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街宁国公府中
宁国公正在藏兵房内擦拭佩剑,剑长三尺二,宽两指,火红的剑身上,清晰的映衬着金色的纹路。赤色的剑柄上,镶嵌着精致的金色小字“国士无双”。
宁国公唐俨乃天启国唯一一位外姓王公,,原是顾笙将军帐下的一员小将,后因履立战功,被先君主封为左威卫大将军。与柔嘉公主情投意合,向先君主求娶了公主。为了削弱顾家兵权,也为了皇家颜面,先君主便封了这位新驸马为宁国公,亲自赐予护国宝剑作为贺礼。
当年顾家出征之际,正是唐俨与公主成亲之日,先君主特许宁国公不必出征,谁知顾家却发生祸事。
“侯爷,宫中有消息传出。”唐俨亲信范志京在藏兵房外禀报道。
“进来吧。”慵懒的声音从藏兵房内传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却显得格外精明。
“侯爷,这是宫中眼线传来的消息。”范志京将字条递到宁国公手上。
只见字条上写着两列清秀的小字,“君后身世有疑,望侯爷注意。”
唐俨看完字条,便将其放在烛火上,烧成灰烬。面无表情的坐到紫檀木雕椅上,品着新上供的雨前龙井。
范志京见状问道,“侯爷,宫中有何不妥?”只有遇到大事,唐俨才会越发的冷静,范志京跟随唐俨多年,早已摸清了他的脾性。
唐俨细品一口茶才说道,“凌婉传来消息,君后身份有疑。”语气未听出有任何波澜。
范志京不解道,“君后乃是君主铲除周丞相,洗脱顾家罪名后,为安抚民心亲自册封。君后手持顾家卫国令,身份怎会有疑?”
“一切尚未有定论,凌婉的能力你我都知晓,既是凌婉传出的消息想来不会有错。”
“那依大人的意思是?”
“通知凌婉,过几日出宫一趟,本侯要亲自见凌婉一面。”
三日后,宁国公府庆林阁内。
“属下参加侯爷。”凌婉向唐俨行礼。
唐俨开门见山,询问那日字条上的事情,“君后之事,详细道来。”
“七巧节晚,浣衣坊轮属下当值,前往各宫送换洗的衣物。送完议政殿衣物,返回浣衣坊时,属下恰巧碰到君主銮驾。属下心中疑虑,此时已是深夜,君主必定有要事,便藏于偏殿窗下。
听得君主与谭昭谈话,本想就此离去,却听到与君后娘娘有关。君主说,她知晓她的身世是否会原谅君主。谭昭却说,是先君主的过失,与君主无关。”
唐俨听完凌婉的叙述,便说道,“志京,这先君主最大的过失不就是顾家冤案吗?”
“是啊,侯爷。当年顾家惨遭灭门,在此之前从未听过有顾家孤女之说。但君后娘娘的顾家卫国令,咱们在封后典礼上都见过,的确不假。”
“侯爷,莫非是君后盗了顾家卫国令以冒充顾家孤女?”凌婉接着范志京的话猜想道。
“此事确有蹊跷。但依你方才君主说的话,君后极有可能并不知晓顾家卫国令。由此观之,有两种可能,一是君后偷盗了顾家卫国令冒充顾家孤女;二是君后确实顾家孤女,但什么都不知晓,君主在欺瞒她。”唐俨食指轻轻敲着桌子分析着情况。
“侯爷,现下我们该如何?”范志京向唐俨请求下一步指示。
“君后的身份还有待查证。本侯曾经在顾笙将军麾下效力,却不想顾家糟此祸端。先君主不容任何人为顾家说情,连彼岸殿都无济于事。
本侯那时刚刚与公主成亲,先君主为防本侯为顾家申冤,随便找了个由头,就封了本侯一个月禁闭。
当时,本侯难以还顾家恩情。如今,顾家凭空冒出孤女来,本侯万万不能让人顶着顾家孤女的名头享尽荣宠。
若是君后确实是顾家孤女,他日有难,本侯定会倾力相助。若她不是,本侯第一个容不下她。”
唐俨神情悲伤,想起了往日在顾笙将军麾下还是一员小将的日子,幸得顾笙将军慧眼识才,才有了他建功立业的机会。
自顾家灭门之事后,宁国公手下便暗自培养了一批影卫,以防不时之需,虽比不上彼岸殿的暗卫出色,却也是顶尖的高手,各有所长。
“现在本侯需要在君主身边安排一个可用之人。凌婉在宫内浣衣坊当差,许多人见过她的面容,若一跃成为主子,难免惹人猜疑。
梦瑶雪儿乃是最佳人选,凌婉可从中照应。此事马虎不得,本侯需同齐太傅商议后行事。你们先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范志京与凌婉行礼后,准备从暗道离开。
在庆林阁正殿悬着的公主画像图后有三个八角星石纽,先旋转三圈中间的石纽,再是一圈右侧石纽,最后是半圈左侧石纽。
在偏殿的书柜便向后方旋转,露出庆林阁的暗道里面错综复杂,其中有离开宁国公府的道路,非经过特训之人难以找到出路。
二人走进后踩下里面的机关,书柜便自动恢复原状看不出一丝痕迹。
想到唐俨要派梦瑶雪儿嫁入宫中,凌婉心中难免伤感,“志京哥哥,雪儿的心思你我都知晓。雪儿一心钦慕侯爷,侯爷却要派雪儿去宫里,雪儿定要伤心难过。”
范志京是个粗人,却还是在言语之间安慰凌婉,“小婉,我们自从跟了侯爷起,命都是侯爷的。一生服从侯爷的命令,哪有自由可言?若是雪儿查明事情,在宫中能安稳度日,也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吧。”
“志京哥哥,若是雪儿完成任务,侯爷会想法让雪儿回来吗?”凌婉心中还有一丝幻想,眼神里充满希望看着范志京。
范志京很想告诉凌婉,若是侯爷在宫中安排影卫,必是做了长远的打算,轻易不能动之,恐牵一发而动全身。
但看着凌婉的眼睛,又想到凌婉也是被派到宫中的,到嘴边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顿了半天,才说出四个字,“应该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