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推移,陈迎祜在宛金城也扎下了根,有了些积蓄。
她自小聪明伶俐,又有知书达理的娘亲和秀才爹爹的教导,读过的书莫说四书五经,就是约束妇言妇德,行兵打仗,指挥作战,这类型的她也广有涉猎。
因着这个,她在私塾给孩子们讲的课既生动又有趣,既能理清时事,又能串联当下、过去与未来。
她在宛金城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了,大家都会亲切地称一声陈先生。
当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天气越发冷了,行人瑟瑟缩缩地朝家里走去。
这时有一片晶莹的东西落下来了,接着又多了一片,慢慢地多了很多,在地上,在行人的肩上,堆积了一层。
是雪,冬天算是正式到了。
洗过澡的陈迎祜倚在门边,看着院里的雪飘飘洒洒地落下。突然想起,上一次下雪,自己还在荣基城,现在日子与那时差不多平和,但少了娘亲做的热气腾腾的疙瘩汤。
以后,也不会有了。
“先生,今年除夕你在哪里过呢?”
“先生住在宛金城,自然要在这里过。”
“先生,你去我家过年吧!我爹娘都可敬佩你了!”
“先生先生,我也要你来过年。”
“还有我还有我。”
“先生…”
“好了好了,这件事我们课下再说。”
陈迎祜提着新买的一方糕点向院子走去,她在宛金城也已经有了一方新的小院,租的,她总觉得在宛金城待不久。
一个飞快的身影从她身旁闪过,力道大得险些把她撞倒在地。
陈迎祜一个踉跄,整理好再抬头去看时,那人已经和一个店家起了纷争,没一会儿护卫队就到了。
最后罚了那人一些钱,也便罢了。
这样的事最近发生得未免多了些,总是有不长眼的,或者说故意的,去和宛金城的店争执。虽然最后的结果都是赔些钱,小事化了。
但陈迎祜总觉得,这些人在图谋着什么,或者说在计划着什么。
城主没说,自己也没必要多想。
转眼便是除夕了,学生们早早放了假。这天,三五成群地上街去逛些新玩意儿。
傍晚时分才真正热闹起来,城里到处是节目,舞狮的,唱小戏的,杂耍的,摆摊的…街上多得是戴着面具的,穿着奇装异服的表演者。
陈迎祜提着糕点,向城门走去。禅柳先生虽在城内教书,但却不喜人多,故而住在靠近城门的那条小巷。
陈迎祜这段时间在他那里跑的勤快,她在禅柳先生家里发现了许多奇书,便经常厚着脸皮去蹭看。
路上不时有走过的表演者,戴上了面具,便随意了起来。举止大大咧咧,说话语气也与往常不甚相同。
陈迎祜只道是大家忙了一年放松,她若多分些心思在那些人身上。便会发现,他们腰间的短刀并非花架子,那是开了刃的。
在禅柳先生门口站定,还没抬手敲门,却听见远远的人群里开始骚动,叫喊声此起彼伏。那些穿了奇装异服的人骤然拔出了刀,一伙吓住了百姓,一伙已经朝着城主府去了。
兵变。不,应该是敌袭。
陈迎祜想也没想便朝着城门跑去,如今情况危急,若能出城,她自然有办法搬来救兵。
征边将军和大军驻扎在边境的乌桕山,如今唯有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