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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自从生下了慕容敏后,萧静惠便辞了工作,她像是找到了人生的寄托一样,每日只是心无旁骛的住在慕容霈为她买的别墅里,将她所有对慕容霈的爱全无保留的倾注在这个孩子的身上。没过过久,她便听说卓敏虞怀孕了,而且也生下了一个小女孩,取名为慕容沁。

原本,她以为她的这一世都只会安安分分的做他一辈子也见不得人的情妇,永远都只是活在阴影里面。谁知卓敏虞的一次意外到来,彻底打乱了她人生所有的构想和规划。只是,她没想到这一次与卓敏虞的见面,竟然也成为了最后一次与她临终前的别言……

那天,她先是接到了慕容霈给她打的电话,告诉她卓敏虞想见见她。无法想象,她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恍若煎熬似的等待着他原配妻子的到来。

她甚至给自己制造了一万种的可能性,设想她们见面时会发生的一切:

比如,卓敏虞会狠狠甩她一记耳光,然后,指着她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又比如,卓敏虞会干脆丢给她一张巨额支票砸在她的脸上,叫她滚得越远越好。

再或者,卓敏虞盛怒之下将她赶出慕容霈为她买的房子,让她们母女从此流落街头……

然,当卓敏虞真正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惊呆了。她高雅的举止,和煦的笑靥,真真让她从骨头里佩服这个女人的不凡度量。那一刻,卓敏虞的美,她终于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她甚至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慕容霈会这般死心塌地的爱着他的妻子。即便在床上,仍旧喊着她的名字。

过了很久,萧静惠才有些羞怯的低垂下头,对她说,“……对不起……我无意伤害你和你的家庭……”

闻言,卓敏虞只是恬淡的对着她浅浅一笑,有些凉的双手缓缓的握住了她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萧静惠惊愕的抬眸,眼神里有盈盈的泪光在涌动,那是一种自责的罪恶感在唤醒她心底深处的良知,“你……放心,我会尽快离开他的。”她的声音有些异样的哽咽。她别过脸,再不愿看卓敏虞一眼,因为她不敢。

手微微一颤,突然,卓敏虞抓紧了萧静惠的手,“不!”她扳过萧静惠的身体,“不要走!答应我不要离开他!”

“……你,说什么?”萧静惠不自信的反问。

卓敏虞的眸光中闪烁着泪花,只一不小心便滑落了脸颊,带着浓厚的鼻音,她慢慢的转过身去,“……我活不了多久了,”她蓦地的抬起头,仿似想将那灼热的眼泪重新锁在眼眶里。

萧静惠愣愣的站在那里,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逆光中的那个女人,只听见她重重的叹了一声气后,又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代替我照顾好他和我唯一的女儿沁儿,可以吗?”她转身,眼神里像是透露最怜悯的祈求一般,希望得到她的许可。

“……你,怎么了?”

疏淡的笑,“我的颅脑下面,长了一个恶性肿瘤,”卓敏虞缓缓的踱到了她的面前,“六年前,就已经发现了,因为手术很危险,而我又不想那么快就离开霈,我想为他留下一点血脉,所以我选择了能活多久就是多久,起码不用立刻就死。”

“他……知道吗?”萧静惠诺诺的艰难开口。

卓敏虞默默的点了点头,“六年前,他就知道了。当时,他坚持让我做手术,可是,我没有答应他。”嗓音颤抖了一下,“那时,我还没有承担手术失败的勇气,我不想什么都没有为他留下……”她紧紧的抿着下唇,晶莹的泪滴不住的绵延而下。

话音还未落地,萧静惠骤然像是虚脱无力的扶着沙发的靠背,踉跄着狠狠的倒退了几步。她的嘴角忽的噙起一抹呆滞、嘲讽的笑容。

六年前?又是六年前!

他就是因为知道了卓敏虞的病情,才会在公司醉的不醒人事,也不愿意回家面对卓敏虞吗?好一个缠绵的夜,好一个讽刺的夜,原来真相如此。

“……卓敏……敏虞……永远别离开我……”萧静惠的耳畔冷不丁的响起了六年前那个夜晚,慕容霈在床上说的话。心顿生像是被万剑刺穿一样,疼的仿佛连带呼吸都在流血……

他爱她,竟然爱到如斯地步。萧静惠!你真是个傻瓜,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卓敏虞见萧静惠脸色苍白无比,忙不迭的上前,“你还好吗?”

涣散的目光慢慢的重新聚焦,萧静惠无力的拂开了她的手,转身就要离开,“我没事……”

见她要走,卓敏虞一把横在了她的面前,眼泪婆娑的望着她,“萧小姐,求你答应我,好不好?”

答应我,代替我好好的照顾霈、照顾沁儿、照顾整个慕容家……

萧静惠不言,良久才说,“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跟我一样爱他!”

嘴角清冷的一弯,“可惜,他一点也不爱我,他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你这一个妻子……”

“萧小姐,就当我求求你,我真的已经没有时间了。你答应我,求求你答应我?”卓敏虞死死的拽着萧静惠冰凉的手,无论如何,这已经是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了。

“萧小姐,就算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女儿,她是无辜的啊。只要你嫁给霈,从此以后她就会有一个完整的家,你难道真忍心看着她从小就失去父亲吗?”卓敏虞的声音早已被眼泪哽咽在喉咙里,嘶哑无比。

眼泪噼里啪啦的砸落了下来,萧静惠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知不觉的握紧了拳,指甲嵌在掌心里,恨不得能挖出血肉来。

那天,她也记不清到底过了多久,只知道脸上的泪,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她咬紧了牙关,声音像是来自最遥远的国度,有些诡异、有些不真实,“……我答应你!”

为了成全我唯一的敏儿,我答应你,我一会替你好好的照顾这个家……

就在卓敏虞离开后没多久,她便在电视机里,意外的知道了车祸的发生。那一刻,萧静惠隐忍多时的眼泪霎时铺天盖地的迸涌而来。她一把扶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由于太过用力,扯动着她的肩胛在不住的轻颤。

她知道,那是卓敏虞选择了一种最特别的方式来故意结束掉她的生命,同时也在向自己表明,她离开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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