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江道,临近邢阳城的蒿鳖湖上,一艘五层楼高,点缀着玉石雕花的巨大楼船,停泊于此。
晨光熹微,蒿鳖湖上的三三两两小船在湖风吹来时,悠悠晃荡,响着清脆的船橹撞击船身声音,好一副平和惬意的美景。
楼船五层,屋内,陈玄青盘膝坐在床上,停止运转法诀,飞剑【宿慧】“咻”的也回到了体内丹田中,卷曲成一枚通体透亮色的剑丸,剑丸在灰蒙蒙浩瀚的丹田中却自然而然吞吐着那些剑气真元,剑丸每次能吞吐的可不少,每一次吞吐,吐出来的剑气真元都更加精纯了,锋芒更加锐利。
这六年来,随着多宝阁的壮大,陈玄青收集到的天地灵物也就多了起来,早在下山前陈玄青的本命飞剑【宿慧】成功突破到地阶法宝,相当于修行人中的玄四阶法器。
(注:法器【没有灵性的武器,可输导灵气】:凡三阶(九道法纹为极致)┉玄四阶(三十六法纹为极致)
法宝【灵性,可成长】:人阶(至九宝禁)┉地阶(至九九宝禁)┉天阶(宝禁成阵,形成天然阵法)
道器:未知)
当窗外都蒙蒙亮时,体内的真元才全部经过了三遍【宿慧】剑丸的吞吐了尽,皆精纯了些许,随着陈玄青停下法诀的运转,丹田内原本奔走游动的真元开始自然而然平息,形成稳定的漩涡,水平如镜,深沉如渊。
简单洗了把脸,陈玄青穿好练功衣服,提着一柄紫乌色剑器,走到甲板上,开始他日常的修炼。
……
不一会儿,在邢阳城补给好物资的楼船,又开始破浪前行。由于这楼船的任务较为特殊,不像其他的多宝阁的船,没必要在沿途的滑台,鬼门关逗留,过鬼门关后,直接转入沧澜江道,前行,直接抵达黄楠郡。
五天后,陈玄青一等人抵达了鬼门关,楼船行驶至关下,暂时停泊,等待通行文牒。
多宝阁这巨大的楼船,哪怕是安安静静的停泊在河面上,其中磅礴的气势,也足以让来来往往的鬼门关驻守军民震惊赞叹,更别提楼船上镂空雕刻的华丽装饰了。明眼人都知道能住在这样的楼船上的大人物,是何等的尊贵,自然不是自己能招惹的,惊叹一番,过过眼瘾,有个吹牛的资本就好了。
陈玄青的想法和普通人想法一样,也认为不会有人脑残,前来找茬。然而,世事往往,事与愿违,越不可能发生,就越可能发生。
鬼门关巨大的城门口处,城门半开着,四方前来赶集的乡民正自挑担的挑担、提篮的提篮,纷纷赶着进城,突然城门后隐隐响起了马蹄声,蹄声渐近,竟然是一队人马,骑马的正是城中各家族的年轻男女,蹄声奔腾,乘者纵马疾驰。
一时间,众人匆匆忙忙避开,面面相觑,无奈说道:“多半是那群纨绔了。”语气中透露着辛酸,说话的人显然是个有过悲伤历史的受害者。
又有人说道:“快让开些,那贵公子,小姐的马匹冲来,踢翻担子,那也罢了,便踩死了你,也是你活该。”
烟尘遮住了来客,只觉地面有些颤栗,周围众人只觉得马蹄声愈来愈近。
突然,鬼门关巨大高巍的城门口,又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让开!让开!”一声尖锐呵斥传来,城门中直接冲出几道骑着快马的身影,瞬间将四周准备进城的,没有一丝丝防备的百姓冲散,撞伤。
“这他么谁啊?”冲散的人群中一个猎户形象的壮汉,脸色怒气暴涨,气愤不过,恼怒道,听到他声音的同伴,一脸惊恐,眼疾手快,立马捂住他的嘴巴。
神色紧张,害怕道:“你小子想死别连累我们,你知道那是谁吗,那是鬼门关小阎王!”
“如果不是有个当将军的老爹,哼哼!”
“闭嘴!”那乡里人抽了那大汉一耳光,瞬间平息了大汉咒骂声。
听到声音,最前面骑着马的那一道身影,回头冷冷眼看了看壮汉猎户和四周百姓方向,一言不发,又转头骑着马朝陈玄青所住地楼船奔去,只留下灰尘滚滚。
河面,楼船五层上。
陈玄青正在眺望远方,没道理不发现鬼门关城门处的鸡飞狗跳,他一手扶额,十分无奈给李信三人传音道:“去接一下客人!若是好言好语邀请,便婉拒了;若是撒泼胡闹,那就割了头颅!”
城门的嚷嚷声,陈玄青还不至于没听到。在坐忘台上修行六年的陈玄青,哪怕此时一副温和友善,亲切近人模样,不代表他没了杀心,六年的修行只是让这杀性变得可控罢了,如今的杀意远比当年浓厚强烈多了。杀心扰动,体内真元自行按照《度人经》运转的方式,缓缓流转。甲板上,杀意略微消弥的陈玄青,眨了眨狭长好看的凤眸,摇摇头,暗暗叹道,这人呐,总是喜欢找不自在啊。
渡口边上,小阎王石宥骑马领着一干纨绔前来,抬头看向楼船上却看到,等待已久,一脸风轻云淡,无所谓模样的李信三人,心中不由得烦躁,阴狠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
不过他虽然是纨绔,也不是没有脑子的,没有故意嘲讽李信三人,只对着那三人冷声道:“快让你家大人去见我父亲。”
只不过石宥自以为很正常的一句话,和到了李信三人耳中的意思就完完全全不同了。什么鬼玩意儿,让公子亲自去见你爹,脑子秀逗了吧。还有这什么语气,把我们当成肆意使唤的下等人,玛德。
李信倒是还能淡定,这些年在幽州管事,碰上的纨绔,什么样的都有,像石宥这样的,已经算客气了。不过,他也不言语,风轻云淡地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事态的走向。
然而,此时刚投入陈玄青麾下的齐文虎,易龙两人眼中闪过一丝羞恼,面色阴沉,快要凝出水滴似的,手自然而然地搭上兵器,仿佛只要石宥再一言不合,下一瞬间就要削去他石宥的脑袋。
石宥自然不瞎,只是觉得莫名其妙,稍稍后撤一步,让自己感觉安全些。不等石宥再次说出声,他身后一个身穿粉红御马装,提着马鞭的少女,直接呵斥道:“哪来的贱婢,听不懂石大哥的问话吗?就该通通杖毙!”
粉色骑装少女的一番话,瞬间犹如捅了马蜂窝,楼船上刚踏出左脚,准备打算出来制止的李信,又将脚收了回去,他可不是什么滥好人。
脾气比较爆炸的齐文虎摇摇头,抽出背上的重剑,瞬步上前。
噗噗噗噗!噗呲!
轻拍几下,石宥为首的五人便被拍飞,生死不知。其中那名粉红骑装贵女被齐文虎重点照顾着,当场直接被拍成血沫,鲜血四溅,红了一地。
彭!
“噗!”重重摔在地上的石宥,又吐了一口血,只见齐文虎朝他走来,瞳孔瞪大,不敢置信,石宥极度惊恐,目睹齐文虎的残忍暴虐,他害怕齐文虎一下杀了他,在心神身体两相重伤情况下,石宥眼前一黑,旋即直挺挺晕了过去。
呲牙咧嘴,笑着的齐文虎走到躺晕在地上的石宥面前,蹲下,伸出蒲大的手掌,把石宥的脸拍得啪啪响,又往旁边的血沫吐了口水,吐槽道,真他娘孬!
原本在渡口周围工作的渔夫商团,以及周边的百姓,看到粉红骑装少女被齐文虎重剑一招,直挺挺拍死,立马被吓的哗一声,鸟兽作散,走的干干净净,只留下地上凌乱的篓子,担子以及四处飞散的白菜叶。
看到齐文虎搞定事情,走上前的易龙掐了一道化水术,往地上一冲,将地面洗得干净透亮,好似一尘不染。
然后,也同样取出兵器,站在原地,等着城中守军来上凉菜。
“隆隆隆~”
不一会儿,城门口洞开,一连队精锐的披甲士兵,从城门内鱼贯而出。连队伍长发起指令,所有士兵纷纷举起手中的长矛,对准齐文虎三人,李信不知何时也同齐文虎他俩站到了一块儿。在举起长矛的同时,士兵们开始鞭打胯下的马匹,迅速组成一道锋矢阵,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响起,整个阵形如同一只张开翅膀的黑鹰,严肃而沉默,极迅如一道黑色闪电,朝李信三人杀去。
“卧槽,那是什么!!!”
“天哪,快看天上!快!”
在一城众军民的震惊下,李信三人也发现了天空中的异样,抬头一看,一道巨大的阴影正在极速下降,天啊,是一柄巨剑!!一柄由这大半鬼门关大河凝聚而成的通天巨剑,不觉间,整个鬼门关的大河水位瞬间下降了半层!
巨剑如同泰山压顶般落下,轰杀的目标正是那一连队披甲士兵。
杀!冲锋!冲锋!那群披甲锐士怀着必死的意志,视死如归般像那道通天巨剑冲锋。
连队伍长也发现了那一柄巨剑,但他们别无选择,从石宥出事那时起,他们的家人就已成为守将府的阶下囚,他们这一连队回去也免不了一死。还不如轰轰烈烈死去,举起手中长矛,杀!
巨剑与黑甲洪流相撞,巨剑无损,黑甲洪流如同泥沙遇水,一路溃败,渺小的军阵之力被巨剑以浩浩荡荡,势不可挡之势,碾灭成齑粉,而一众披甲士兵就像被直接抹去一般,不留丝毫。
震撼!许久……
巨大的水剑与黑甲锐士通通消失不见,唯独鬼门关城门五百米外,留下了一口半径为数十丈左右剑形巨坑,蓄满残留下的半河江水。
天人一式,大河之剑天上来,煌煌而巍巍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