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月前是冬天最冷的时候,鹅毛大雪,从天而降,纷纷扬扬,漫天飞舞。
没过多久,这天地间银装素裹,粉妆玉砌,这般美的不可方物的世界不容玷污,所以天赐了它寒冷。
在这样的寒冬腊月下,一人在雪地上,身着黑色的劲装,完全和暖这个字不搭边。
那人笔直的立着,发带束起的长发都像是冻硬了,没有随风飘扬。
一刻钟过去……
三刻钟过去……
一时辰过去……
三时辰过去……
那人还是屹立不动,眼珠偶尔的转动还显示着无息的生命。
就要到四个时辰了,从黑色(凌晨)跪到进要入黑,终于有人出来了。
苏陌玉冠束发,长身玉立,白衣飘飘,本是一世家温雅公子打扮,偏偏面目含霜,成了为不近人情的活阎王。
“你知错否。”苏陌的声音不似现在的温和,字音间都染着冷。
“……”那人不语,依旧笔直的立着。
尽管眉目带霜,裸露在外的手变得通红,也不曾动过分毫。
像是有毅力在支撑,又像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固执。
“……”苏陌也不再问,只是垂着眼看她。
又是一阵饕风(本人自创,来自雪虐风饕这一成语。),苏陌道:“沈漓,你走吧。”
“……”沈漓依旧不语,但沾雪的长睫颤了颤。
“我这不需要一只吃里爬外的东西。”苏陌的语气略微加重。
“我!没!有!”沈漓一字一顿地反驳。
“没有也罢,走吧,再也不要出现。”苏陌说完转身离开,不带丝毫犹豫。像是觉得自己这样做已是极大的恩赐。
“……”沈漓依旧跪在原地不动。
她固执的用这幻化的肉体扛着,不用一丝妖力保护自己。
雪又渐渐飘下。
落在头发上,落在肩上,亦或是落在长睫上,她也丝毫不顾。
雪深,至沈漓之腰身。
这个铁打的人终于扛不住了,周边化了的雪重新凝固,冷得她疼,冻得她痛。
终于她倒在了月光下,倒在了风雪里。
……
国师府的下人自行将她扶起,将几乎冻硬的人放在自己床上,正准备用热水敷,被进来的凌云喝住:“不能用热水!”
“她现在几乎被冻硬,给她揉揉僵硬的四肢,用冷水洗,身体回温后再用热水。”凌云补充道。
“是。”
“她醒后别让她到处走,知道吗?”凌云正欲走,又回头道。
“是。”国师府的下人都是奉行少说多干,从没有违背过主上的命令,但之前还是作为猫的沈漓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冷冰冰的样子。
虽然每个人做事依旧少话,但却充斥了些温暖。
可以说,国师府的人都很喜欢她。
后来沈漓吃了个丹药幻化为人,反而不像曾经那样活泼,变得越发少言语,越发的像主上……
最后沈漓成了另一个主子,就更像主上了,一模一样的神态、语气,丝毫不差的做事风格,叫人赞叹两人的“夫妻相”。
再后来,主上被算计要娶另一个女人,沈漓就好像又变了,气场愈来愈冷,话越来越少,眼神几乎可以浸出冰。
婚宴当日,沈漓直接当着主上的面一刀杀了那女人,被主上罚了,罚跪祠堂一月,禁食一日。
在大家看来,主上对沈漓很仁慈了,万万没想到府上又要被塞人,于是主上和沈漓就那么消失了一月。
再回来,沈漓一身血迹带着完好无损的主上回来了,主上刚醒就让她跪在雪地上。
在之后就是现在这般模样。
谁也不知道那一月发生了什么,谁也无从知晓主上为何发怒。
沈漓身上的伤疤很多,心口周围最为甚。
……
沈漓被细心照顾着,体温逐渐回升,但升到一种不正常的温度。
她患了温病(发烧)。
下人们去找凌云取药。
沈漓艰难地大口呼吸,脸上染着红。
像是陷入了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