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自从大娘见过白衣少年后,就算她不懂欣赏剑术,单看那个少年那长相和身姿就把他当成神仙一样崇拜了。年少的喜欢总是那么热烈和纯粹,大娘从早到晚把白衣少年挂在嘴边,晚上跟二娘讨论得兴致勃勃,白天还时不时要来个角色扮演。公孙岩以为她们只是小娃娃一时兴起,过两天就会消停了,谁想大娘还不知道在哪里找了卷书,一有空闲就跟着书似模似样比划起来。
一段时间后,大娘练剑热情丝毫未减,公孙岩才发觉大娘这不是玩闹,而是认真想学剑。
他担心大娘学点皮毛就出去卖弄,到时候伤了自己可就不妙,忍不住打击她:“大娘啊,剑术道行精深,你这样对着书练是练不好。阿爷不懂剑术也知道练剑还要先练习基本功,而且你一个女娃也没有力道,是伤不了人的。”
大娘闻言一呆,随即又笑了起来:“阿爷,我在你心里是这么傻的人嘛?你还真以为我要去当女侠客。”
听大娘这语气,公孙岩就知晓是自己想岔了,逗趣道:“还以为你过几天还想让阿爷给你找个高手当你师父。我还犯愁要到哪里给你找?”
大娘朝着公孙岩做了个鬼脸,哼道:“你们就知道把我当孩子,我可已经见过不少大世面了,我也有自己的想法了。”
公孙岩摇头笑道:“好好,你已经是个见过世面的大丫头了。那你有什么想法能告诉阿爷吗?阿爷可以帮你参详参详?”
大娘跑到跟前挽着公孙岩的胳膊道:“阿爷觉得那天那个人的剑术好看吗?”
公孙岩无奈道:“你这又在说孩子话了,他的剑术可不止好看这么简单啊。”
大娘撒娇道:“你就说好不好看嘛”
公孙岩点点头:“当然好看了,动作轻盈矫健,出手干净利落。”
大娘道:“阿爷,如果我学会了剑术,再加上我平日里的基本功,那我耍起剑来会不会也挺好看的。”
公孙岩认真想了想,大娘这个想法有意思,百戏表演里是有这个形式,只不过扬州这边已经很少了。表演者也大多都是男子,讲究身形力道相融合,而且耍刀会更多些。小娘子耍剑这个形式从没人演过,应该能吸引人。
他摸着胡子一脸欣慰道:“看来我们大娘也不是只顾着玩,还是很机灵的嘛,既然你有此想法阿爷肯定要支持你,我回去就跟鲁海商量一下,让他有空专门给你想一套适合你耍的剑法。”
大娘一听兴奋极了,得到了阿爷肯定,她学起剑来比之前更有劲了。二娘一向跟着大娘屁股后头,看着阿姐学剑,自己也拿根树枝练习。
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她近段时间一到夜晚就开始做梦,每晚重复梦到自己一个人躲在草丛里看那个白衣少年在杀匪。每次醒来梦里浓烈的血腥味都让她心有余悸,导致白日总是昏沉沉没有精神。
大娘见她无精打采十分不解,问道:“小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看上去整个人都蔫了?”
二娘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近期困扰告诉阿姐,大娘一听也觉得惊奇:你这应该是被那天的场面吓住了,真希望我能代替你做梦,这样你就能睡个好觉了。我这个记性都快把仙人忘了,更别说仙人使得剑招了!”大娘越想越气使劲地敲了敲自己脑袋。
二娘都被她逗乐了,原来自己不想回忆地场景,对于阿姐来说如此珍贵。那为了阿姐她做的梦也没那么可怕了。二娘想了想道:“那天仙人使得招式,我模模糊糊还有些印象,如果晚上我再做梦就认真一下,希望能帮到阿姐。。”
大娘笑了起来,拍了拍二娘的脸:“你这傻丫头,以为阿姐是武痴吗,而且做梦哪由得你控制了?都怪我天天在你面前念叨,才让你被梦魇困住。呐,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如果发困就去躺着,阿姐守在你身边。”
二娘听话得躺下了,结果真又开始做梦了,这次她还是一个人却觉得好像阿姐在身边,心里便没有那么害怕。她认真看起了少年的剑法,慢慢地她好似一下子长大,还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帮助少年,可惜她力量不足,对方一刀砍过来差点毙命,她立马惊醒了。
醒来的时候梦里那些情景依然清晰,她良久沉浸其中只觉得不可思议。大娘看她惊醒后一直在发呆,柔声问:“又做噩梦了?你这样恐怕不寻常,我得去跟阿娘提一下。”
二娘好像没听进去兴奋道:“阿姐,我看清楚了,我这次在梦里好像还跟着仙人学了好长一段剑术!”
大娘并未当真,只觉得二娘睡糊涂了说胡话。她站起身:“这样不行,我去找阿娘,你乖乖在院子等我。”
周兰一听二娘最近都在做同一个噩梦,直怪自己太过大意。那天那种场景别说二娘了,她回来到现在也惊魂未定呢,回想起来就不禁有些后怕。她决定马上去村口药铺买点药材回来给大家都安安神。
大娘来到院子的时候,二娘又在拿着树枝自言自语,大娘走过来揉了揉她的头道:“小妹,别想了,我们学这些没用,现在是你身体最要紧。”
二娘抬起头,眼睛亮亮的:“阿姐,我已经睡饱了,我现在很清醒,我真把仙人剑法记起来了。”
然后她一招一式演示起来,虽然短胳膊短腿,可是比划起来还是有些模样。大娘看了有些吃惊,虽说二娘记忆得并不全面,很多动作也不连贯,可她也能感觉到这其中招式变化比自己找来的书有意思多了,这难道真是上天给得暗示不成。
不知道是周兰熬的药有效,还是二娘已经打破了心中的恐惧。她就再也没有做过相关的梦了。家里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就只有二娘心中隐隐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