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亭与秦少游回了小村子,住进了王勃的小院。
村里的人倒是没怎么在意王勃的去留,自然对这两个外乡人住进王勃的小院也没什么意见。
秦少游去院子抱了捆柴火,扔进了锅炉下,煮了壶清茶,找了把竹子编成的太师椅,就在一旁躺了下去,看着惬意。
敬亭在院子里慢慢踱步走着。
他想了想,觉得王圣人隐居在这里几百年也不无道理。
山光林色,水清人和,修士于此最是得意。
敬亭也找到了把太师椅,摇摇晃晃的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道袍轻轻随风而动,脑里想着来人间俗世的这些天。
越来越多的修道者涌入到了桃花源里,其中也不乏明道知道境界的修道者。
敬亭昏昏欲睡的躺在那里,而外边的村民或是树下乘凉说着闲话,或是下了田地干些农活,与平常些年的日子无一异同。
.........
.........
少陵问剑于洛阳城,那夜过后,并未去找那对师兄弟与卦师。
并不是忌惮那道士的袍子下藏着什么,而是他少陵一向从心所欲,外人看来是有些风流得意之味儿。
他想来,没人拦得住他,他想走,亦是如此。
他牵着毛驴离开了洛阳城,想了一通,翻身垮了上去,遣着毛驴抬起蹄子,向西而行。
听闻那圣人墨翟下了人间,少陵也想去看一看这位炼器成圣的修道者。
炼器,亦练气。
器师一道最是沉默无趣,但也是在闻道境界就开始炼心境。
反复凝冶锤锻着手中的利器,比较是在炼着自己的心境,器师便是这样。
江湖中的修道者中有句俗语倒是中听:“器师杀光,修士死光。”
少陵想着这些,觉得也不是并无道理。
毛驴飘飘忽忽的消失在了洛阳城外的云雾中,一人坐在它背上,举着把布伞。
一个姑娘从身后看着,觉得这少年堪堪有些潇洒,不似凡间人。
少陵差使着毛驴停止了蹄声,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漂亮姑娘。
姑娘长的倒是很红润好看,柳眉细目,穿着身洛阳城常见的素衣裙。
少陵从云雾中看着她,嘴角扯了笑容出来,招了招手。
小姑娘双颊红了起来,背过身去,似乎把脸埋在了手里。
少陵从远处下了毛驴,觉得晚去一会儿神机楼也没什么关系。
他打着油布伞轻轻走来,想看一看这小姑娘要干什么。
小姑娘回首,有些愣神的看着少陵,双手侧于腰间,低低行了一礼,看来是名修道之人。
“前...前...前...辈...辈。”小姑娘有些口吃的,但看着很着急的说道。
少陵清了清嗓子,摆出了一副前辈高人,潇洒不羁的样子,缓声说道:“何事。”
小姑娘欲泣的哽咽着,更加着急,但口吃比方才还严重的说道:“前...前......前...辈..辈......我...我...走.....丢了。”
少陵看着她的脸,觉得可笑至极。小姑娘弱弱的低下了头,看着棉鞋下的脚尖,好羞涩。
“去哪里?”少陵冷哼了一声,向着小姑娘问道。
“书...书......书....书.........。”她似乎着急的要哭了,口吃的更加厉害。
少陵无奈的举起手,认真的擦了擦小姑娘脸颊间的泪水,又递过一张青布手帕。
小姑娘接过手帕,感激的又低下了头,红着脸蛋看着脚尖。
“走吧走吧,别磨叽了。”少陵满不在意的回过头去,远处的毛驴有些不耐烦了。
“你叫什么?”少陵将小姑娘送上毛驴,抽了抽驴屁股,示意它别犯贱,毛驴委屈的闷哼一声,扬着蹄子轻轻走了起来。
小姑娘干脆利落的说道:“云结儿!”
“少陵。”他轻嗯了一声,牵着毛驴上了路。
一男一女一毛驴,大雾弥漫着。
.........
.........
孙亦安这些天一直在陪着杏仓璃在京城里游玩养病。
遇不见两位道长,想必是去了桃花源那福地。
孙亦安有些自嘲的想着,爱惜的揪了揪旁边杏仓璃的耳朵。
杏仓璃的伤好了很多,那夜的遭遇让她惶恐了很多天,少女如此也不算得过。
女修士差点被妖人欺辱,这江湖上已经许久没这么乱过了。
孙亦安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旁边吃吃喝喝,嘴角还粘着些油水的小师妹,扯起了嘴,笑了笑。
.........
.........
神仙楼内,依旧热闹。
花想容从梳妆台前捧起了一汪清水,微微拂脸,水珠如同雨水般散开,轻轻融进了皮肤里。
长发微湿,花想容并未拢到一块儿,从容的披在肩上,别有一番风味儿。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忽然脸红了红。
“好你个外人,又到我寻你的时候了。”
她想了想,又从抽屉里拿了一个精致的小簪子,顺着长发别到了后面,
抖了抖衣裙,开了门,思春的姑娘终于要去见一见别了很久的少年郎了。
柯幽却在门前侯着她,她没有看他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庄不明架着烂醉如泥的阿惜在那里看着,阿惜醉醺醺的拍了拍桌子,大声笑了起来。
“伪君子还喜欢这般好的女人嘛。”阿惜放声说道,显然是起了兴致,庄不明无奈跟着勉强一笑。
柯幽走了过来,颇有些愁苦的坐了下来,吃了粒花生米,又呷了口酒,没有说话。
阿惜唉了一声,伸着筷子夹了粒花生米,递到了嘴里。
“同是痴情人。”庄不明低声说了一句,旁边对饮的两人并未发现。
柯幽叹了口气,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楼下的舞姬们。
“打一场?”阿惜看着柯幽的眼睛,说道。
柯幽嗯了一声,眼睛依旧沉默的看着楼下的舞姬。
两人跳下了楼,舞姬们一惊,落荒逃向了别处,衣袖间来往人不断。
良久,大台上只剩了两人。
看客们有些疑惑,但看清了是两人后,也有些释然。
第二名不服首名,重新小试一把,这种事儿在江湖上常有,你不服,自然打到你服。
场间的气氛倒是有些怪异,无数道视线看着台上的那两名少年剑客,沉默而又紧张。
“你先来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