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过了元宵,热闹喜庆的过年氛围也随之散去,所有人又重新开始新一年的劳作。二娘一家告别了孙安也随即踏上了回家之路。这趟出门这收入虽不如往年去长安多,但是吃得饱住得好比出远门轻松许多,而且听班主说以后在扬州也有落脚的地方了,他们住的那个大院子就相当于他们海岩班第二个家,这让大伙脸上都乐开了花。当然公孙岩这人也不白占严真便宜,他坚决以日为计交租金。
一行人才出了城门口几十里,就听得身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公孙岩远远望过去像是一队捕快,他马上号召所有人往边上避让。他们刚急急躲让一旁就看着一群腰挂横刀的捕快从眼前疾驰而过。
石头捂着鼻子小声道:“这些不良人这么急是要做什么去?是不是前头有大事发生?”
公孙岩的师兄鲁海一脸严肃:“老岩,前方形势不明,我看我们现在还是往城里去更安全些。”
公孙岩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又听见马蹄声,一位穿白衣少年也跟着赶了过来。他看了眼愣愣地站在路边的这一群人,就赶紧停下来道:“听闻前头有一群盗匪作恶,路上已经伤了不少人了,你们赶紧往城里躲避,如果来不及就躲在后边草丛里必要时见机行事。”话音刚落那少年已拍马而去。
鲁海一脸疑惑:“这个小郎君什么来头,看着也就十七八岁样子,竟然敢单枪匹马去打匪徒。”
公孙岩心想别看这少年年纪小自有一番沉稳气度,土匪只怕离此处不远,还是要谨慎些。他面带忧色对着众人道:“大家调转车头靠着路边行走,我们先往城里去,我和师兄会跟在后面留意情况,大家都集中精力随时听我们指挥。”
可惜刚往回小跑一段就能隐隐听见后面传来打斗声,而且声音越来越清晰,大伙听见这声音都忍不住紧张起来。为了安全起见,公孙岩还是决定躲进附近草丛中静观其变。
过了一会,就能看见捕快和盗匪混战一团,一路边打边走很快就到了离他们不远之处。
这些盗匪大约有七八个,应该是常年混迹江湖,下手快准狠。捕快人数是对方两倍,可对战经验明显不足,路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尸体,身上挂彩者比比皆是。
眼前的情形让人看了不禁有些胆寒,周兰紧紧揽着两个女儿,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了。
公孙岩他们的目光都被白衣少年吸引了。那个少年一把剑使的出神入化,和拿着大刀砍人虎虎生威的匪首较量也不落下风。他灵巧躲地避着大刀猛烈的攻击,仿佛就连身上一根头发丝都在他掌控之下。这时间一长,匪首那种骇人气势就慢慢弱了下来,拿着刀的动作也失了章法,砍人把自己弄得晕头转向,气喘吁吁。少年一直游刃有余,慢慢观察敌人破绽,一找到机会就果断出手。可惜就是没能伤到对方要害,一番缠斗下来,匪首越来越急躁,他还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对手,以往以他的力气杀人就如砍瓜切菜,今儿这种横劲变得不好使了。
公孙岩见局势有所好转,观察了下四周心下暗自有了计较。他对着鲁海道:“师兄,看这盗匪如今已心生退意,万一他们往我们这处逃来恐怕不妙,不如我们先弄些声势。”
鲁海点头赞同,他们就组织大伙用家伙敲着地面齐声喊:“冲啊——冲啊——”班里十来个人喊起来默契十足颇有气势。
匪徒见自家老大竟然被一个小郎君打得狼狈不堪,本来就有些心惊。如今再听喊声以为前头有更多援军来了,一时都无心恋战四处逃窜。那个匪首本也想逃脱,可惜被白衣少年缠斗着无法脱身,他又气又急,分神之际,被抓了破绽被结结实实的刺了一剑。看着匪首重伤,其他人被抓的抓逃的逃,海岩班众人才松了口气从草丛中走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蹲了太久,走起路个个都颤颤巍巍。
白衣少年一看见他们,就走上前来抱拳道:“刚才多亏大伙帮忙,我们才抓到了朝廷通缉多年的大盗,如果让他逃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送命呢,裴某在此谢过了。”
公孙岩仔细打量了一眼这个少年,脸上还带着一些稚气,高鼻梁薄嘴唇,一双眼睛很是清澈,举手投足间大方有礼,自带贵气,让他心下暗叹,这世间还有这等人物。要不是他白衣上染着血迹,谁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少年就是刚才制服匪首之人。
公孙岩拱手道:“小郎君太客气了,我们才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要不是郎君提点我们都要送命于此。”
白衣少年微笑道:“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如今匪徒归案,在下还公事要办,先行一步了,各位路上小心!”说完便跨马而去了。
一群人看着绝尘而去的少年发呆良久,每个人都被他气度和剑术折服。回程路上大家的话题始终围绕在这个小郎君身上,还有人在猜测他的身份,有人说他是侠客,有人说他是贵人。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们都确信自己亲眼见到了只存在于传闻中的人,原来有些人生来就出类拔萃,与普通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