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李,名洛凡,生于姜国丞相府,是家里的二小姐,我有一个哥哥。我的父亲是姜国的李丞相,我虽然不常见到父亲,但每次见到父亲总是皱着眉严肃的神情,我没有见过父亲笑过。
皇后逝去不久,太后就张罗着选修了。我就知道自己将来是要嫁进宫的,可我根本没见过皇帝长什么样。我的母亲是高嫁进来的,虽为夫人却并不受宠。父亲也一心从政没再纳妾,家里也还算和谐,少了些其他小姐家里的勾心斗角。
因为身份的低微,母亲一直在其他贵妇人中抬不起头。她对我很严苛,在我豆蔻之年便请了两位嬷嬷教导我宫中的礼仪,说起来宫中的礼仪还真是繁杂!
即使这样,我还有待我很好的哥哥。“小妹!”哥哥从屋外冒出一个头悄悄地摆摆手招呼我过去。我看了看正在打盹的嬷嬷,放下手中的毛笔,猫着腰悄悄地溜到门边,“哥哥!”“嘘!”哥哥立马把手放到嘴边,生怕被嬷嬷听到,“看这是什么!”哥哥从身后掏出一个油纸包着鼓鼓囊囊的东西,我三下两除二就把包裹给拆开了,玫瑰饼的香气溢到我鼻尖,这是我最喜欢吃的小吃了!可是母亲说,闺阁小姐不能吃太多,更何况要控制我的体重,一个月就只能吃两个。我想了想也没拿起一块,“算了,母亲要是知道我偷吃肯定又要罚我了...”虽然很不舍得那香喷喷的玫瑰饼,我还是把它们放回哥哥手里。似乎是看出我眼中的不舍,哥哥不由分说把一个玫瑰饼塞进我的嘴里,指尖碰触到我的嘴唇像火烧一样。今天的鲜花饼似乎格外的甜!
“李谦!你在干什么!”啊!是母亲的声音,我不敢直视母亲愤怒的眼睛,害怕的躲到了哥哥的身后。哥哥抚慰的摸了摸我扒在他肩膀上的手,说:“母亲,都是我的错,要罚就罚我吧!”在里面打盹的嬷嬷听到声响也立刻清醒,见屋子里没人走到屋外,看到对峙的场面立马反应了过来,“小姐就该有个小姐的样子!偷跑出来私会像什么话!”可是他是我的哥哥啊,我在心里暗暗怼道。好像看出我心里的话,嬷嬷紧接着说:“小姐已经及笄了,应该和男子保持距离,就算是亲哥哥也不行!”
在那之后,哥哥再也没来看过我,听说是被父亲送去军营了。军营那样艰苦的环境,不知道哥哥能不能适应。
我给哥哥写过很多封信却向石沉大海一样没有回应,哥哥不会忘记我吧?
母亲坐在我床边细细检查我绣的香囊,“洛儿,你绣的很好。”母亲一直觉得我的名字里的凡字很难听,便一直唤我洛儿。但听到母亲的夸赞,我还是很开心,“母亲,哥哥他...”我还没说出口,母亲就生气的打断了我的话,“洛儿,你是要入宫的人,是皇上的人,万不能对他人生出不该有的情谊!”
害怕母亲生气,我立马跪下说:“母亲别生气,洛儿明白了。”可我并不觉得自己是喜欢哥哥,我只不过是和哥哥呆在一起很开心。哥哥会给我买玫瑰饼,会带我去踏青,会给我讲有意思的故事。本来想和哥哥告别的,可母亲不准许我在入宫前出门,我的信也没办法送出去。
还好,我的贴身丫鬟不能随我入宫,我偷偷的把写好的信交给她,让她代交给哥哥,我相信哥哥会回来的!
我从来没有这么近的看过皇宫,站在皇宫下的我很渺小。幸好,我见到了小时候一起玩的林清也在队列之中,自己不会是孤单一人了吧?
经过嬷嬷一系列的检查,我成功进入殿选。母亲说太后喜欢有才的女子,而皇上喜欢能歌善舞的女子。该如何做要我自己把握。
“宣李丞相之女李洛凡、孟将军之女孟冉、太常寺卿之女蒋琬君、林太傅之女林清进殿!”一个年老的公公宣读道,看样子像是皇上的贴身太监。来不及多想,我低着头顺从的走进宫殿。
“你是李丞相的女儿?”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训练了两年的礼仪,我不会允许自己有任何的出错。我缓缓地抬起头,不带一丝慌张,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只有我知道我有多紧张!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皇上也附和着点了点头,问道,“倒是个可人儿,丞相也真是忍心。”我不慌不忙的接道,“父亲一心侍主,若洛儿能博皇上一笑也算是值了!”皇上爽朗的笑了出来,“留牌子!”
总算过了一关,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身世显赫的林清和孟冉也留了牌子。倒是蒋琬君似乎是故意的,穿着红红绿绿的裙子化着浓妆,被赐了花。
真好,若是自己今日没进宫,回到家中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洛儿!”我听到声音转身看到一脸笑意的林清正拉着孟冉往这边走来,“刚刚大殿之上我不知道有多紧张,不像洛儿...”我笑了笑,悄悄打量着孟冉。肤如凝脂,樱桃小嘴,面相极其柔和,不像是孟将军的女儿,倒像是江南的温婉女子。“看我,都忘记介绍了!冉冉这是洛凡。”孟冉的话不多,只微微抿嘴点了点头。林清一向自来熟,很快就交到了朋友,留牌子的秀女竟有一半都与她相识。
一群秀女被安排到了储秀宫,嬷嬷在前面带路,等到了储秀宫,林清悄悄地递给嬷嬷一个玉镯。转过身看到我也没有尴尬,笑了笑便朝我走过来和我说笑。我也没有提起这件事,即使皇上与太后对我不满意,就凭我是丞相之女的身份,最起码也是贵人。更何况太后和皇上对我并无不满。
隔日,我刚梳妆好就听到屋外一片骚乱。
我好奇的挤到林清身边,“怎么这般吵吵嚷嚷的?”林清悄悄对我耳语道,“站着的是文艺澄,安阳知府的女儿。坐在地上的那个是乔安,柳州知县的女儿。文艺澄说乔安拿了她的手饰,要翻她的包裹,乔安不愿意。”我点了点头,看着乔安坐在地上死死的抱着自己的包裹叹了口气,“不要吵了,一会严公公要来宣旨,见了你们谁也进不了宫。”
文艺澄没好气的瞪着我,好像我打扰了她的好事,“你来管什么闲事?”真是难搞的人,我忽略了拉了拉我胳膊不想我惹事的林清,笑着对文艺澄说:“我叫李洛凡。”虽然名字不出名,可是我的姓氏却是鼎鼎有名的,文艺澄见此没好气的啐了一口。没再纠缠下去,我蹲下把乔安扶了起来,“你还好吗?”林清也凑了过来,给乔安整理了有些凌乱的发丝。
“严公公来了。”孟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边轻轻的说着,我立马招呼着林清和乔安一起过去。之前宣读的那个公公拿着圣旨领着一堆人马过来,气派极了!
严公公环视了一圈,看到乔安有些凌乱的模样,掐着嗓子说:“你是哪个秀女,怎得衣冠不整?”文艺澄得意的看了乔安一眼,笑了笑。我立刻回话,“乔秀女刚刚不小心摔着了,都怪我不小心拌着她了。”严公公对我还有一丝印象,缓和道,“以后可得小心点。”我点了点头笑着附和道。
严公公见人齐了,展开了圣旨,众秀女皆下跪,“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李洛凡,聪慧伶俐、知书达理、,封正六品贵人。孟冉,温婉善良、才华横溢,封正六品贵人。林清,乖巧可人,蕙质兰心,封从六品才人...”
我还特意听了一下乔安的位分不高,只是个七品常在。我们分别被嬷嬷带去我们分到的宫殿,我和乔安一路,我们也没说话,我到宫殿与她分别时,乔安才拉住我的衣角,小声的道了谢。
啊?你问我为什么要救乔安?人会记住在落魄之时伸出援手的人,特别是像乔安这种自卑懦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