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人海中我唯独一眼寻见了你,然后不由自主地将你定为我的永生,你说这是否就是命中注定?既是命中注定,那能否让我们有缘有份?——BY施美奂
7月07日,星期四,晴
我收藏了这个日记本很久了,很喜欢它,所以一直没舍得用。当初我在书店外边一眼就看中了在架上的它,然后攒了很久的钱才将它偷偷地买下。今天我遇见了你,我觉得我和你的相遇和这个日记本相似,所以我想将它拿出来,将我们的初遇记载在第一页。它将见证我与你的相遇。
这是我和你的初遇,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你就好像看见了光。
见到你后,我一直在问自己,说怎么会有笑得这么好看的男孩子?
去年堂姐新婚,爸妈不愿意带我去。他们从来都不愿意带着我,姐姐在的时候,就不愿意带着我。不过姐姐会悄悄地告诉我他们要去哪里,然后又悄悄地安排我去。爸爸妈妈疼姐姐,姐姐想我去,他们自然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这些年姐姐死了,他们还是不愿意带我一起出去。
不过那次我偷偷跟出去了,这才有幸见到了堂姐的婚纱照。妈妈说堂姐嫁的男人很有钱,爸爸看着也觉得那个男人的条件很好。那个时候我看着那张照片,上面的新郎开朗大笑的模样,说实话那个时候我挺羡慕的。
可是今日我看见你,我方觉得他那笑容的魅力是不及你万分之一!
这大概许是天意吧?上天也该眷顾我些了。
你无意之间回眸恰好与我对视。真好啊!我觉得我找到我的光了。
可惜高三楼下的这条路太短,而你身边的同伴步伐迈的太快,于是很快我们在一个拐角处再也见不到互相的身影。
还在高二楼的时候我常常靠在窗边坐着,遥望着对面气氛紧张的高三楼,早些时候就发现了我们高三楼下的花坛里种植的是紫薇花卉。我从没见过紫薇花开花,所以我一直在等着它开花。
今日我见着了,那一簇簇的花朵的确是花姿优美,花色艳丽。我们在紫薇花下相遇、对视,你望着我笑,可惜我却不敢看着你笑。
你被一群人的欢声笑语中簇拥着上楼,我独自一人走在偏静的角落里。
你在光里,而我在阴暗里。
明明我对你一眼定情,却无数次的告诉自己我和你大概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一个充满阳光的人,怎么会喜欢上一个从小生活在阴暗里的人呢?
我知道不该痴心妄想的,可是我却又无比的奢望。
7月15日,星期四,晴
我以为我们可能就那一天那一眼之间,然后再也不会遇见。可是大概上天真的开始心疼我了,所以我今天又遇见你了。这一次,你在台上,是学生中的表率,而我在台下,很认真地看着你、听着你分享你的学习心得。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你的名字,第一次看着你在台上,那从容不迫的模样,我倾慕极了。
这是高二的最后一个星期了,暑假回来就是高三了。
终于要高三了!我其实是感觉有些轻松的,因为这种难熬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我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高考考个好成绩,考上一个好的大学,来告诉我的父母我其实也不比姐姐差到哪里去的。我也是可以给他们争光的。
可是我不止一次偷听到爸爸妈妈的谈话,妈妈说让我别读书了,早点去打工,挣点钱回来。说村里花家妹妹比我还小一个月哩,已经可以每个月给她妈妈不少的零花钱去打麻将了。听说最近还有个不错的富二代在追求她,给她家又是送鸡又是送鸭的。
每一次说起这些来妈妈总是羡慕的不得了。她说着这些又总是会想起当初姐姐还在的时候,总是拿着各种各样的奖学金给她花,可惜好景不长,姐姐死了。
每次母亲说着这些父亲都不吭声,我也不知道他具体持的什么态度,甚至于我妄想着父亲是同意我继续读书,也是希望我继续读书的。我活在姐姐的阴影里太久了,想要得到一点点属于自己的光芒,来为自己这片贫瘠的土地求来一点点仅有的养分。我只需要一点点光就好。
可是我果然是痴心妄想。
当妈妈提起姐姐的时候,爸爸就开始也认为妈妈是对的。我读书不如姐姐,我什么都不如姐姐,该读书的应该是姐姐。
可是姐姐死了。
这是我的父母这十年来每次念起,都疼痛无比的伤痕。
上天将姐姐赐予了他们,又在他们以拥有姐姐为荣的时候悄悄地夺走了姐姐。
我的姐姐名叫施美轮,是十年前的10月14号死的。
那天末灵湖湖里的水很冷,简直寒冷到了骨子里。
湖里的水随着风一波一波的拍打在湖岸边,好似要把在湖畔游玩的人都给勾到湖水里去一般。一次一次的想要爬上岸,却又一次一次的够不着,又一次一次的不甘心,一次一次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然后姐姐被湖水给淹没了。
舒寒讲完之后,礼貌地鞠躬,然后步态从容的从台上下来。我有时候想着我若是姐姐,那么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分享心得应该也有我的名字。
我不止一次羡慕姐姐。
我多么希望我就是姐姐。
小的时候母亲总是说姐姐就是她的摇钱树,她的心肝宝贝儿;然后说我是赔钱货,当初应该偷偷地将我丢掉,不然也不至于这么累赘。
父亲工作回来总喜欢抱着姐姐转圈圈,我也曾经伸出过手,可是父亲说我不太讨人喜欢。此后我再也没有伸出过手。
可是,我不是和姐姐长得一模一样么?
后来我大了些,大概明白了父亲说的不太讨人喜欢指的不是外貌,而是性格。
姐姐素来活泼开朗,逢人爱笑,说起话来甜言蜜语的,就连母亲这么挑剔的人也能被她哄得心里儿甜滋滋的。而我向来性子孤僻,总是委屈着脸。
母亲说我看起来就像是她欠了我钱似的,所以以至于小的时候母亲天天打麻将总是带着姐姐去,而把我一个人落在家里。
我对着四堵由黄土砌成的墙面,开始等待母亲和姐姐归来,再到后来学会不期待、不在乎。
也不是没有哭闹过,只是这么小的一个小孩儿,一个人被关在一座小小的土坯房里,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第一次的时候我哭得特别大声,母亲回来的时候听见了,本来输了钱就心烦意乱,又见我哭闹、不安分,对着我一顿拳打脚踢。
邻居李二狗的老婆抱着她的外甥站在我家门口哼着她自创的童谣,“打得好啊!打个草哟!男为宝呀!女为草哦!”
那婆子怀里的孩子听着大人这般欢快的歌声,“咯咯咯”的笑起来。
土坯房内,由于没有生出儿子而被同村的人嘲笑数年的母亲暴怒,打得更重了。而我也哭的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