成一卷莎草紙卷,緩緩落入阿波羅的手中。

“恭喜大人。”祭司們跪倒在地,對著阿波羅磕頭道。

阿波羅將卷軸以神力收起,帶著眾祭司離開了房間。

~~~~~

當阿波羅換好衣服回到蕾歐拉所在的臥室時,只見蕾歐拉正趴在窗前打盹。

阿波羅屏去所有人,緩緩走到蕾歐拉的身邊。他坐在躺椅邊,溫柔地將熟睡的蕾歐拉扶過,讓其順勢躺進自己懷裡。

蕾歐拉隱約感覺身邊來人了便輕皺了一下眉頭,而後睡意迫使她再次睡下。

為免驚醒她,阿波羅打消了將蕾歐拉抱到床上的念頭。他輕輕鬆開她的髮簪,秀發頓時傾瀉而下。隨後又坐到雷歐拉的身後,再將她輕靠在自己胸膛上,自己則撿起被蕾歐拉遺落在一旁的書自顧自地看了起來。

過度使用神力的阿波羅最終也難逃睡意的誘惑,漸漸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陽光放肆地從窗戶照射進來,甜甜的影子慢慢被拉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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