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人王阁的弟子们就纷纷开始忙碌了起来。事先,在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向以及广场的正中央各有一个比武的站台。而就在昨天,比试的前七已经决出。此刻,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个方向的战台已经拆除。只剩下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以及正中央的决赛台。
慈霖和于若菡走在队伍的正前方,将杨浩然护卫在重要,后面的则是醒月洞天的一众弟子九人。杨浩然身上的伤在慈霖夫妇彻夜不眠的努力下,终于完全好了起来。被众人众星捧月一般的护卫者,他感觉到有些不习惯,因为,他从未被如此重视过。
看着面色惨败,气息萎靡的郝天奇,杨浩然小声对身边的费尘问道:“四师兄,大师兄怎么伤的如此之重,这都比试结束很久了,他居然一点好转的样子都没有。”
费尘叹息一声道:“师娘早就帮他师兄看过了,他和你不一样,他的伤已经伤及肺腑,还有可能影响后面的修行。据说,他和掌门门下的田伯松师兄激斗的太过猛烈,二者都不想认输,所以都打出了真火,是已两败俱伤,但最终还是大师兄棋差一招,让田伯松给险胜了。”
杨浩然嘴巴瞪的老圆,道:“田伯松师兄?不就是我今天的对手吗?大师兄都被打成了这样,我上去岂不是只有挨揍的份?惨了,惨了,这下死定了。”
费尘看着他,没好气的道:“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那次的对手不都比你强,结果还不是输在了你的手中。十师弟,千万不可小瞧自己。”
杨浩然耸了耸肩,不再说话。
东方战台之下,被挤的水泄不通,大家都知道,哪里今天是谢语嫣的比赛场地。慈霖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本来就对仙月洞天颇有微词,而且谢语嫣昨天又将自己的女人给惨揍了一顿,是已就更加没有什么好感了,也不言语,带着众人就朝着南方的战台走去。
刚走几步,杨浩然就逮住了,他看到正对面走过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苦月洞天的慈镜,在其身侧站着的则是李大业,在他们两人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两百多人,杨浩然逐一看去,找到一些熟悉的身影,董宣扬也身在其中,但却没有看到钟旭辰。
李大业眼里冒着火,当走到杨浩然身侧但时候,李大业突然说了一句:“你干的好事,钟师兄到现在都还没醒来呢!”
杨浩然尴尬的笑了一下,却见李大业面色冷漠,看着他的眼神中居然多了几分冰冷。
慈镜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杨浩然,却让他感觉到浑身汗毛炸起,带着刺骨的冰寒。
杨浩然吓得后退了一步,躲在了费尘的身后,这个时候,慈霖则是走了出来,道:“见过镜师兄。”
慈镜淡淡的道:“霖师弟教徒有方啊,听说你洞天出了一位绝世天才啊,仙法奇特,昨日和我弟子钟旭辰比试,差点就将他给打死了。”
杨浩然心中惊,下意识的道:“啊,怎么可能,我就打了一下啊?”
话语刚出,苦月洞天的弟子就炸锅了,都纷纷出言申讨,觉得杨浩然是在用心险恶,明明已经取胜,还要在言语上羞辱钟旭辰。慈镜的严重怒火沸腾,但却没有发作,因为杨浩然只是一个后辈。慈镜看着慈霖,冷声道:“这就是霖师弟教出来的弟子吗?”
慈霖面色尴尬,心里暗骂杨浩然这个混小子也太不会说话了,但听到慈镜如此讥讽自己,倒也激起了心中的怒意,而且一向护短的他,在嘴上也不输入任何人。当下哈哈一笑道:“不过是弟子间的比试罢了,我的弟子出手重了,在下自会去教导,就不劳镜师兄操心了。老幺,快来见过慈镜尊主。”
杨浩然刚欲上前,慈镜则是脸色一寒,转身就走,冷声道:“老夫担待不起。”说完,带着一众弟子快速离去。
李大业留在了队伍的最后,冷冷的看了一眼杨浩然道:“恕我眼拙了,没想到你还是了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可笑我还反复交代钟师兄让他给你放水,没想到,我的求情反而让他深受其害。”
曾书书看了张小凡一眼,淡淡道:“我倒是没看出你深藏不露,亏得我还求彭师兄手下留情,没想到反而是害了他。”
杨浩然心中大急,道:“大业,我没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大业则已快步离去。杨浩然此刻心中难过无比,他想跟李大业解释,但李大业似乎根本就不想听他但解释。
慈霖看着离去的苦月洞天众人,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大手一挥,带着醒月洞天朝着今日杨浩然比试的南方战台走去。走到站台跟前,发现今天这里居然也围观的不少人,虽然无法和谢语嫣站台的人气相比,但也是杨浩然自参赛以来,围观弟子最多但一次。
看着台下黑压压但一片,杨浩然心里有些紧张,走到郝天奇但身边,低声问道:“怎么会这么多人啊,大师兄,田伯松一定非常的厉害吧!”
郝天奇苦笑不语,郑良才则是道:“田师兄的修为肯定不用说,那是自然的高。不过,在我看来,今天来的这些人可不是看田师兄的,而是来看你的。”
杨浩然大吃一惊,讶道:“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郑良才嘿嘿笑声,道:“比试到现在,剩下的七人当中,哪一位不是宗门的杰出弟子,唯独你名不见经传,可以说是本届最大的黑马,大家当然想来看看你这个黑马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啊。”
杨浩然无语。
慈霖带着醒月洞天的弟子一路畅通无阻,观赛的弟子看到是醒月洞天的,自然的为其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来。慈霖朝四周看了一下,见围观的弟子以掌教门下的亲传弟子居多,想来都是为田伯松加油的,而且田伯松作为十大杰出弟子前三的存在,众弟子不可能不关注。只是让他好奇的是,宗门的老家伙则是一个也没有到场,包括慈航真人在内。
慈霖眉头紧锁,看了一眼于若菡道:“掌教师兄是去看唐战比赛了吗?要不怎么不来这里?”
于若菡摇了摇头,道:“唐战败了,现在掌门的弟子就剩下田伯松没有被淘汰了。这一届的弟子,掌教师兄旗下似乎没什么天才,和我们一样,都只剩下一根独苗苗了。”
慈霖默然不语,径直走到中心观赛区,看哪里放着十来把椅子,但只有两个座位有人,一位是一位形象邋遢但老者,一位是一位中年模样的男子。见到慈霖前来,两人连忙起身施礼。
杨浩然有些诧异,让他没有料到的是本次比试的裁判居然又是他和阳定中比试的哪位。
邋遢老头显然对杨浩然记忆深刻,看了一眼他,对慈霖道:“霖师弟,看来你今年运气不错啊,门下还真出了一个奇才,倒是令人刮目相看了。”
慈霖则是微微一笑,对邋遢老者说道:“姚师兄抬举了,不值一提啊,不值一提。”慈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脸上的笑容却暴露了他对于邋遢老者的恭维还是颇为受用的。
这个时候,比试的战鼓已经响起,慈霖看了一眼杨浩然道:“老幺,你赶紧上站台去吧。”
杨浩然点了点头,当踏上第一个台阶的时候,发现台下的所有弟子都在看着他,紧张之下差点从台阶上滑落了下来,这是他生平第一次遭遇这么多人盯着,心里自然紧张。和前几次比试一样,他没有御宝飞行,还是一如既往的顺着台阶一步步攀登而上。
这个时候,于若菡突然叫住了他,这让杨浩然有些不解,疑惑不解的摸了摸脑袋,看向于若菡。
于若菡温柔一笑,脸上满是关怀之色,和声道:“老幺,你的伤没事了吧?”
杨浩然摇头道:“我本来受的就是皮外之伤,师父昨晚不辞辛苦的彻夜为我运功疗伤,早就痊愈了。”
于若菡点头,继续说道:“幸好你受的不是内伤,否则就没那么容易好了。老幺,你今天面对的对手可不是普通绝色,就连你大师兄也被打成了重伤。尽管听你大师兄说昨天田伯松也受了不小的伤,但还是不可大意,切莫逞能,一时冲动而让自己受伤了,记住了吗?”
杨浩然心中温暖,感激但看了一眼于若菡,低声说道:“可是,我要是败了的话,师父会不高兴的吧。”
于若菡摆了摆手,道:“真是个傻孩子,你就听师娘的吧,你已经做的够好了,你师父还为你骄傲呢。”
杨浩然心中大动,扭过头去看慈霖,发现慈霖此刻也正看向自己,还冲着自己点了点头。
于若菡挥了挥手,道:“赶紧上去吧,别让人等太久了。”
杨浩然快步走上了擂台,一个人站在台上,但头脑中依然回响着于若菡的那句话:“你师父还为你骄傲呢!”
他觉得一时心中大乱,从加入人王阁开始,师父就对他甚是冷漠,而且对他也是不闻不问,尽管慈霖一直都对他不怎么样,但他却将慈霖看作亲人,一直都期望得到师父的赞许和肯定。
突然听到自己的师娘说师父为他骄傲,他一时间都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一个人在台上站了许久,听到台下各种一轮。仔细听之下,发现众弟子的讨论和他的对手有关,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早该出现的对手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
台下,掌教一脉的弟子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纷纷抬头张望,期望看到自己熟悉的那道身影。就在此刻,一个身着掌教门下服饰的弟子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一直跑道哪位邋遢老头跟前,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有见邋遢老头满脸的不可思议,一双大眼瞪的老圆,确认道:“你说的可属实?”
那弟子看了一眼台上的杨浩然,颓废的点了点头。而邋遢老头则是满脸的不甘,甚至有些沮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慈霖连忙扶住邋遢老头,满眼不解的问道:“姚师兄,何事如此惊慌,难不成宗门出事了?”
邋遢老头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显得有气无力。他强打精神,从地上站起,大声说道:“掌教门下神月洞天弟子田伯松因昨天受伤,今日依旧无法起身,自愿放弃本次本赛。”
台上,杨浩然愣住了,台下众弟子则是一片哗然。他们想过众多的版本,却唯独没有料到田伯松放弃比赛。有些本就是奔着田伯松比赛而来的弟子,更是忍不住骂出了声来。醒月洞天弟子先是集体惊喜爆笑,但很快发现不妥,一个个脸色尴尬,面面相觑。过了半晌,一个个又摇了摇头,本就做好了杨浩然失败的准备,但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成这样。
台上台下,一片寂静。
台下人声鼎沸,众人的神态完全的诠释了何为人生百态。慈霖起身和于若菡站在一起,有些发呆的看着杨浩然,于若菡则是微笑着,对慈霖道:“你看吧,你这个弟子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先后两次轮空晋级,现在又是对方弃赛晋级。这再宗门万年历史上都没有过。”
慈霖也觉得这一切有些荒唐,甚至有些儿戏,只是摇了摇头,苦笑不已。
这一天,杨浩然遇见的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是怪怪的,几乎都会不由自主的盯着他看,似乎他成了某种观赏性动物一般。中午过后,这一轮的比试也终于在谢语嫣的一声断喝中画上了尾声。杨浩然因为超然的运气,成功跻身前四,和严少丘、谢语嫣、李大业成为本届的四强。
严少丘本来就是夺冠的热门,晋级自然没有什么意外。而谢语嫣凭借比试以来的超高人气,晋级也在情理之中,李大业在宗门也算小有名气,而杨浩然晋级则是让所有人出乎意料,这一匹黑马黑的亮瞎了众人的眼球。此外,李大业毕竟是苦月洞天尊主慈镜的儿子,而且道法绝妙,奇招层出不穷,也是让众弟子大饱眼福。而杨浩然则是,从头到尾就没人知道他用了什么招式,更多的则是认为其运气太好,因此认为他晋级前四也有些名不副实了。
在最中央的巨大决赛站台上,私人一次横排站立。掌教慈航真人在最前,后面则是以慈心为首的各大洞天尊主,再往后就是宗门的长老。慈航真人脸上满是微笑,似乎自己的弟子无一人晋级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台下内圈是各大洞天的两千余名弟子,外围则是数以万计的记名弟子。于若菡看了一眼杨浩然,附耳对慈霖道:“你看你弟子,似乎受不了这种场面啊。”
慈霖则是看了妻子一眼,没有说话。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自然也早就看到了。台上的四人,谢语嫣冷若冰霜,傲然而立,严少丘俊朗超凡,神态洒脱,李大业则文文静静,如同一个书生。而杨浩然则是傻傻的站在台上,双眼看着地面,脸色通红,都不敢将头抬起来。
慈航真人起身,先是看了一眼四人,然后满脸笑意的看着台下弟子,朗声道:“各位,百年一度的伏羲论剑马上就要接近尾声了。今天,我们决出了四强弟子,他们天赋异禀,仙法神通无一不是人中龙凤,更是我宗未来的顶梁柱,我们人王阁的未来就要......”慈航的话还未说完,台下却集体哄堂大笑。
慈航真人脸上不悦,不由自主的扭头看向了四人中的杨浩然。此刻,台下的笑声变得愈发的大了,让本该严肃的场面变得混乱不堪。慈嵩起身,上前一步,目色冰冷,扫过台下的众弟子,台下的笑声立马小了许多,他目光所过之处,无一人敢笑,场面再次变得寂静。慈嵩掌管宗门刑罚,是弟子们注意惧怕的人,在众弟子中有着不弱于掌教的危险,无一人敢触其虎须。
等待现场安静下来,慈嵩才回到自己座位,对慈航道:“掌教师兄,师弟管教不严,还请责罚,你继续吧。”
慈航摇了摇头,完全没了兴趣,淡然道:“我的话说的也差不多了,接下来,交给慈心师弟了。”
慈心点了点头,起身走道台前,大声道:“明日半决赛,由诸月洞天严少丘对阵苦月洞天李大业,醒月洞天杨浩然对仙月洞天谢语嫣......”
慈心依旧在洋洋洒洒的说着,而台下的万余人则是将眼光都集中了杨浩然的身上,被这么多人看着,他感到十分压抑,汗水顺着脸颊滚滚而流。
“你咋了,身体不舒服吗?”突然,李大业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低声关切道。
听着李大业温和的声音,杨浩然有些惊讶。因为自从他战胜钟旭辰后,李大业遇见他时的冰冷他是遇见过的,就来没有想到还是李大业率先和他说话。尽管相识甚短,但杨浩然觉得与其颇为投缘,心中早已经将他当成自己的朋友。
他下意识的朝李大业看去,发现他站的笔直,正视前方,似乎刚才都没有动过一样。
“你咋那么蠢呢,不要看我。”李大业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用细小的声音道:“我爹还在台上呢,要是被他看见,我还不得被骂死啊!”
杨浩然明白之后,赶紧学着李大业的样子站好,也小声说道:“谢谢你,大业。你帮我给钟师兄说声道歉吧,是我对不起他。”
“不用了,其实钟师兄只是虚弱的很,也没受太重的伤,只是需要一些时日去静养罢了。哼,要是钟师兄有什么事的话,我还不得内疚一辈子啊,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玩扮猪吃老虎。”
“没有啊,唉,我没不知道怎么回事情,应该是钟师兄让我了吧,我当时就是胡乱一顿......”
“我和钟师兄聊过了,他败了却输的心服口服,对你也是大家赞扬。他说他已经尽了全力,输了也只是他实力不济,所以你就不要有心理负担了。”
杨浩然有些不信,随即又道:“那你今天还对我......”
“哎,你还真是笨啊,我让钟师兄放水的事情被我爹知道了,他说我胳膊肘朝外拐,所以就狠狠的骂了我一顿。我怎么也得在我爹面前做做样子吧,要不他还指不定怎么收拾我呢。”
“......大业,让你受牵连了。”
“屁话,我们可是朋友,这么点事情算什么。不过,我说你小子怎么运气那么好呢,两次轮空晋级,这一场居然还是对手受伤退赛了,轻轻松松就进了前四,你看我,一路新辛苦,也只是和你一样。人比人,真要气死人呐。对了,你明天的对手可是谢语嫣,她可没有受伤。而且从来也不会因为谁而放水,你自己自求多福吧,别给人打成灰了就行。”
杨浩然有些无奈的道:“你以为我想啊,下一轮我最想遇见的就是你了,我可不想和那个女疯子......”话还没说完,俩人就感到一股冰冷的杀气扑面而来,只见谢语嫣满脸冰霜的看着两人,吓得两人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说话。
过了老半天,慈心的长篇大论也终于结束,众弟子也纷纷散场离去。杨浩然和李大业从台上走下,只觉得自己似乎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现在想起来还后背发凉。两人心中诽腹不已,暗道这谢语嫣难道是万年寒冰做的吗,看一眼就让人心里发寒。
杨浩然正准备跟李大业道别,却听见李大业冲着他冷哼一声,冷这一张面孔,满含煞气的匆匆离去。随后就发现慈镜带着一众弟子从旁的走来,如同李大业一样,满眼冷漠的看着他。
杨浩然心中温暖,但又觉得有些无可奈何,快步走到醒月洞天的众人之中。慈霖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大手一挥,道:“等啥呢,回去吧。”说完又看了一眼慕容婉儿,道:“婉儿,你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慕容婉儿点了点头,跟着慈霖走了,走时候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众弟子一路乐呵回道了住所,刚进入房间,众弟子就再也憋不住,集体轰然大笑。众人都是一副不认识的样子看着杨浩然,齐声道:“这还有没有天理啊,十师弟居然进了前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