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等待如同炼狱一般令人无法忍受,庄维希在想如果不是郑安够聪明拨通自己电话,那么司徒傲然现在会怎么样,如果他真的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自己还怎么心安理得的生活呢?还好得到的是司徒傲然平安无事的好消息,庆幸之余开始无休止的后怕。
瞬时间,庄维希竟然不明白卡在心间的那股异样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如果只是担心和内疚怎么会这么难过?
安静的坐在沉睡着的司徒傲然身边,看他蓬乱的金发沾染着汗水凝在了完美的脸颊上,泛白的嘴唇微微闭着,仔细看嘴角已经部分消肿还有一些凝结了点点血渍的伤痕,浓密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仿佛在告诉庄维希即便是手术了他依旧沉浸在痛苦之中不能自拔,浓黑的剑眉紧紧的皱着,皱的庄维希心口又是一阵不自觉地抽痛。
郑安和同事静静的看着如同画师画笔下的场面,轻扯了扯嘴角不约而同的转头看着窗外,虽是夜晚却依旧旖旎的色调。
在一阵阵割扯皮肉的痛楚中醒来的司徒傲然吃力的张开眼睛,惊讶看到趴在床边传来压抑的呼吸的庄维希,回想意识模糊之际听到了庄维希的声音,原来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幻觉,微扯起嘴角,却感觉嘴边分外疼痛,这个臭小子,下手也太狠了。
看到日思夜想的人的脸颊,虽然只是睡颜,却只觉的身体一阵暖热,也只有在他没有意识的时候才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看着他吧。想着想着,一口酸涩抵上了喉管。
趴在病床边上睡着的庄维希被一阵阵扰人的手机震动的嗡嗡声音吵醒,迷糊的揉揉胀痛的双眼,看到的却是司徒傲然红肿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看,“你醒了?”司徒傲然沙哑的声音充满着干涩的味道,庄维希有些尴尬的避过司徒傲然灼热的眼神,关掉手机后,忙站起身为司徒傲然倒了杯温水递到司徒傲然手边,“昨晚我已经打电话给碧海云天,让他们早上准备一些营养粥,我现在去取。”
“不用了,我不是很饿。”喝过温水,庄维希把水杯接过放在桌子上。
“生病了还这么多话,你先睡会儿我一会儿回来。”
外面已经艳阳高照,庄维希有些不自然的眯起眼睛,找到一处阴暗,打开手机,竟然是瓯越的电话。
“越,我是小希。”庄维希看着从身边走过的两个护士看了看自己之后开始轻笑着交头接耳,庄维希这才看到,自己的风衣竟然是反穿的。~
“希,今天来了个病患需要全天治疗,恐怕不能陪你了。”瓯越的声音有些生硬,庄维希虽是听出一些不平常但也不好多问,毕竟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也是没有办法走开的。
“没关系,我们下周再约时间去玩。不过我要所有的费用你来出,包括家人的礼物。”
“好吧贪心鬼,我答应你。”瓯越看着门外在阳光下闪着魅惑光泽的劳斯莱斯银魅轻声说道。
看看时间,庄维希确定庄繁还在被窝里补美容觉,连忙发短信过去告诉庄繁瓯越的车子检修,所以征用她的车子出去玩,话说,不知是不是被瓯越优雅的气质糊涂了心智,只要听到自己和瓯越在一起,庄繁恨不得手脚并用以示赞成,完全不记得N久之前,她还坚信瓯越不是庄家的小菜。自然还要顺便拜托她帮忙稳住自制女朋友宝座的罗丽莉,想起罗丽莉庄维希禁不住大呼头痛。
把衣服穿好以后,庄维希便驱车去碧海云天酒店。
“小姨,不是说去家里的么?怎么朝反方向走?”一身黑色反光面料的西装,搭配一件灰银色带小巧蝴蝶结的衬衫,将瓯越翩翩公子的气质衬托的淋漓尽致,瓯越轻微的皱起眉头,看着身边安然坐定的肖瑾问道。
“我们先去overther接两个人。”肖瑾不动声色的回应道。
“小姨,你是不是又想~”瓯越的神情开始不自觉的冷下来,明明是个家宴,难不成又要被安排成一次相亲会了么?想着抛却与庄维希的约会却被骗来参加什么‘家宴’,瓯越脸色变得很难看。
“只是吃个饭而已,人多热闹不是吗?你小姨夫走的早,我又偏偏生了伟奇这么个不孝子,一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小姨老了会越来越觉得孤独,渴望拥有一个热闹的家庭应该是可以被理解的吧。”说着肖瑾抬手抹去眼角外沁的泪渍。
“小姨的心意我明白,我去就是了。”瓯越颓败的垂下眼皮,恍惚间他面前是一片白雪,在刺耳冷冽的风声中,一个单薄瘦削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想呼喊他抓住他却无能为力,无奈,无奈。
爱德医院门口自动贩卖机,泊好车子的庄维希投下五个硬币,点了一瓶苹果醋。一辆几乎是全银色的劳斯莱斯银魅如同鬼魅一般无声的泊在了overther咖啡店门口,被这款价值十几亿的车子吸引了眼球的庄维希一面惊叹这款汽车设计师的才能时一面对坐在车里的人的雄厚财力表示感叹,只见一身西装的男子和一个身穿优雅裙装披波西米亚长流苏针织毛线围巾的女人慢慢的走进咖啡店,两旁的侍应整齐的鞠躬行礼,从咖啡店里走出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个很有气质的高挑长发女生,看着那在艳阳下过分熟悉的身形以及那闪亮的金丝边眼镜,庄维希开始觉得呼吸都困难了,瓯越在欺骗自己的想法如同一把旺盛燃烧的火把,炙烤着自己柔软的皮肉。
庄维希弯腰去拿苹果醋同时,瓯越转过身环看四周,刚刚明明感觉到一股炙热的注视,难道是错觉?还是先安心扮好好外甥的角色为好,嘲笑自己敏感的同时郑重的考虑到,瓯越转回头对着对面的人微笑。
心乱如麻的庄维希拨通了瓯越的手机号,“您所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心如同一块被投入大海中的巨大的石头,随着重力一点点下沉。
不一会,一条短信发过来,“我现在在工作,希要乖乖的等我。越。”
吃着清甜可口的粥,司徒傲然抬眼发现庄维希的表情有点呆滞,仿佛是被困在了透明玻璃缸里的深海鱼,找不到回家的方向。郑安和同事在一旁品味着精美的食物,直觉得幸福的想捶胸跺脚,实在是太TM好吃了。
“有事的话就先回去,我已经没事了。”司徒傲然探究的眼神如同探照灯一般探究着深在心底的心思,庄维希狼狈的避开司徒傲然的眼睛,摇了摇头,“粥凉了吧,我给你换碗热的。”
“我已经吃饱了。”司徒傲然轻声回答。
“对不起。”庄维希的脸隐在乱糟糟的头发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垂着头,等待着批评。眼角扰人的湿润扭曲着眼前的一切,一种名为背叛的感觉像是一根锋利的芒刺扎进皮肉里发出悚人的声音。
“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司徒傲然想要伸手摸摸庄维希的头,却又觉得这种动作太过暧昧,手指抽动几下便也打消了念头。
“我去洗刷一下碗筷。”郑安说道,“我也去。”同事倒也利索的站起身,走出病房。话说懂得察言观色的人还真是讨人喜欢。便当盒其实只需要丢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