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铭眼前一片模糊,想仔细看清,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荒原,满天黄沙,这边就是黄泉路吗?叶初铭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一个面目狰狞,满脸是血的士卒拦住叶初铭的路,叶初铭定睛一视,那不就是被自己斩杀的楚军吗?又出现一堆满身是血的士卒将叶初铭团团围住,齐声哭嚎:“还我命来....”叶初铭只觉手脚冰凉,脚重千斤,无法动弹。又感觉满脸湿润,叶初铭挣扎之余以手拭面,却发现手上脸上满是鲜血...叶初铭猛然惊醒,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原来只是一场梦,冷汗浸湿中衣乃至被褥。叶初铭冷静下来后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内卧,又觉左肩及腹部剧痛,浑身绑着纱布,有些许血丝渗出。下床半扶半踱倚靠在木门旁,只见庭间草木杂从,假山溪流。
“叶大哥,你醒了!”阿盛看见叶初铭,欣喜跑来直扶住叶初铭。叶初铭虚弱的问到:“这是哪?我昏睡几日了?”阿盛回答道:“叶大哥,你已经昏睡了近三天了,这是太守府,杨澜将军救下了我们。”叶初铭又仔细看了一番,确实有着太守府的几分神韵,只是来此的次数屈指可数,又从未入过内庭,固没有认出。叶初铭又问:“南陵城如何?想必楚军已被击退了吧?”阿盛道:“杨澜将军已经夺回了南陵城,只是...”阿盛低下了头。叶初铭心头一颤:“怎么了?”阿盛哑声道:“杨澜将军来时,楚军已攻破了太守府,大肆屠杀,南陵太守死于乱军之中,张将军也在城南死于流矢,随我们一起出去的弟兄们只活下...百余号人,如今城中家家素缟,哭声憾天。”阿盛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他们,他就死在我面前,我没有..没有..办法..救他们...”叶初铭听后也觉眼眶泛酸,只能自责道:“都怪我,我又何能率你们破敌,我对不起你们啊,是我害了你们。”“不,叶大哥,不怪你,若不是你率领我们烧毁楚军军营粮草,使其军心大乱,杨将军也不会如此轻松的夺回南陵城,叶将军你救了全城百姓啊!”阿盛抹了一把眼泪道。如今南陵太守和偏将皆被楚军杀害,虽说其皆有私心,但何人不愿加官进爵,享荣华富贵呢,况且南陵太守为任时,南陵不能说富如京都,但百姓生活也算为安稳。唉,叶初铭只能叹一口气。“阿盛,等会你陪我出去看看吧!”叶初铭道。阿盛一脸担忧,道:“叶大哥,你现在伤势伤势尚未恢复,当多些休息。”叶初铭一笑道:“没事,还是能走的动的。”只是不小心又扯到伤口,痛的叶初铭倒吸一口冷气。阿盛急忙扶住,但见叶初铭如此坚持,也不好多言。
城中天气阴沉,白纸纷飞,微微细雨,近半处房屋被毁,空气中还弥漫着些许血腥味。叶初铭在阿盛的搀扶下慢慢地走在街道上,街道上再也没有嘈杂人群,取而代之的是哭泣声及路旁的棺木。叶初铭越走越觉心中气闷,似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抓住那早已残破的心。阿盛发觉叶初铭浑身微抖,便担忧道:“叶大哥,我们还是回去吧。”叶初铭也不愿再走下去,便点头默许。
刚进太守府,便见大堂下有两人在那交谈。其中一人身长八余尺,貌伟毅挺,着一黑袍将铠,发须银白,髯长约一尺,虽近六旬,但也湮灭不掉一身刚毅之气。“那就是杨澜将军,旁边的是他的军需官,听说杨澜将军急援南陵,但粮草未到,军中快无粮可用,杨澜将军正发愁呢。”阿盛沉声道。杨澜,两朝重臣,皆任大将军,曾以千军守初阳关挡异族近数十万大军近百日,身先士卒,历经百余战,负千伤,威震关塞内外。叶初铭小时候只听叔父辈们议论,尚未亲眼所见,如今一见,更觉杨澜将军气伟。既然杨澜将军正忙,叶初铭便想不去打扰,正欲离去,却不知杨澜将军早已注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