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本不想理会朱罗,但一见他如此嚣张倒是更想好好领教一番了,于是转身看向朱罗,道:“那好,既然你打败了苏城北,索性就再打败一个玄庭山弟子,省的落人口实说你欺负一人赢了比赛不风光。”
朱罗不屑一笑,道:“我只不过是看苏城北平日里得了不少风光,想给他点儿教训罢了。也好,免得你们玄庭山的人心里憋着不服,你选一人抵那六位弟子来和我打,我来者不拒。”
白槿淡然道:“我。”
朱罗看着她,道:“我从不打女人。”
白槿接话道:“一炷香的时间,我若打不赢你,鸟族未来两百年的口粮由我一人来出,你若不赢也没关系,下山离开就是,反正你打败了苏城北,目的也达到了,回去也风光。”
朱罗昂着头思索了一番,随即目空四海道:“好,一言为定。见你是女人,我就不对你有太多要求,带着你的佩剑和我全力以赴就是。”
二人应着一阵唏嘘声飞上了东湖半空,所有人瞬时静了下来。苏城北吃了药司阁的仙药,又被灌输了不少真气,总算觉得舒服了些,于是看向东湖之上的二人,眼里分外担忧。
“当!”
钟鼎齐鸣,回荡在东湖与沉香林内外。
朱罗向白槿作揖行礼,遂又挺直身子,深深呼吸,只要再赢这最后一局,论谁还敢瞧不起他们鸟族弟子?
朱罗脸色肃然,法诀紧握如山,一道金光消失不见,白槿下意识地向身后看去,只见朱罗手持长剑破空而出,直袭她的心口。白槿向后飞去,反手一挚,白契剑白光出鞘,一剑迎了上去。
双剑交击,铿然声起,四周空气都变的湿润沉重,白槿挥着白契去打朱罗简直易如反掌,白契剑剑芒闪烁不停,每一次出招都如同白光流水炫目,令人惊艳。反观朱罗攻势虽猛,却总是被白槿一一化解,找不到白槿的弱点,急的猛汗直流。
眼看硬的不行,于是朱罗故技重施,大喝一声“闪”立即消失不见。
白槿停在半空扫视了周围许久都不见朱罗的影子,忽然觉得一股真气在她周边四处飘散,一声剑啸从远及近,从悄不可闻直到震耳欲聋,白槿听不到任何声响,只见身边一道金光驯如电疾朝她袭来,她便挥剑划出一道屏障,光芒万丈的白契剑忽地化为白鞭,带着开山斩海的气势向那道金光挥了过去。
片刻间天际惊雷,炸响人世,整片东湖大地都剧烈地颤抖了几下,座下弟子纷纷倒地不起,半晌才恢复了平静,众人望向天上的白光眼里尽是恐惧。
白槿也被震的连连在空中后退了好些步,还没等站住脚跟,朱罗便手持长剑直冲她心口笔直刺去。白槿攥紧白契剑抵在心口前,默念着口诀,一道剑光闪过,震慑朱罗,抓住间隙,连忙避开。
朱罗的速度变得愈发的急速,似是想速战速决,每次出招都在白槿的要害部位,速度极快,光是躲闪就来不及,更顾不得攻击了。
朱罗的剑法平平,只是这剑气逼人,方才那道金光闪过之后就更是厉害了。正当白槿疑惑之时,朱罗的长剑以极强的力道迅速袭了上来。
风声极厉,杀气如锋,白槿便运功于右掌掌心直击那把长剑剑气,只见朱罗手中的长剑闪了一闪,形似于普通长剑不同,那剑上竟有黑鹰图腾,且带有几分戾气,再击向白槿时,又恢复了寻常的长剑模样。
是翼剑,这剑乃是上古时期的凶器,虽已被封印由鸟族仙使看管,但若是不慎中了这翼剑剑气,仍可不留下一丝伤口将人心肺完全击碎,若是被剑击中,即便是神仙也会被劈成几半,化为几滩肉泥。
怪不得方才苏城北伤的会这么严重,原来是因为内力尚且不够中了这翼剑的剑气。
“大会规矩,不得使用随身佩剑,更不得伤及他人性命。”白槿恼羞成怒,面冷如霜,更不迟疑,手中白光一闪,化为白契,在半空无情地斩了下去。
那道剑气以无法避开的速度向朱罗袭去,朱罗来不及躲闪,抵不住白契的剑气,被击飞到擂台柱子之上,强稳定住了体内的真气,耐不住喉口一甜,一口鲜血喷洒在空中。
朱罗定睛看向眼前的白槿,只见白槿手中的白契光芒越发强盛,他袖口擦干了嘴角挂着的血丝,没想到盗取翼剑,苦心修炼了几十年,击破了那么多的仙岛弟子,如今却被白槿一眼看穿。
疑惑解开,白槿轻舒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必和你客气了。”
白槿手中又是一道白光,一道白鞭打向朱罗。朱罗躲闪不及,霎时间被卷进一片深不见底的巨大漩涡中,宛如通向幽冥,周幽冰火袭身,宛如吞噬朱罗,他被漩涡内的狂风割伤,顿时雷声隆隆,电芒窜动,一声炸雷,随着一阵炸响,一道道闪雷击中他浑身每一处关节,应声而裂。
漩涡内刺眼的光芒更加强盛,朱罗腿骨早已被闪雷击碎再也无法前进一步。在剑身灵力上,白契剑并不如翼剑,但朱罗和白槿在功法和灵动上却相差太远,朱罗只是以本身的仙骨灵力催发自己使出最大法力,决然比不上白槿那经过了白昇百年千锤百炼的秘法剑术。
朱罗挣扎着舞剑想去摆脱这股漩涡,不过是白鞭划出的幻术罢了,只要打破这幻术呈出的幻象,他还有机会去和白槿殊死一搏。
朱罗调动全身内力真气,念动口诀,忽然身子一震,原本惨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喉口一甜,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一道血雾喷洒在眼前。
漩涡内再出现炸耳的轰鸣声,无数闪电正汇集成一道金雷,正对着朱罗那双翅膀劈去,尖锐呼啸的剑啸声划过,身子一轻,身后挥动的那对翅膀从肩背上割裂开来。
人们怔怔地看着被炸响的天空,看着那叫朱罗的少年被牢牢困在那片雷闪电鸣的漩涡中,如一颗受尽折磨遍体伤痕的石头一般,和那对翅膀直直掉了下来。
随着“啪嗒”两声,朱罗和被割掉的翅膀应声掉落在东湖之中,台下唏嘘声此起彼伏,白槿趁机夺了那把翼剑,顺势又击碎那片漩涡,白光划过天际。
台下众人看着这在风中摇摆的清秀女子缓缓降落踏在擂台上,面色波澜不惊,冷眼看着身后被众仙岛弟子打捞起的朱罗,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也太狠了……”
“我就说白护法一定不会放过朱罗,如今朱罗又遭受了断翼之痛,那可是如狐族断尾,凡人剜心之痛,光是疼就能把他疼死了。”
“当着众仙岛的仙人,输给一女流之辈,脸面丢尽,还不如死了算了。”
朱罗被捞起扔在地上,断翼之痛使他说的话极为小声,听不清在说什么,似是在不服气,但也没人在意。
众人叹息一声,怕断翼之痛要了朱罗的命,被落下口舌,药司阁长老还是示意台下药司阁旁观的仙人速速上台为朱罗治疗。白槿则俯身看向苏城北,见他脸色略有好转,再三确认他的伤已无大碍,这才将那把翼剑呈上给叶盛。
叶盛将翼剑拿在手中端详了一阵儿,紧皱着眉头道:“看来苏城北是被这翼剑的戾气所伤,这剑就交给剑器阁处理吧,至于那小子……关起来吧,鸟族那边我会派人去通知他们。”
关山长老阴沉着的脸终于露出舒心一笑,道:“不愧是在仙魔大战时立下功的女子。”
丘禾道:“白槿本就得她师父的真传,又有白契剑加持,连我看着她都要惧三分,更何况是朱罗呢。”
清颜也道:“当初的小女子,可真是长大咯。”
白槿听的不好意思,挠挠头羞涩道:“我只是看不惯他那副嚣张气焰罢了,想灭了他的威风,谁知竟发现了他使用的竟是翼剑。”
长逸不放心,担心白槿会被翼剑的剑气所伤,连忙去抓白槿的手腕把脉,再三确认没有内伤才放下心来,道:“朱罗那小子太过阴毒,出招即是致命,好在白护法有经验,一眼就看出这小子的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