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呃!”黄梨木的架子床上的女子忽地从沉睡中醒来,呆呆的看着自己对面的幔帐,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女子正在回忆自己刚刚的梦境,好真实!以至于没有在意自己周边的环境。
女子额角处有汗珠沁出,未等其顺流而下,就被一块帕子拭去。
那女子顿时脱离了回忆之中,躲开了帕子的下一步动作,继而转头看向帕子的主人,有些颤音地问:“你……你是何人?”
女子在压抑自己内心的恐惧,越是这种情况越是不能显露自己的害怕,但谁能在刚醒的状态装的那般淡定?
那帕子的主人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像是在打量。
“你夫君。”男子淡淡地说。
“嗯?你,夫君?”女子歪头看他,那双微微瞪大的猫眸似乎在说:你莫不是看我好骗?
夫君是不可能的,毕竟谁家夫君在自己娘子刚醒来的时候不出声,只是用帕子擦汗?再说了这里的装潢怎么着也算个大户人家,谁家老爷一直守着自己夫人?
加上本能反应告诉她这个男人不好惹,女子更加确定自己要逃走的心思。
“是。”男子似乎有些惜字如金。
“哦。”那女子低头装作很乖巧地应道。那双独有的猫眸却在打量这张床,像是再思索从这逃走的可能性。
就在女子准备钻进被子,躲开男人的视线,逃出生天的时候,男人开口了。
“你可要沐浴?”
“嗯,什么?”大抵是一门心思投在逃走的动作上,女子并没有听清男人的话。
“沐浴?”男人“好脾气”的重复了两个字。
“不用了吧!”女子并没有停下逃跑的念头,只慢慢地扩大自己与那男人的距离。
正要抵达墙角的时候,男人倏地靠近,女子瞬间把自己埋进了被窝,正准备从被窝里钻到床口,却被男人隔着被子打横抱抱了起来。
女子正想挣扎,但却发现自己好像被裹了起来,压根动不了,只能像豆虫(毛毛虫)一样蠕动。
“别动!”男人突然发话。
“那你放我下来!”女子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提出了要求。
经过刚刚的失败,她明白自己和这男人的差距,只要他想,自己必死无疑。
所以他暂时应该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但这样被抱着真的很奇怪。
“放你下来,你会逃!”男人的话语间带有一丝怒气,又好像还有一丝无奈。
“那你把被子拿走。”女子退而求其次提出自己的要求。
一是因为自己刚出过汗,又被被子裹着,身上变得愈发湿黏;二是这种被别人横抱的感觉,就像扼住生命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等到了浴桶前,我自会取走被子。”
“我不,这被子裹着我不舒服!”浑身湿黏加上悬空的感觉让女子有些要窒息的错觉。
“现在不行!”男人霸道的拒绝。
“我就要现在!”女子几乎是一瞬间反驳,话刚说完她就后悔了,自己的命还在别人手里,怎么就这样……理直气壮?(作者: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嘴比脑子快?)
“再说,我就一并把你的衣物都褪去。”男子直接威胁道。
这下女子安分了,不是因为被脱衣服有多难堪,而是因为脱了衣服不好逃走。
身体是安分了,但那双眼睛可没停下,自出打量周围的环境,这种陌生感加上被人控制让女子愈发的紧张,身子连带着被子开始颤抖。
男人像是察觉到了,加快了脚步。
掀过一道帘子后,将女子放下在屏风前,将被子取下,放在屏风之上。
继而将还在四处张望的女子拉进屏风中,用另一只手试了试水温,微皱眉头,对女子道:“水有些凉了,我去叫人换水。”
正要走出屏风,又掉头取下屏风上的被子,披在了女子身上,叮嘱道:“不许脱下,小心着凉!”
男人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隔着被子覆在女子的肩头都能感到女子微微颤抖地身子,她在紧张和惧怕。
男人双手继而揽过女子,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似在安抚。
又温柔地喃喃道:“别怕,乖乖的……”
待女子安稳下来,转身出了屏风,走出房间唤人取热水。
女子原本紧张害怕的情绪当真被安抚了下来,在男人离开的间隙,肆意观察着这里,很陌生的感觉。
他不是说他是我的夫君,那我是这里的女主人,为何我会感觉这里这样陌生?
对了,我刚刚明明做了一个梦,糟糕!好像有些记不起来了!明明刚才还记得!
没事,别急,再想想,再想想……
女子在慢慢回想自己刚刚的梦,口中念道:“血?沈漓?沈浚?公主?刑场?鬼界?”
细听她的声音会发现,在念“人归人,妖还妖”的时候声音微颤。
女子在慢慢整理自己所记起来的东西:
我叫沈漓,是个猫妖。
我喜欢沈浚,喜欢到无药可救。
我已经死了,是沈浚杀的我。
沈浚是因为权势而杀的我。
刚想起自己是谁和自己死了的沈漓又有疑问了:
那我现在是怎么回事?我还活着?这里又是哪里?
沈漓转过身,她想去看看外面世界的样子,想知道自己到底是鬼魂,还是人。
她走出屏风的时候,被子被刮下,而此时的沈漓没有心思管这些。
走出屏风,掀起帘子,却被刚走进来的男人挡住了。
男人看到她身上的被子消失了,不免皱眉,一把把沈漓抱起,这次沈漓没有被子的束缚可以肆无忌惮地挣扎。
但男人好像用了什么办法束住了自己,压根动不了。
沈漓错愕地看着他,这男人究竟是谁?这种术法都可以?
男人这次走的很快,没一会就到了屏风前,这次男人没有把沈漓放下,反而抱着沈漓坐在凳子上,一手托住沈漓的后背,一手将被子提起,盖在沈漓身上。
沈漓并没有说话,一是挣扎并没有任何意义;二是这被子上的图案吸引了去……
被子是绛紫色的,加上光线较暗,显得被子那处的黑色并不那么明显。
那是一只黑色的猫,但不全用黑色的线绣出来,反而加上了白色的线来体现光线的变化,增加了图案的立体感。
猫是坐着的,前爪并立在前,高冷地睨着这世间。
猫的胡须像是一笔勾勒出来的一般,还有那双透亮的蓝色眼睛,深邃又危险,加上竖瞳的本身带有的恐吓,让这双眼睛变得愈发不怒而威,不危自栗。
沈漓没了记忆,但不代表她认不出自己的本体。
而这只猫就是她的兽身,是什么人把她的本体绣在了这被褥上?
这猫很容易看得出是被子上的图案绣完后加上去的,而这被子的主人只能是这个屋子里的主人——那个男人。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本体?
他说我是他夫人。
此话也许不假,但我为什么不记得了?
我不是已经死了?
沈漓现在的思绪很混乱,明明好像真相就在身边,但就是无法说出来。
在沈漓思考之际,下人已经把热水给换好了。
男人连带被子抱着沈漓站起,刚要走进屏风中,沈漓问道:“你方才说你是我夫君,此话可有假?”
男人停下动作,回道:“属实。”
“你……”可有什么证据?沈漓刚想继续发问,就被男人打断。
“你是我府上唯一的女主人,是我苏陌光明正大娶进来的夫人,是要受万人尊敬的国师夫人,你是入了族谱,入了官府户籍的。”
入了族谱,入了户籍的应该不会有假。等等,他说我是国师夫人?他是国师?可我压根不记得有个国师啊,大周不是只有太师吗?何时有个国师?
莫非这不是大周?那这是哪?
“那你是大周新立的国师?”沈漓小心地问道。
“不是。”苏陌否认道。
“嗯?”
“我是南秦的国师。”苏陌纠正道。
“什么?南秦?”沈漓有些傻了,莫非大周亡了?
“是,南秦。”苏陌耐心地答道。
“那……”沈漓还想问大周的情况,就被男人打断。
“先沐浴,不然水又要凉了。”
“可是……”我还想知道大周是怎么亡的。
“不要可是了,先沐浴。”说着男人就径直走向屏风,将沈漓放下,将被子放于屏风上,背对着沈漓叮嘱道,“你先洗着,我去取你的衣物。”
没等沈漓回应,就走出屏风,顺手把屏风拉上,留给沈漓一个人的空间。
看着苏陌走远的背影,沈漓小声嘀咕道:“还夫人,还唯一?哪有恩爱夫妻这般生疏的?”
那我现在究竟是死还是活?
大周为何又变成了南秦?
沈浚……他……又在哪?
我现在为何又嫁了人?
提到沈浚,沈漓咬紧了牙关,捂住心口,嗤笑一声。
这种感觉真的很差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