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新生团里把顺眼的教官摸了个透。食堂里围聚一团的新生们聊的火热。“老人团”全神贯注的听着。有的已经迫不及待的走过去打探消息了。
“有个教官挺帅的。可惜人家有喜欢的人了。”
“谁啊？哪个？”立刻，好奇，惋惜的声音涌出。
“杨宏。”嘴里的饭失去了味道。我记得:他说过想带新生军训。我大一时，他说他资质不够，没有名额。如今他这是唱的哪一出？
“他啊。不仅帅人又好。可惜……”
“你问清楚了吗？”
“嗯。”那位长相清秀的女孩点点头:“他说，就在这个学校。”
“真的！是谁？”惊讶的尖叫声吓了女孩一跳。
“我不知道，好像是我们的学姐。”
“噢。可惜啊，没指望了……”
我不想再听。转身离开食堂。周围一片唏嘘声。朝着众人的目光望去。二楼上，杨宏穿着军装，正笑盈盈的看着我。身边一群女孩围着她甜甜的叫:“教官。”
“教官，你在看谁？”
他看见我就要下楼。我转身就走。我厌恶见到他，更厌恶以这种方式见到他。他已经不，单纯的以哥哥的身份来见我了。心里一阵难过。
尽管极力避讳。很快。我还是和他见面了。
刚过八点，天色已晚。操场上新生军训口号已经响起。各位教官报完人数就展开训练。总教官疑惑的声音从喇叭传来，带着嗞嗞的电流声音:“杨教官人呢？”
“他不在。”
此时，杨宏在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等待。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杨教官，你等谁啊？”
杨宏被人出来了也不尴尬。点点头:“等……我妹妹。”
“咦～杨教官不好意思啦。等心上人吧？”
杨宏的脸有一瞬间涨得通红，摸摸滚烫的耳朵不摇头也不点头。
“是谁呀？杨教官，让我们看看嫂子。”起哄的人越来越多。窗台上挤满了好奇的脑袋。
“佳……”他似乎想以这种方式逼我出现在众人面前。最终他深吸口气，急冲冲的往运动场跑。
喇叭里总教官吐出的气流冒着浓浓的火药味:“杨宏在哪？归队！”
还好我没住在学校，这种哗众取宠的见面模式只会让我不知所措。
我还是决定去见他，不然他会冒出什么幺蛾子来我还真不知道。
晚上没有课，我躺在图书馆发呆。大灯笼罩的运动场灯火通明。我给他发消息:晚上在场外等我。
总教官还在说昨晚他迟到的事。迷妹们自然是为他心疼。
“报告。人有三急……”
“啥叫三急？暂时离开部队就不听命令了昂？”军令如山。不管你在干什么，只要响应号召。
场外有人隔着护网大喊:“去厕所找媳妇儿去了！能不急吗？”一阵阵低低的哄笑声被淹没在总教官大喇叭声里。
晚上十点运动场已人去场空。我下楼，杨宏早早等在护栏边。见到我眉眼间露出喜色:“佳佳。”见我神情清冷。呵呵的停下脚步站在我面前。
“怎么还躲着我呢？”一瞬的不释然，很快又换上了他嬉皮笑脸的模样。
“Fender呢？拿出来晒晒你的手艺呗。”
“没带。下次。”
“哎，佳佳。你这样真不好。”见我惜字如金，他便不停开导我。“你不说话别人会把你当哑巴的。”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哈哈。”他被噎了一下。“佳佳，你这嘴越来越厉害了。”
目光扫过他刚毅的脸，还有他麦铜色的皮肤，一米八几大高个，修长的身材配着一张温柔的脸。运动场上夜跑的女孩子目光浅浅的扫过身边，脸颊一片绯红。我轻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他跟在后面，几步追上我。
“你挺抢手的。”
“哈哈。那是……只是迷恋我这张脸的丫头罢了。我们这些教官都帅。她们个个都喜欢。”
……
我不在说话，他也沉默下来。两人沿着跑道默默的走。我和他有三四年没见了吧。通话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大多数都是他打给我说些无关痛痒的事。和他生活的几年他的确给了我不少温暖。只是现在一种微妙的关系横在中间，我和他都心知肚明。
说不上亲近也说不上疏远。
“我现在带新生，很快就会回去。”
“我知道。”军训完。他们也就走了。
“以后可能这就是我的职业了。”他叹息，期盼我能多说点什么。
我说:“这样多好啊！带一群新兵蛋子，那么多漂亮的女孩。一定很喜欢你吧。”
“嗯。”他的眼睛亮起来，有点骄傲又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这些女孩子真的很有勇气，是我么就会有所顾虑。我该不该接她们的情书呢？”
“那是你自己的事。”
他被我事不关己的样子噎住了:“我就想着你能帮我参考一下嘛。毕竟是人生大事。”
见我站起来要走，忙问:“你去哪儿？”
“回去。”
“我送你。”他很快跟上来。一晚上我都保持冷漠的态度，希望他明白我的意思。他没有，他不说，我也不好问。见他依然笑呵呵的和我说着话，心里涌起一股怒气，真想把角落里那枚戒指甩在他脸上，大声告诉他:我不喜欢你！滚吧。
想着语气就冷了下来:“不用！”
他愣了一下又很担心:“佳佳，你怎么了？有心事？”
“没有！”我变得暴躁，不耐烦的说:“大教官！回去吧！明天还早起呢！”
他听我这语气以为我再开玩笑:“我就想陪陪你……”
“不用！”我甩开他，见他远远的站在身后，松了口气:“不要找我，我喜欢清净？明天晚上我把吉他带来。”
我没告诉他我不住在学校，我不想带他去我住的地方，多了一个人就少了一份宁静。
我盘坐在草地上，他坐在我旁边。头顶的夜空星星点点萤火虫的光与月色相印。彰显出柔和的色彩。
“你想听什么？”我问。
“你最拿手的。”
我最拿手的？我陷入迷茫。怀里的吉他不再是我心心念念的东西，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他了。手指拂过琴弦，颤巍巍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涩。
“生疏了。”我淡然的笑。闭上眼回忆熟悉的曲调。如此轻松欢快的歌却像一道魔音。心头一堵，却是没有力气再弹下去。
“怎么了？”他在旁边跟着曲调轻轻的哼着。
“还给你。我不想弹吉他了。”一瞬间，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流满面。“送给你喜欢的女孩子吧。”
“我……”他变得慌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见我举着吉他不动，终是接过去。惭愧落满他的脸。他哀伤的望着我:“佳佳，我只是……想让你高兴。”
他应该明白，我并非没有发现那枚戒指，见到他为何态度这么冷漠。我转身就走。
“佳佳。我不想做你的哥哥。”他的声音很痛苦。我的心紧紧的缩了一下。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坐在窗前，他站在窗外沿着吐露绿叶的桃枝探进脑袋。“佳佳不哭。你是我的妹妹。”他伸出手，一只小小的金蝉落在他手心。他把柔嫩的蝉放在我桌上，拌了个鬼脸。
“要是佳佳愿意，哥哥也是很喜欢的。”
刚收回的泪水又要落下，我抓起书就扔出去。他哈哈笑着跑远了。
一晃眼，我们都长大了。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我没有回头。“你是我的哥哥，一直都是。”
“不……”他摇头。
他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呢？是那个大雨的雨后，我缩在沙发上。他从房间里出来塞给我一个苹果:吃吧。我道谢，然后僵硬的坐成雕像。
还是我被人骂:童，养媳气得直哭。他只是表面生气。实际乐开了花。
亦是他说:再远，我也不会让人欺负你。不惜违反命令逃回来？
……
我擦干眼泪，凝望他的双眸，只有这样我才能用这份勇气告诉他:“我不爱你，不喜欢你。”
“没事。我可以等。”他的神色痛苦又决绝。我不想给他希望，又不忍心让他失望。
“等……我读完博……”我只是借口。他很好。这份爱很温暖，只是不是我期待的人。
“好。”惊喜涌上他的眉梢。
嗓音沙哑。张张嘴还想说什么。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转身大步离开。
我知道他在看我。
等待的结果是什么。我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我只希望他离我越远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