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蓉担忧地左手抱了抱右手,祈祷着,生怕是女儿出了什么事情。
她的女儿从小到大衣食住行她没有不担忧的,尽管欢欢她一直没有让她太担心。她就这么一个女儿,捧在手心里怕摔着她,含在嘴里又怕含化了。她对她无比的疼爱,她出生后她给她取名叫孟欢,就是希望她这一辈子能够开开心心的。
她是她的心肝宝贝儿,是她的心头肉,她也不求她的女儿能大富大贵,她就希望她能够开开心心的。
她这个女儿啊!好强的很,坚定了自己的路就会一条路走到黑,哪怕撞破头,遍体鳞伤,也倔强的不肯回头。
她自小就独立,很有主见,她自然是很欣慰的。这么多年来只要是欢欢她提出来的,她无论如何都会去满足,哪怕是她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她也会想办法弄给她的,只要她笑了,她就觉得什么都值了。
“这些都是欢欢最爱吃的。”董蓉指着茶几上的零食说,“我本来还想着明天找个她方便的时间给她送过去,没想到欢欢她自己来了。也好,我很久没见过她了,可是我又不敢去学校,我怕打扰到她。听说他们研究生是很忙的,任务很重!我的女儿啊,我的宝贝,其实我不需要她这么努力的,我一直都我以她为荣,她一直都是我的骄傲!”
“叮咚!”
门外门铃声响起,门内的人先是一顿,继而喜不自胜,一时间不知道手脚不知该安放何处,那手足无措的模样看上去令人觉得好笑,又更觉得心疼。
门外的人紧捏着拳头,面上却又维持的温婉的微笑。只是那双眼睛里含着了太多的恨意,那模样好似恨不得将要一锤击碎这张无辜的房门。
陈姨赶忙地跑去开门,门还未完全打开,沈孟欢狠狠地一推。陈姨一个不妨差点被房门给带倒在地。
见状,董蓉下意识的赶紧去扶陈姨。
“欢欢?”董蓉皱眉,她的女儿一向温婉,这是怎么了?
沈孟欢看着董蓉和陈姨相互扶持着才勉强站起,也不上去扶自己的母亲,只是冷眼观看着。
“那个男人呢?”沈孟欢看着董蓉冷冷的问道。
“……什么男人?”董蓉一时间不明所以。
“欢欢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难道……是学校那边出事情了吗?”
待陈姨扶着屋内陈设蹒跚的离开后,董蓉着急地上前去握沈孟欢的手,紧紧皱着眉,十分的担心。
沈孟欢冷声一哼,一把甩开董蓉的手,“你知道我说得是谁!”
明明她才是被抛弃者,她的母亲才是抛弃者。为什么她看着她这副模样,也开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呢?该哭的不应该是抛弃者么?
董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抚面前的女儿,想到她可能是问她的继父贾诩,又怕伤害她,只好勉强的笑着答:“你叔叔他今晚要加班,现在还没有回来。”
“欢欢,进来坐啊!傻孩子,站门口做什么?你看,这些小零食都是你爱吃的……”
“呵!”沈孟欢哂笑,“我叔叔?我哪门子的叔叔啊?他也配?”
“欢欢!”董蓉厉声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长辈?”
“呵!”
沈孟欢慢悠悠地走到茶几旁,边走边伸出左手轻轻地划过茶几上的零食,眼里尽是不屑和鄙夷。
她随手捻起一包薯片,冷笑道:“这种东西也就我小时候喜欢吃吃,现如今我早就不喜欢了。您不知道吗,妈妈?”
说完便是将手上的薯片一丢。
“欢欢?”董蓉手足无措。
她不知道她女儿是怎么了,前几天她给她打电话不是还好好的吗?
“您是不是也觉得自己被骗了?说好的喜欢吃薯片,结果说不喜欢了,就不喜欢了。不喜欢了,就弃之如履。”
自嘲的笑了会,沈孟欢倚靠在沙发旁,看着此刻一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董蓉,内心巨恸。
沈孟欢闭了眼睛,不再看她,叹道:“您当初做决定的时候就该想到您会有今天的。”
“欢欢,关于我和你叔叔的事……”
“他不是我叔叔!”不待董蓉说完,沈孟欢厉声打断,睁开的眼眸里恨意分明。
董蓉明显是被她这模样吓到了,连忙摆手,“好好好!不是!不是!”
“关于我和你……我和他的事情,我是有我的理由的。”
沈孟欢冷声一哼,一副你大可说说看的模样。
董蓉见女儿肯听她解释,心下也放松了些。
“我和你爸爸在一起这么多年,唯一的牵绊就是你。如今你也大了,过不了多久我的欢欢可能就要嫁人了。于是我和你爸爸谈起,决定和平离婚,他可以去追求他想要的爱情,我也……”
“你也可以嫁给你想要的爱情。是吧?”沈孟欢接着董蓉的话,讥笑道,“您当初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呢!如今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了,死不认账到罢,还一股脑儿的怪到了我头上了!您可真厉害啊!”
“欢欢!”董蓉急着解释,“你如今长大了,想来也知道生活是需要爱情来支撑的,将来你和舒寒在一起,你觉得开心,便是这个道理……”
“别给我提舒寒!”沈孟欢大怒,她一句话也不想再听她母亲说下去,于是冲到了门口,也不管被自己撞倒的母亲。
突然,她在门口停下,幽幽的问道:“妈妈,您相信这世间会有报应吗?”
然后,她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徒留董蓉以泪洗面……
此刻已经是后半夜了,然而末灵市市区警察局却依然灯火通明。
一位身形挺拔,一身正气的男人匆忙地进入了局内。
局内办公厅里一位穿着警服带着警徽的女儿正靠在办公桌边沉思,待男人进来,就立马起身着急的问道:“怎么样?”
“她的情况很不好!”男人边脱了身上的外套边回答。
明明已是秋季,夜里秋深露重,实在是冷得很。可是男人额头上却是排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还有些气喘呼呼的。
女人连忙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示意他坐下,从抽屉里拿出湿纸巾给他擦汗。
男人一一接过。
女人见男人气息平顺了些,左手摊着右手有些为难的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她已经步入高三学期了,再这样下去会毁了她的!”
男人起身给自己到了杯水,一口下去水杯见底。
喝完水,男人叹息说道:“她还是放不下,又不敢出面作证。”
“戴爷爷呢?”女人又问道。
男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戴爷爷说他是个将死之人,翻不翻案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法律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为了有冤伸冤,帮助底层老百姓平反,保护底层老百姓不含冤受欺么?”女人捏着拳头反问道。
“戴爷爷当年被那些人所害,家破人亡,难以想象这么一个老人家是怎么熬过来的?曾经他们家也是儿女膝下,欢乐荣荣。那些人……真该死!”
倏尔男人一拳打在墙壁上,怒气难忍。
他看着女人,悲伤的问道:“我们明明知道嫌犯就那么几个,可是这么久了就是找不到证据,让那些作恶的人逍遥法外!”
“郭同志,你冷静一点!这就是办案!”女人赶忙上前拉住他,怕他再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况且这案子早就结案了,我们想翻案不是那么容易的。”
在女人的拉住下,男人渐渐地平复下来。
“夏夏师姐,这个案子的特殊性你是知道的。我们每一次去查案、去寻找证据、去向受害人征得案件发生时的实际情况的时候,其实说起来这些对受害人都是第二次伤害。”郭向荣疲惫地靠在墙壁上,悲伤的说着。
合夏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郭向荣又说道:“我每一次去侦察,然后去安抚他们,给我的感觉就是干我们这一行的,先给别人伤口撒了盐,然后我们又会给点止痛的药。”
“可是如果没有了我们,那他们的冤情谁去查明,谁来守护他们?将来你研究生毕业了,成为一名正式的警员,很多事情不能够完全凭着感性、依着情绪。”
说着合夏伸出双手,摊在腹前,“我们……应该是天平架的化身,秉持着公平正义,持续为人民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