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晨曦初照,皑皑白雪在阳光的映射下,硬是让这个银装素裹的世界亮堂了起来。
无尘寺内,冷刃正在院内静心练剑。薛河不愧有神医之称,在他的妙手之下,只短短数日,冷刃便能下地行走了。
冷刃将手中长剑肆意挥舞几下,不禁自言自语的感叹道:“这剑道一途,果然如逆水行舟一般,短短几日不练便生疏了许多。”
这时,一灯走过来,笑着道:“阿弥陀佛,想不到冷少侠,小小年纪,却能对剑道有如此独到的领悟,真是佩服佩服。”
冷刃回身一瞧,见是一灯,便躬身微微施了一礼,道:“小子不敢自夸,此言乃是我的友师所说!”
“友师?恕老衲孤陋寡闻,却不知这友师何解?”一灯有些疑惑。
冷刃恭敬道:“弟子之友师虽于弟子传功授业解惑,却不许小子以师徒相称,故而谓之友师,取得乃是非师非友,亦师亦友之意。”
“原来如此!想必你这友师定然是位豪侠了,若是有缘,老衲还真想见见庐山真面!”
“若友师真能与大师结识,那可真是一件大大的好事了。只是我那友师性格冷僻,从不以真面示人,即便是在与我单独会面之时,也是以面罩遮住容貌!”冷刃无奈道。
“哦?!那可真是有些遗憾了!”一灯沮丧道。
一灯话音刚落,却突然一掌挥出,直击冷刃小腹。这一掌来的极快,冷刃虽有些不解,却也是来不及思索,当下身子后仰,双脚向前虚蹬,双臂微张,整个人大鹏似的倒飞出数米之远,这才双脚轻点,稳住身形。
冷刃身形刚稳,便对一灯抱拳躬身,道:“多谢大师手下留情!”原来一灯这一击看似迅猛,实则全无半点内力,他只不过是想试试冷刃的功夫罢了。
冷刃话毕,却见一灯神情恍惚,面露惊色,便轻声唤道:“大师,大师?一灯大师!”
连唤三声,一灯方才如梦初醒,惊道:“冷少侠,这招大鹏展翅师从何处?”
“就是刚才这招么?”冷刃顺手比划,又道:“是我友师教我的,原来这招叫做大鹏展翅!”
“你那友师身高几何,是男是女?”一灯又是追问道。
“友师武功虽高,身子却是极为单薄,说句不敬的话,虽是个男子汉打扮,却像是个女儿身。”
“哈哈哈,”冷刃话音刚落,一灯便高兴的仰天大笑,道:“是她,是她!啊,我早该想到,你那友师便是我的故人了!”
“嗯!?”一灯的一通操作,让冷刃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但听到一灯大师并无憎恶之意,便也只好陪着他点头讪笑。
一灯大笑,良久方才止住,道:“你不是想知道当年雪峰比武之事吗。来,你随我来!”说罢,一灯便自顾自信步朝后堂走去。冷刃踌躇片刻也跟了上去。
冷刃随着大师来到后堂,只见后堂陈设简陋,一应如常。令人奇怪的是,后厅里一把朴实无华的古韵长剑,却足足用了四五条碗口粗细的铁链密密麻麻的捆着,悬在房梁之上。冷刃不禁有些好笑,难道这宝剑还会自己有腿跑了不成?
一灯见他盯着古剑,便道:“别看,闭着眼,用心细细的感受它的寒意。”
冷刃依言,闭眼,却听见微风略过剑刃,长剑发出一阵吟吟之声。吟声过后,冷刃顿觉堂内寒意更盛,不由打一个寒噤,睁开了眼。
“冷吗?”
冷刃点点头。
“这就是剑意!武道高手往往不战而胜,用的便是这意念上的较量。普通的刀剑砍得只是血肉之躯罢了,而意念之剑却可摧毁一切。刀意,枪意,剑意,拳意,腿意,……皆是如此。虽说这些意念用法不同,道理却是相通的。嗯……,这些她都没给你讲过吗?”
冷刃苦笑着摇摇头,道:“友师说我任督二脉未开,让我先筑好根基,其他的日后再说。”
“嗯!今日我便对你讲讲吧,或许对你日后的武道一途,会有所帮助!”一灯沉吟片刻,又接着道:“这意念共分十阶,每一阶又分十层,共分有一百层。武修一途极为艰难,每上一层都需要极大的机缘。若是有朝一日,意能随心动,念能由心而生,便是达到了武道的最高境界。不过据我所知,古往今来,也只有一人能达到此境而已!”
“剑神墨干?”冷刃惊道。
一灯点点头:“不错!剑神一生铸剑无数,当年成神之后铸了他在世间的最后一把剑,便就此踏入了虚空。那把剑既是最后,但也是最成功的一把剑。传闻当年剑神铸剑之时,亦将自己的一缕剑意封在其中,若是能将这缕剑意寻得,便可窥得神境。十年之前,那把剑自西域现身,终被冷剑所得,随后带入中土。冷剑回到中土后,便广邀豪杰,共商成神之谜。”
“哼哼!”说到这里,一灯冷哼两声,道:“可这人心那能有满足的时候呢!这些无耻庸才非但未献成神良计,反而觊觎宝剑。此后,宝剑所到之处,便有明争暗抢,巧取豪夺,这些人无所不用其极,使的江湖也没了宁日。”
一灯边说边走到古剑旁,食指轻轻拨动,道:“这把剑就是十年来,人人都想夺得的那把宝剑,月影。它就是十年前雪峰比武一事的源头,也是众多高手陨落的祸根。”一灯神色迷离,渐渐回忆了起来。
原来,十年之前,中原有五大高手齐名,这五人分别是,丐帮帮主彭可殷,天盟镖局的镖主——陶怀生,暗影门门主——阮沛鸣,快剑大侠——冷剑,最后一个便是面前的一灯大师。
他们五人功力出神入化,在江湖上德高望重,不忍眼睁睁看着江湖就此大乱,但那时五大高手各负盛名,谁也不服谁。几人商议之后,最终决定于端午之日在雪峰以武论输赢,决出天下第一,并将此剑交由天下第一保管,其余四人亦要听从此剑号令。
此事一经传出,反响巨大,轰动了整个武林,人人都想在五大高手对决之时,习得几招。于是,那日夜里,雪峰之上,群英荟萃,人山人海。
可是几人的功夫各有千秋,激战了三日三夜,也未分出输赢。,直到第三日夜里,众人以为此次比武取胜无望之时,胜负却出来了。
“这是为何?”一灯讲到此处,冷刃不由打断,疑惑道。
一灯大师,轻咳了一声,又徐徐讲了起来。
那日夜里,是陶怀生陶镖主与冷剑比试。陶怀生的武功以刚猛见长,而冷剑走的却是轻灵的路子,两人各有所长,却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那陶怀生的长刀到时,冷剑轻身回避,冷剑举剑刺时,亦会被陶怀生用长刀拨开。就这样,二人你来我往,拆了九十余招,也不见胜负。
大家见二人势均力敌,皆以为那夜又是无功而返。却不料,陶怀生却突然招数猛变,竟将刀使得凌厉了起来,一灯细观数招,才知他使的正是陶家的独门刀法--碎玉刀法。这刀法以攻为主,防卫之招却是极少,本来是陶用来与死敌鱼死网破的招数,这碎玉便是取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理。陶怀生此时使出来,众人皆是惊愕不已。
当然,这冷剑的实力自也不弱,故而眼中虽是略有惊色,但剑招却并不慌乱。所以,陶怀生只是一时占尽了上风,却也始终奈何他不得。
然而,围观众人武艺平庸,根本看不出来两人剑招之玄妙,眼见冷剑连连后退,便只道他已是强弩之末,若有一招稍慢,便得败北。
拆到百余招之时,冷剑的一招,却让众人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