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个不要脸的家伙三次进店来偷我们的钱袋,都被我用铅饼打跑了。我把它拿回来,交给你保管,这样会更安全些。”
祖莱革的老婆说:
“你早该把钱放在家里了,放在那里确实很危险,成天让人提心吊胆。”
祖莱革一边把钱袋递给老婆,一边对她说:
“给你钱袋,你要保管好,小心那个臭小子再来。我去邻居家参加婚礼。”
他老婆说:“反正婚礼要闹一整夜的,你干了一天活儿了,一定很累,还是休息休息,一会儿再去吧。”
这时,祖莱革也感到自己确实有点儿累,就听从老婆的安排,脱掉外衣上床睡觉去了,他老婆顺手将钱袋放在了桌子上,也躺在床上睡去了。
过了一会儿,米斯里见他们夫妻俩已经睡熟,就轻手轻脚地走进屋里,将桌上的钱袋拿走了。祖莱革做了个恶梦,梦见自己的钱袋被一只飞鸟啄走了。他从恶梦中突然惊醒,发现钱袋果然不在了,顿时冒出一身冷汗。他气得死去活来,边哭边骂道:
“这个死老婆子,让你好好保管钱袋,你却随意放在桌子上,终于让这个臭小子偷走了,我看你还拿什么来供孩子上学读书呀?哭着哭着,他突然停止了,说道:
“这个家伙骗术如此高明,竟能潜入我们家趁我们熟睡之际偷走钱袋。这人一定是阿里·米斯里,别人没这能耐。不行,我得赶快把钱袋夺回来。”
钱袋儿丢了,老俩口都没好气儿,只能相互臭骂,这时老婆也哭喊着骂道: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快把钱袋儿弄回来,否则就别回来了,到马路上讨饭去!”
祖莱革穿上外衣,恶狠狠地踢开大门,走了出去。这时,邻居家举办婚礼的鼓乐吹打得正热闹,祖莱革也过去看热闹,无意中发现米斯里也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祖莱革心里暗暗自喜,急忙从人群中溜出来,跑到艾哈默德·戴乃白的住所。看到大门关着,就悄悄地从墙上爬了进去,走到窗前一看,发现米斯里的弟兄们都已睡着了。他便蹲在院子黑暗的角落里,等待米斯里的到来。过了一会儿,米斯里果然回来了,他在外边使劲儿地敲门,祖莱革怕吵醒屋里的人,就急忙走到大门前,轻声问道:
“是谁在半夜三更地敲门呀?”
米斯里高兴地说:
“快开门呀,我是阿里·米斯里,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祖莱革故意问道:
“那一定是钱袋弄到手了,对吗?”
“对,你快开门吧。”米斯里急切地说。
祖莱革故意戏弄米斯里,他说:
“不见钱袋儿,我怎能相信你真的搞到了钱袋儿呢?”
米斯里以为这是哈桑·舒曼与他开玩笑,就不假思索地说:
“本来就是搞到了,不信,你把手伸出来,我递进去给你看。”
祖莱革赶忙伸出手去,迅速地拿起了钱袋,然后又从进来的地方翻墙出去,愉快地去参加邻居的婚礼去了。
再说米斯里,将钱袋儿递进去后,在门外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里边的动静。他以为兄弟跟他开玩笑,就又等了一会儿,可是还没有人来开门。他觉得很奇怪,就用劲儿猛敲大门,屋里的兄弟这才被惊醒,纷纷从床上爬了起来,迷迷糊糊地说道:
“一定是米斯里回来了,门敲得这么响,准是弄到钱袋儿了。”
哈桑·舒曼一听米斯里敲门,急忙跑出去去开门,见到米斯里便说:
“钱袋儿搞到了吗?快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米斯里满不在乎地说:
“你别开玩笑了,钱袋儿早就被你拿走了。”
哈桑·舒曼睁大眼睛问道:
“什么?被我拿走?你不是在说梦话吧?”
米斯里见哈桑·舒曼不像在说慌,就对他说:
“我刚才回来时,轻轻一敲门,你就跑到院里问我是谁,我说:是阿里·米斯里。而你却说:不见钱袋儿,我怎么能相信你呢?我便从门缝里把钱袋儿递给你了,如今你却不承认了。”
“我根本就没见到钱袋儿,也没在院里和你说过话。”哈桑·舒曼觉得这件事不对头,就马上意识到钱袋儿被祖莱革又拿走了,便对米斯里说:“你肯定将钱袋儿递给祖莱革了,快想办法再去弄回来吧。”
米斯里一听这话,自己也一下子明白了,气得快要发疯了,恶狠狠地说:
“今天不拿回钱袋儿,我就不是阿里·米斯里!”
说罢,扭头走出家门,向祖莱革家跑去。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祖莱革家门前,看到门锁着,就翻墙而入。他来到祖莱革家的时候,见他老婆正在睡觉,便在她的嘴里放了迷蒙药,祖莱革的老婆马上昏迷过去,米斯里快速换上她的衣服,抱着他的儿子,在屋里到处搜寻。可是找了很多地方,也没发现钱袋儿,只见一个用棕叶编织的筐子,里面放着几个糖饼。正在这时,祖莱革突然在外敲门,米斯里站在二楼的窗前,学着他老婆的声调,问道:
“谁在敲门,是祖莱革吗?”
祖莱革忙说:
“是我,快开门吧!
米斯里细声细气地骂道:
“没告诉你拿不到钱袋儿就别回来吗?你还回来干吗?”
祖莱革洋洋得意地说:
“你快开门吧,钱袋儿早已拿到手了,打开门你就看到了。”
米斯里慢慢地说: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呢,除非你先把钱袋儿递上来。”
祖莱革不耐烦的说:
“那好,你把棕叶筐从二楼放下来,我把钱袋儿放在里面后,你再提上去。”
米斯里用一根长绳紧紧地系住棕叶筐,抬起头来向窗户做了个手势,示意老婆往上提,米斯里急忙将棕叶筐提上了楼,一把将钱袋儿揣在了怀里,他又给阿卜杜拉喂了些迷药,然后抱着孩子,提着棕叶筐翻墙而出,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了住所。回去后,他把棕叶筐里的糖饼全部分给兄弟们吃了,还洋洋自得地给大家讲述了此次行动的经过。兄弟们嘴里吃着糖饼,心里对米斯里佩服得五体投地,都夸米斯里才是巴格达最有名的骗子。米斯里把阿卜杜拉交给哈桑·舒曼,哈桑·舒曼抱着孩子走到了里屋,把孩子藏好后,又走出来杀了一只小羊,让厨子烧烤出来,又用布裹得紧紧的放在了地上,耐心地等待着祖莱革的到来。
此时的祖莱革正在门外等着开门呢,他眼看着老婆将钱袋儿提上了二楼,却不见她出来给他开门,甚至屋里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心中不由起了疑心,便用双手击门,击门声震耳欲聋。祖莱革的老婆刚刚苏醒过来,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后,伸了个懒腰,忙走下楼去,急切地问:
“钱袋儿拿回来了吗?”
祖莱革生气地说:
“钱袋儿早就给你了,还来问我,别在我眼前儿装模作样!”
祖莱革老婆听了也很生气,骂道: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钱袋没拿回来还要称能。你什么时候把钱袋给我了?”
祖莱革看到老婆吃惊的样子,知道自己又上当了,他忙跑进屋里察看,发现儿子和棕叶筐都不见了,这下可急了,因为儿子是他的命根子,他气得又是揪头发,又是打耳光,哭着喊道:
“老婆呀!我们又上当了,那个米斯里又抢先了一步,来到了咱们家里,装扮成你的模样把钱袋儿骗走了,并且还偷走了我们的儿子。没想到我祖莱革竟败在这个青年人手下,我决不轻饶他!”
祖莱革这么一说,他老婆才发现自己的儿子真的不见了,她悲痛欲绝,哭声震天,气急败坏地骂道:
“你还要去跟人家斗,恐怕要把你的儿子也斗没了。我们还是快去见宰相吧,让他帮我们把儿子要回来。”
祖莱革安慰老婆说:
“我的老婆呀,你先别哭了,我们还是快点儿想个办法吧,把孩子和钱袋儿要回来。我去跟他们说点儿好话,让他们把儿子先还给我们。”
拿定主意,祖莱革在脖子上围了一条长手帕就出门了,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戴乃孚家的门前,上前轻轻地敲门。管家为他开门,祖莱革压住心里的怒火,走进屋里,哈桑·舒曼明知故问:
“你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祖莱革为了儿子,只得低头求道:
“我求你们替我跟米斯里说个情,让他把孩子还给我,至于那个钱袋儿就送给他吧!”
哈桑·舒曼装出非常吃惊的样子,瞪大眼睛说:
“这个阿里·米斯里,抱回个孩子也不说是谁的,看他今天怎么处理这件事。”
祖莱革一听话音不对,吓得脸色煞白,忙问:
“孩子出了什么事了?”
哈桑·舒曼故意装出难过的样子,安慰祖莱革说:
“祖莱革呀,你要想开点,米斯里确实抱回一个孩子,我们看他好像肚子饿了,就给他喂了些葡萄干,没想到好事变成了坏事,他大口大口地吞咽,以致于噎死了,我们虽然尽力抢救,但孩子最终没能活过来。”
接着,他又用手指着地上的烤羊羔,对他说:
“你去看看吧,那是他的尸体,我们正准备埋葬他呢。”
祖莱革一听这话,不顾一切地跑上去,扑在烤羊羔上便哭,他大声喊道:
“孩子呀,你快醒醒吧,这都是让我害的,我为什么不听别人的劝阻,偏要挂那个钱袋呢?”
他的哭声震天动地,引得围观者暗暗发笑,祖莱革边哭,边用手摸着“尸体”突然觉得不对劲,心里想,怎么儿子的胳膊和腿一下子变得这么细?一会儿他又闻到了一股肉的香味。他心中疑惑不解,匆忙打开裹尸体的布,一看里面,原来是一只小羊羔,一下子又高兴了,他肯求米斯里说:
“米斯里呀,求求你快把孩子还给我吧,他是我的心肝宝贝,没有他我也活不成了。”
这时,哈桑·舒曼抱着孩子从里屋走出来,把孩子交给了祖莱革,祖莱革抱着孩子又是亲又是吻,把钱袋儿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艾哈默德·戴乃孚走到祖莱革面前,对他说:
“祖莱革呀,你曾发过誓,如果谁能得到这个钱袋,钱袋中的金币就归谁所有。那现在钱袋中的金币就归米斯里所有了,你可以抱着孩子离开这里了。”
祖莱革看到了儿子,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在了肚子里,当然,钱也是他需要的,但由于自己曾经发过誓,就只好自己认倒霉了,他嘟哝着说:
“那好吧,钱就送给他了。”
这时,米斯里站出来,郑重其事地说:“金币我不要,你把它收回供孩子上学读书吧,我只希望你能将你的外甥女戴乃白许配给我就可以了。”
祖莱革一听米斯里连钱都不要,更是喜出望外,他忙说:
“你们不要钱,那就更好了。”
这时,屋里所有的兄弟把祖莱革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七嘴八舌地对祖莱革说:
“阿里·米斯里可是个难得的人才,他已经爱上你的外甥女,希望你能替他向戴乃白求婚,让阿里·米斯里娶戴乃白为妻。”
祖莱革也是个聪明人,他一听米斯里的用意,再加上孩子和钱都已到手了,便摆起了驾子,他对米斯里说:
“婚姻大事,我可做不了主,不过,我可以替你在戴乃白面前说几句好话,让她对你有好感。”
祖莱革说完,就抱着儿子,提着钱袋准备出门。哈桑·舒曼上前阻拦,问道:
“看你的意思,是已经答应了这门婚事了,对吗?”
狡猾的祖莱革不敢说不同意,又不想说同意,便婉转地说:
“我只同意,戴乃白能与按她的要求交付聘礼的人结婚。”
哈桑·舒曼紧追不舍,忙问道:
“戴乃白想要的聘礼是什么呢?”
此时的祖莱革傲气十足,他仰着头说道:
“戴乃白想要的聘礼是:犹太人尔孜勒图的女儿卡迈伦作的衣服、王冠、腰带和金拖鞋。米斯里只要把这些弄到手,就可与戴乃白结婚了。”
祖莱革说完,就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了米斯里一眼,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大门。
米斯里一听祖莱革的话,心里凉了大半截,他自己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这次肯定是和与祖莱革打交道不同了,一定非常危险。但他既然下定决心,就再没有悔改的余地了,他坐在那里略微沉思了一下说:
“我必须得想方设法把卡迈伦的衣服、王冠、腰带和金拖鞋弄到手,这样才可以去向戴乃白求婚。”
众兄弟一听他又要去冒险,个个吓得目瞪口呆,纷纷劝阻道:
“你可千万不能去呀,那个地方不是我们平常人能去的,上次你没被祖莱革用铅饼砸死,我看这次可必死无疑了。你知道吗?卡迈伦的父亲尔孜勒图是个老奸巨猾的人,他能够施展魔法,使他所居住的宫殿不断地发生变化,当他住在宫殿里时,整座宫殿就像我们一般的住房那样清清楚楚地存在着,而他一离开宫殿,整座宫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好像那里什么也不存在一样。尔孜勒图特别疼爱自己的女儿卡迈伦,因为卡迈伦是他的独生女儿。尔孜革图恨不得上天去给女儿摘月亮,这些衣服、王冠、腰带和金拖鞋是他花了很大的精力,从世界各地的宝藏中弄来的,这些东西通常放在一个金托盘中。尔孜勒图曾经有过誓约,他说:
埃及的骗子,伊拉克的窃贼,波斯的强盗们,你们都快来呀!谁能把这套衣冠夺走,我就将所有的宝物都送给他!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有许多贪图钱财的人,为了那套衣冠,纷纷前来试探,尽管他们想尽了办法,用尽各种手段来骗取那套衣服,但始终都没有成功。他们都被尔孜勒图捉住,最后施以魔法,变成了毛驴和猴子。阿里·米斯里呀!你可千万不能去,我们不想这么早就失去你这位朋友。”
米斯里心意已决,谁也无法使他改变主意,他对兄弟们说:
“你们放心,我不会死掉的,我一定要把卡迈伦的那套东西夺来,给戴乃白穿在身上,让她风风光光地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