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莺飞草长的季节里,周兰终于把自家丈夫和女儿给盼回来了。大娘二娘刚到了家就累摊在床上呼呼大睡。
周兰一脸心疼,回屋里就红着眼跟丈夫说:“都怪你,非让孩子去学苦差事,好好的女儿家天天跟着你们一群大老爷们风餐露宿,还不如在家学学女红,将来也好找婆家。你不知道我这在家里成天担心,生怕你们出事。”
公孙岩也心疼女儿,无奈道:“这不是当初就说好了的,这班里丫头越来越少,过来学习能吃苦有天资更少,这样下去咱们班里传统项目都要失传了嘞。也就咱大丫头争气,身体先天条件和表演天赋比任何人都强,我又是班主,自己女儿有这个能力我不带头谁带头啊。”
周兰叹了口气妥协道:“大娘已经开始学了也就算了,二娘只能留在家里,下次出门可不能全带出去了。”
公孙岩立马揽过妻子安慰着:“你放心吧,这次也是大娘和二娘求着我,我才带出去的。我也舍不得让她跟着我东奔西跑,咱们二娘从小也学习基本功,身体条件好,就是比较怕生,我看她生人一多就躲到一旁,这样恐怕是不喜欢表演的。我们这种表演讲究心定,不然就容易出事。”
然后又想起什么,笑道:“不过这次出门我倒是觉得咱们二娘十分聪慧,大娘是胆子大喜欢和各种人打交道,二娘却十分细心,记性还特别好。这次在洛阳城内,因为寻个小巷给她买吃的,回头就把路给忘了,还是靠她提醒才走出来。我问她怎么认出来的,她说走过来的时候看见一家字画店的比较有意思就记住了。”
周兰哼了一声:“自己是路痴把别人都当路痴了,还跑江湖做班主呢,也不怕人笑话。不过你是待家里时间短,不了解二丫头,我教她东西学了就会,就是可惜生在咱们家,我能教的太少了。”
公孙岩突然灵机一动:“要不我们把二娘送去私塾吧,现在不要说长安洛阳这些地方,就连咱扬州女子都会识字做诗,我看村里也有好些女孩子都送到私塾里学习,现在读点书学点道理,将来长大了也好找婆家。”
周兰附和道:“其实我早有这个想法了,隔壁陈大娘那天也这么跟我提起,我就说等你回来商量呢。既然我们两个都觉着可行,那明天我去安姐家一趟,她读过书,对村里私塾也熟,再跟她合计合计。”
隔天吃完午饭,周兰就带着刚从地里摘来的新鲜蔬果去了孙安家里。一进门见孙安正在忙活,就一起动手帮了忙。清扫完毕孙安就邀请她一起坐到自家小院里休息。
刚坐下,孙安感慨道:“让你帮我照看屋子这么久,回来了还要你帮我一起打扫,我多不好意思啊。”
周兰佯装生气:“怎么又这么见外,我们可是自小的姐妹啊,都是一家人就别说这话伤人心,要算这么清楚我家丫头出门你要照看我不也要谢谢你。还有就我们家老岩这个粗人,班里上下要不是你在操持,他们哪能这么稳妥。”
孙安摆摆手笑道:“好好,我说不过你,你家丫头班里上下谁不喜欢,我可是当自己闺女来疼的。”说了又叹了口气:“真羡慕你啊,当时如果我没那么粗心,我的孩子比大娘都大了,还能给赵家留条血脉。”
周兰忙拉过她的手:“人要往前看,你该再找个人嫁了,一个人再强有时也需要个照应。还有别赌气了,回县城里去看看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气也该消了,我今年去县城碰见二老还跟我问起你呢!”
孙安有些失神:“我当初不懂事才生他们气,现在知道他们也是为我好的。只是后来赵哥得病,你们都能帮把手,他们却不理不睬,现在想想我都心寒。有时候我想回去吧,可我回去也没什么意思,我那个哥哥和嫂子本来就不喜欢我,回去了还让他们俩老难做人。”
周兰想想也是,当初因为孙安不肯嫁给城里的盐商非要跟着乡下的穷书生过苦日子,孙安哥哥就威逼利诱,最后还闹得让孙安父母与孙安断绝关系,就是为了不得罪那个盐商。
一想到孙安的大哥,周兰也一脸厌恶:“你啊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我也说不过你,但是你也是个念过书的,可别等他们百年之后你再后悔。”
孙安点了点头道:“我会认真考虑的,大不了趁着我哥不在的时候去看看吧。你也别担心我了,你瞧我过的不是挺好的,还能跟着大伙出去走南闯北长见识,反而比以前活着有乐趣。你让我现在去哪户人家相夫教子,我可憋得慌,看来啊我就是个漂泊命。”
周兰见她不以为然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头说起了二娘上私塾的事,孙安一听就十分赞同:“二娘是个读书的材料,人有灵气一点就通,这个年纪已经有了定性去私塾也刚好,现在开春是读书的好时候,我现在就带你去先生那里问问,看看都需要准备什么。过两天就让二娘上私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