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盛夏,天下来到村口时,看到了那颗熟悉的老枯树。
这个时间,村中的人大多在外劳作,留在村内的人很少。天下出来时穿着的,当然还是之前那件已经破损了的衣服。几个路过的人,觉得这个健壮的年轻人有些奇怪,看着像是逃难来到村中的,但精神状态却又非常的好。毕竟最近两年来,村里时不时会有些面黄肌瘦的难民跑到这里,所以也就习以为常了。
恰巧,一个跟陈家熟识的老农,看着天下觉得挺熟悉,不像是什么生面孔。老农心底有了疑惑,仍是摇了摇头,认为自己看错了,在他们心中,陈家收养的那个孩子,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死在矿洞底下了。不过,一想起老陈家,老农也叹了口气:“唉,老陈家多难哟。”
天下没有注意到这些,也顾不上打招呼,只是离家越近,心情越是激动。
不多时,几间小屋映入眼帘。
到家了天下也就加快了步伐,一踏入院子,他再也按捺不住兴奋之情,喊道:“爷爷,叔叔,婶婶,我回来了!”
一个面色略带憔悴,约莫三十出头的妇人,推开了屋门。女子面容姣好,虽衣着朴素,但依旧遮掩不住,成熟妇人特有的的韵味。她先是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再转为惊喜的笑容。
“小天?真的是小天!”
“是我,婶婶。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天下的婶婶连忙三步并做两步,走向天下。她握住天下的双手,仔细地看着,不觉已红了眼眶。
“快,快进屋坐。你看我,只顾着。。。。。。”话未说完,便拉着天下进了屋,不时用手抹了抹眼泪。
天下跟着婶婶走了进去,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二人落座后,天下许久未见的妹妹陈婕和弟弟陈宝,也闻声走了出来。天下的叔叔陈近松和婶婶李庆淑,育有一子一女,大女儿陈婕13岁,儿子陈宝11岁。妹妹陈婕性情活泼,有着少女特有的清纯天真,继承了母亲的优良基因,虽年纪不大,但已经如新抽出的柳条一般,出落得亭亭玉立,是一个美人胚子。弟弟陈宝性子偏弱,待人真诚,年纪虽小却也勤劳懂事。只看脸算的上是眉清目秀,身材则偏胖,倒也让人喜欢。天下则一直以来当着他们大哥的身份。
陈婕见到天下后,立即开心地扑到了天下怀里,陈宝也笑着抱着天下的手臂。看着两个弟妹,天下百感交集。原本两人还是个子不高的小孩,两年未见,已经可以看出,明显长高了不少。
“天哥,你是怎么回来的?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陈婕好奇地问道。
“天哥,两年没见,你变化好大啊。”陈宝也跟着说出了心中的感想。
“是啊是啊,感觉变壮了很多哎。人也变得不一样了。”
“天哥。。。。。。”
天下面对这么多问题,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只是傻笑着。
“如果爹和爷爷知道你还活着的话。。。。。。”陈宝欲言又止。
。。。。。。
两个孩子原本还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可突然间,就沉默了下来,神情也变得哀伤起来。
婶婶此时也叹了口气说:“小天,你松叔和爷爷已经不在了。”
刚说完,婶婶就趴在了桌上痛哭起来,两个孩子也忍不住地默默流泪。
天下久久不能言语,就那么僵坐着。
一片空白的大脑,被耳畔的抽泣声,引向了记忆的深处,有关松叔和爷爷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断闪回。原本想说些话语安慰一下身边的人,却发现自己无法开口,痛苦和悲伤化作泪水,淌过天下的脸颊。
终于,天下开口说话了:“婶婶,带我去松树和爷爷的墓前吧,我想祭拜一下。”
“好孩子,他们在天之灵知道你还好好活着,一定会很高兴的。”依然带着哭腔的女人,努力平复着心中压抑了许久的情绪。
李庆淑很快安抚好了两个孩子,带着天下来到村外不远处的墓地。
上香,磕头,天下祭拜完两个已逝去的亲人,纾解着内心的悲痛。
“到底怎么回事?松叔和爷爷是怎么死的?”天下声音沙哑。
李庆淑看着缓缓直起身的天下,发现他变得比以前高大了很多,坚定的语气让人也特别安心。是啊,两年过去了,小天已经长大了。终于,李庆淑也能够平复心情,讲述起了往事。
“两年多前,发生矿难后,我们都以为你死在了那下面。你松叔也受了伤,休养了许久。你爷爷也是很伤心,可能就是从那时起,埋下了病根。再后来,我们为你举办了丧礼。只是一年前时,你松叔被请去了周长波家吃饭,也就是部落里负责财务的族老,说是商讨要事。回来后,我知道你松叔气的不轻,但也没说具体原因。再往后几天,你松叔就突然得了奇怪的病症,恶化的很快。。。。。。”讲到此处,淑婶已然泣不成声。
天下自然明白婶婶的意思,松叔的病实在太过蹊跷,似乎和这个周族老有着不小的关系。
“婶婶,不急,这个周家和松叔的死确有关联吗?”天下沉声到。
“你松叔的病症,医师从未见过,可能是中了某种奇毒。村里有传言说,是周家偷偷给你松叔下了这种毒。但捕风捉影的事,我一个妇人也知道不一定可信。”淑婶摇了摇头道。
天下点点头,握紧了双拳,心中已经暗暗记下了这个周家。如果松叔的死,果真和他们有关,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两年前的自己或许没有太好的办法,但现在,陈家曾经的那个病秧子已经很不一样了。
“近松离世后,你爷爷也终于撑不下去了,身体和精神状况更是一天不如一天。直到后来有天早上,我们发现时,他已经。。。。。。”
自己不在的两年中,松叔和爷爷居然相继离世,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只黑暗的大手操控着一切。
天空中逐渐落下豆大的雨滴,天下和婶婶收拾完毕后,立即赶回了家。
晚餐时,天下已经换上了干净完好的衣服。只是曾经穿着较为宽大的衣服,现在却被天下浑身强健的肌肉撑得满满的。
暂时放下伤痛的情绪,毕竟天下“活着”归来可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喜事。淑婶特地准备了极为丰盛的餐点,只有过年时才有的规格。
“黑猪肉真香啊。”陈宝两手抓着肋排,嘴角油油地笑着。孩子总是能很快忘记不开心的事情。
“婶婶手艺真棒,这两年多来,我一直很怀念。”天下开始大快朵颐,吃了这么久的合成食物,还是觉的家里的饭菜更美味啊。
“天哥,你尝尝这个。这道笋干烧肉是我做的。”陈婕一边抓着自己的双马尾小辫儿,一边满怀期待地望着天下。
天下自然不能驳了这丫头的心意,尝过后,确实还不错,便夸奖了几句。
“小天,你这两年多是怎么回事,给我们说说?”淑婶直到此刻还是有些不真实感,觉得天下能活着回来,真是老天爷开眼了。
“那天发生矿难后,我意外进入了一个古代遗迹里。两年多来我都是在那里度过的,遗迹里食物、水完全不用愁,还有些。。。比较奇怪有趣的事。”天下打算隐瞒部分事情的真相,有些东西过早的说出来,太过惊世骇俗,也并没有好处。
“那里存放着不少古书,我就一直在那里研究这些书籍,也不算无聊,学到了不少东西。还有些神奇的仪器,把我的病也治好了,你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嘿嘿嘿。前几天,又发生了次地龙翻身,震塌了遗迹上的土石,我就趁机跑出来了。”天下没解释一些太复杂的东西,因为很多连自己都还没搞清楚。
。。。。。。
旁听的三人,虽然觉得十分魔幻离奇,但仍然深信不疑,要不然也无法解释,常人眼中早就死了的人,现在就活生生的在这里。
“天哥,你在里面吃的啥?你以前很瘦弱的,再看看现在。”
“人也变帅了很多,第一眼见你时,都差点没认出来。
“天哥,能带我们去那个遗迹不?”
餐桌上,天下和他们愉快地交流着。
“遗迹的事咱得保密,以后我带你们去挖出来,里面有好多宝贝,到时候我们就发财了。不过这次我出来的急,啥都没能带出来,而且那遗迹现在又被埋上了,只要不让别人知道,迟早都是我们的。”天下半真半假地哄骗着弟弟妹妹。
“好哦好啊,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天哥真棒!”
总算是把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给圆了过去。天下琢磨着自己啥时候有机会,是不是真要回去,把那古代遗迹给重新挖掘出来。但总觉得那地方实在是有些邪门,还很危险,所以才犹豫不决。回想到两年中,在那里发生的事情,天下又觉得一阵头大。
“婶婶,地里还有哪些活计,你给我交待下,明天都交给我来弄就行。”家里没了两个男人,婶婶这段时间一定过得很辛苦,天下便主动包揽下体力活,另外还有些其他的打算。
“小天你有心了,不着急,慢慢来。”李庆淑露出欣慰的笑容。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