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喔——”
听到公鸡打鸣的声音，老张张开嘴巴打了个哈欠，然后掀开身上的毛毯，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早睡早起的习惯已经保持好多年了，每天早晨他都是在公鸡打鸣的时候起床，但他很快就发现，今天跟往常很不一样。
周围黑黝黝的，伸手不见五指，这应该是半夜而不是早晨吧——难道是公鸡提前叫了？
根据老张的经验，通常被关在暗处的公鸡因为看不见日出日落，它们的生活节奏和自然规律不同步了，所以才会在深更半夜乱叫。可是自己家的公鸡在山上放养，傍晚飞上院子里的木架栖息，三年多了，除了阴天雨天外，从来没出过错。
再说，即使现在是半夜，可是这天也黑得太可怕了，屋里竟然没透进半点光亮。
老张越想越觉得怪异，把脚放到地上，连鞋子都没穿，然后摸黑走到屋子中间的桌子旁。
油灯和火柴都放在桌子上，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到桌子上摸索，以免把油灯打翻。
找到了火柴盒后，他从里边抽出一根火柴棍，摸到火柴头，然后朝火柴盒侧边的磷面纸擦去。
刷的一声，淡淡的火柴燃烧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瞬时，老张心头一震，他的手用力一甩，把火柴棍给扔掉，又取出另一根火柴棍，再擦……还是跟刚才一样！
明明听到火柴燃烧时发出的声音，可是他眼前依然是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到火柴发出的亮光。
老张强压着心底涌现的慌乱感，他让火柴棍保持倾斜，直到感觉火焰烫到手指才丢掉。
这说明火柴确实有燃烧，可是他的眼睛也确实看不见任何东西！
这么说，问题不是火柴，而是眼睛。
老张用力地摇了摇头，好让脑子更清醒一点，接着他用手去揉眼睛，在触摸到眼皮后，手指意外地插了下去……眼眶里头竟然是空的！
“啊、啊、啊——怎么回事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呢……”老张惶恐地乱喊乱叫起来，同时横冲直撞，把身边的东西撞翻在地，发出一阵阵稀里哗啦的声响。
仓皇间，他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半夜的时候，忽然感觉眼睛有点痒，好像有东西在压着胸口。他迷迷糊糊地用手去揉了揉眼，却一阵昏眩，然后沉睡不醒，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他就是在那之后失去了眼睛吗？
这时，他摸到了门板，门没闩，他一拉开门就往外冲。
尽管看不见，但是他还是顺利地冲出了在院子另一头的大门——那毕竟是他住了多年的地方，对每个角落都熟悉无比。
大门外边，老张一边缓缓地朝前走，一边对着山下慌乱地大喊大叫：“来人啊！来人啊……”
脚前方有一块滚圆的小石头。
“啊！”
忽然脚下一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失足的老张就掉下了山崖。
……
天大亮后，三个上山砍柴的小孩发现了倒在树下、背朝天的老张。
“那个好像是住在山上的张大叔。”
“是他！他经常在山上打猎，我认得他。”
“呀，他好像是从山上摔下来了！”
“还说那么多干什么，我们快过去看看吧！”
三个小孩鼓起勇气，把不知是死是活的老张翻过来后，顿时被老张脸上那两个空洞洞的眼眶给吓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