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琼花又或者魔莲”
是她?女子恍然,多年前的确遇到过一个叫卫琼花的女子,接触之后才知道她竟是魔宗右使魔莲,此刻正藏身于玄青宗,不知道是出于同命相连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对此人分外信任,将自己的事悉数告知,之后她也答应会帮忙留意,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离别时的客套话。
女子心中喜悦,有了卫琼花这层关系,看男子的眼神似乎也亲切的许多,高兴的说道“你跟她是什么关系?你是魔宗的人?”
“我是玄青宗的人”
“玄青宗的人?”女子前一秒还是满面欣喜,此刻已是如临大敌,后退两步,右手下意识扯动肩头的布袋,身后隐隐传出琴弦铮鸣之声,左手已经按在胸前,指尖有青光闪动。
“慌什么?我是吃人的野兽吗?再说我既然知道她的事情,还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你觉得是为什么?”木崖羽无奈的摇摇头,不管她,转身留个背影,继续独自向前走去。
“要说关系,是朋友也是姐姐,如今的玄青宗早已非昔日的玄青宗,真不知道你在怕什么”
女子心中捉摸不定,脑海中一片混沌,她分不清此人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仿佛都是真的,又好似都是假的,他那副迷惑人的面孔,总是隐藏着狡黠,如此坦诚的回答,反而令人不安。
木崖羽回过头,看这站在原地犹豫不决的女子,说道“你既不信我,又何须跟着我,不如就此离去”
女子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此人年纪轻轻,举止轻浮,尸毒乃是奇毒,许多浸淫医药数年的老人都解不了,他真的有办法吗?不行,我已耗费了十年之功,如今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丝希望,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放手,一旦就此离去,日后再寻可就难了,如果到时候他真的诓骗自己,大不了杀了他。
女子闪身来到木崖羽身边,冷冷的说道“我一定要带你走的”
“你这么多疑,不怕我救人的时候做手脚?何况我可是玄青宗的人”
女子盯着他不说话了,思考片刻说道“你修为无半点,玄青宗会收你这样的人?”
“魔宗的大姐都能进,我为什么就不能?”
关于魔宗的这位右使,女子只知道她是改换了容貌藏身玄青宗,说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至于是否有什么想法,两人不过是有一面之缘,故而无从得知。
“我可以拿那小丫头作为要挟,看得出她在你心里挺重要的,不信你不救人”
木崖羽面色从容,不急不恼的说道“我帮你救人完全出自真心,而你却因我身份,处处提防,如今还想着用我身边的人做要挟,这让我心里很不舒服,说不定会暗中留下点什么”
女子愤怒的瞅着他得意洋洋的脸,思来想去原本只有要挟这一条路可走,如今也被堵死了,正如他所说,若他心有不满,暗中做点手脚,以自己的能耐恐怕很难发现,从一开始自己就被他拿捏在手中,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满足他的要求,可他的要求又是如此的……无耻。
木崖羽的笑是那样的云淡风轻,看在女子眼中却是奸计得逞的自鸣得意。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女子终于不情不愿的妥协了。
木崖羽心花怒放,往女子面前凑了凑,柔声说道“要不我给你支个招?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女子后退一步,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不明白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心思绕来绕去,把人的脑袋都绕晕了,一会说是要救,一会又说是不救,到底要闹哪样?
“你说吧,我听着呢”
“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这秘密可是我的死穴,被人听去可就遭了,当然你要是知道了,我就得对你言听计从”
女子正犹豫着要不要听他的连篇鬼话,说不准又是个陷阱。
“你放心,我肯定告诉你,你听了也一定会相信我是真心救你哥”
女子看着他一脸真诚,不像是要撒谎的模样,最终还是忍不住走到跟前。
木崖羽凑到耳边,女子羞臊的满脸通红却也没有躲避,潮热的呼吸扑在耳根,又痒又麻,整个身子都跟着软了,女子强忍着难受,只待这家伙真的说出什么秘密,自己也好有所依仗。
“这个就当做是赔礼道歉了”木崖羽飞快的在女子的脸颊上啄了一下。
女子呆立当场,等回过神的时候,木崖羽早已脱身离去,站在五步开外,一脸戏谑的看着她,女子捂着滚烫的脸,怒目而视,心知再次上了这家伙的当,理智一瞬间被愤怒吞噬,周边刮起一阵无形的怪风,发丝飞舞,面容带煞,吹落的树叶刚靠近她身边,便被切的粉碎。
木崖羽暗叫糟糕,心里五味杂陈,后悔刚才做的太过火,终于把人给惹毛了,正想着是否还有挽救的机会,忽然眼前一花,女子裹挟着漫天树叶已是尽在咫尺,那一瞬间空气出现了短暂的止歇,片刻后树叶纷纷落向地面。
女子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脸上愤怒的红潮也跟着退去,盯着木崖羽,冷冷的说道“只要你肯救我哥,还有什么想对我做的,一并都做了”
木崖羽松了口气,手抚着胸口,如释重负,随即嘿嘿一笑,伸手探向女子的侧脸,女子咬紧牙关,绝望的闭上双眼,心中暗自发誓,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刚才是对你不信任我的惩罚,既不信任又何必来求我,你如果真想救你哥,就该无条件的信任我,笨女人”
女子睁开眼,望着木崖羽离去的背影,流下两滴清泪,稳定了一下情绪紧跟上去,心里更是捉摸不透,眼前的男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木崖羽心满意足的瞧着了女子一眼,心说这会终于老实了,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认真对话。
“冷静下来了吗?”
女子冷着脸不说话。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虽然知道解尸毒的方法,却从未见过,也从未解过,所以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此你还想让我帮你吗?”
女子依旧没言语,不过内心却已是挣扎。
“我此次下山虽是为了逃命,却也是想做些事,如今玄青宗内里不合,魔君应礼又野心勃勃,先是罗刹宫,后是千骨洞,难保玄青宗不是下一个,所以你不用怀疑我救你们洞主的诚心,治好他于我有益,魔宗才是你们的敌人”
“你是想让我们对付魔宗?”
女子有种不祥的预感,正如白露所说的此人不简单,冥冥中仿佛有只手正想要裹挟着,将自己扯进漩涡,前路渺茫,暗流之下已是波涛汹涌,一股莫名的恐惧在心里滋生,魔宗大肆屠戮千骨洞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这十多年她已经过惯了平静的生活,只想救醒哥哥。
“你~你姓木,木紫衣是你什么人?”
“你就不要猜了,你放心我会尽力救醒柳洞主,并且不会强迫你们做任何事”木崖羽看着身侧的女子,女子同样看着他,两人表情各异。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救醒柳洞主,然后找个僻静的地方避世隐居吧”
女子默然,她就是这么想的,她不愿千骨洞当日惨烈的情景再现,何况千骨洞如今也没有多少人可以死了。
木崖羽点点头,印证了自己的猜想,不急不缓的说道“身为千骨洞洞主,门下众人悉数惨死,自己也被做成僵人,魂魄囚于幽冥之下受尽苦楚,你觉得他一旦苏醒,会放下仇怨跟你隐居?就算他愿意隐居,你有没有想过魔君应礼会放过你们?”
真的是自己一厢情愿吗?女子低着头,神情落寞,失魂落魄的跟在木崖羽身旁,亦步亦趋的走着。
“他到底是你什么人?值得你拼死拼活寻药十数载”
“我哥”
“你亲哥?你不是他的婢女吗?”木崖羽略微思索便明白了,也对,看这姑娘的年龄也不过二十出头,柳惊鸿被魔宗的抓住时她不过几岁而已,怎么可能是婢女,再说一个婢女得有多忠诚才会拼了命四处寻药。
“我撒了谎”
如果是兄妹这就好理解了,要是雪儿病了,自己也会跋山涉水,不辞辛劳的为其寻药,眼看着女子垂头不语,木崖羽倒有些心里难安。
“你也不必伤心,生逢乱世没有谁能够独善其身,你哥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如果我是他,也不会苟且偷生”
女子叹了口气,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哥哥的性情,什么顶天立地,什么大丈夫,与一个小女子有何干,自己不过是单纯的希望唯一的至亲好好活着。
“被自己宗门的人追杀,如今还想着对付魔宗,你到底想做什么?”女子愈加好奇。
木崖羽摆摆手,说道“不要问了,等时机合适的时候再告诉你,你现在把所有心思放在你哥身上就好,另外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想明白,你哥当年被囚禁,按时间推算你不过才几岁,到底是谁将他救出来的?”
“是侯爷”
“侯爷?”木崖羽心说这侯爷又是哪一路神仙,竟能够从高手如云的魔宗手上抢人,而且事后全身而退,魔宗也并未出现大规模的围捕,好似哑巴吃黄连,只对外宣称说是有人劫走了柳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