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睡醒啦’’明安公主接过丫鬟拧干的湿帕子擦着柳言的脸。那边,柳意也拿开柳致揉眼睛的手,用湿帕子帮他醒神。
明安公主在柳言脸上抹了些滋润的香膏,宫里每隔几月就会赏下来些,那自然的花香柳言很喜欢。
柳致还小,没有那种女孩用的东西我才不要的‘‘男子汉主义’’,他闭着眼乖巧地仰起脸方便三姐帮他涂香膏。
明安公主:‘‘这里有牛乳还有你们爱吃的甜糕,先吃点。善缘寺也快到了,等会儿可要爬山哦,爬不动的话,娘可抱不动你们。’’
‘‘好’’,‘‘好的,娘。’’双胞胎齐齐点头。
柳弛和柳尚书骑着马溜溜哒哒走在马车前。
柳尚书:‘‘我听说,你们学堂里有个平民学生被四皇子打了?’’
柳弛点点头:‘‘具体情况儿子也不清楚,据说那位同学成绩很好,朋友挺多,性子有些直。’’
柳尚书:‘‘性子直啊……’’柳尚书瞥了二子一眼:‘‘能考进溪山学院的,学问不会差。’’
柳弛:‘‘……’’我知道自己是靠关系的,父亲大人!
柳尚书抚了抚马鬃:‘‘你以后和四皇子保持距离。’’
柳弛转头看他爹:‘‘爹,你收到什么消息啦?’’
柳尚书也看看他二儿子:‘‘你们蒋夫子教到哪了?’’
柳弛:爹,不想说就不说嘛……
柳尚书难得关心关心二儿子的学习。他也很郁闷,自己是没靠家里,考科举一步一步到了现在的职位。结果生的大儿子不喜欢读书,从小就想仗剑天涯,在外地拜了师父学武。看在儿子确实有天赋的份上,他就不管了。这个二儿脸却只有长得不错,文不成武不就,连个二等学院都考不上,还要他找人送进去,成绩一直挂在中等线上,半死不活的,真是绣花枕头一个。三女儿很爱读书,脑子也聪明,学医术的天赋高但是就爱研究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过总体来说比这两个儿子好得多,但是世道如此,女儿家不能像男孩那么自由。
现在他只能期待小儿子了。
柳弛磕磕巴巴地回答他爹的问题,再次看出了他爹的眼神里的对他嫌弃。
柳弛:……
“爹!我想骑马!”柳致扒着车窗,探出小脑袋。“娘答应了的!”一句话堵住了柳尚书没开口的拒绝。
能怎么办呢,夫人大人开口了。柳尚只好让二儿子去带柳致。
柳弛把兴奋的弟弟放在身前,拍了下他的屁股:“不许乱动,摔下去你就扁掉了,像你上一次踩扁的饺子一样,馅都出来了。”
柳致愣住了,想象出那个情景,整个人都不好了。
“别吓你弟弟,小心点抓好他。”柳尚书低斥柳弛。
柳致:“二哥最坏了,就知道吓我!”
柳尚书:“言儿要不要出来?”
柳言没那么好奇,飞行器开起来要刺激得多。
明安公主觉得小女儿病好以后安静乖巧许多,她觉得小孩子还是应该活泼点。现在有夫君护着,让女儿跟着骑骑马也好。
“言儿,让你爹带你?”
柳言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柳言坐上马,柳尚书小心地把她护在怀里。马车继续前行。
一队车马速度不快不慢,微风轻抚着脸颊,两边的绿色像护卫一样守护着道路,空气里满是草木气息,格外清新。
柳弛不知道在和柳致说些什么,小屁孩“咯咯咯”的笑声没停过。
“言儿身体没有不舒服吧?”柳尚书低声问小女儿,小家伙出生时就很虚弱,养到这么大很不容易,是他们一家人的宝贝疙瘩。
柳言舒服地靠在柳尚书怀里,看时不时被车马声音惊出来的飞鸟、蝴蝶。柳尚书说话时,她都能感觉到他胸腔传来的震动。
柳言眯着眼,在柳尚书怀里蹭了蹭:“爹爹,我很好,没事。”她从小在军营里长大,每次完成任务都很有成就感,但完全比不上这样的亲情给她带来的温暖。
“好,不舒服了要说。”柳尚书一手抓着缰绳,小女儿的依恋让他环住她手紧了紧。
一派天伦之乐的欢馨氛围……
可,不久就被打断了。
“前面怎么了?”
马车被拦住去路,护卫回来回话。
“启禀大人,西路赌坊的人追债,那家人的大儿子欠钱不还,赌坊的人要他们家女儿还赌债,父母不同意。”前面开路的护卫问清楚以后,恭敬地把了解的情况告知柳尚书。
抓人还赌债?这么有意思。柳言很想下面去围观一下,她还没见过这种事。
柳弛挑眉:“这么偏的地方,也有人家?”
柳尚书也皱了眉,收收手稳住有些兴奋的小女儿:“让他们让开些。”他不是京兆尹的,不管治安;也没兴趣英雄救美。
“是!”护卫拱手行礼后就上马到前面去了。
过了一会儿,前面的哭闹声安静了。柳家人继续前进,这里模模糊糊能看到善缘寺那座山了。
柳言看到前面道路边上站着七八个人,知道这就是刚刚那场戏的主角们。突然,一个粉衣女子甩开钳制她的两个壮汉扑过来,正好挡在柳弛的马前。马被惊了一下,嘶鸣了一声,甩了甩前蹄。动作不大,柳弛抱稳柳致,怕他吓到。
“哈哈哈,好玩,二哥,再来!再来!”柳致显然完全没有被吓到。
柳家众人:……
粉衣女子:……
事情发生的突然,护卫们正打算驱赶那女人,却见二公子挥手示意他们别动,几个护卫又去看老爷,发现柳尚书脸上带着看戏的表情,他怀里的五小姐眼里竟然有兴奋的光……一定是他们看错了……
护卫们不动了,路边上的人又开始哭闹,叫嚣。
一个壮汉冲着柳尚书:“大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请您别多管闲事。”
“公子,公子,求您救救我吧,我哥哥欠了赌债,他们却要抓我卖身还钱,求您救救我,我会回报您的!”粉衣女子的目标是柳弛,她跪倒冲着柳弛拜了几下,抬起来脸,清秀的脸上布满泪痕迹,见者怜之……
柳弛却欣赏不来……
“我为什么要救你?”柳弛让弟弟别说话,然后居高临下看着粉衣女子问道。
“只要,只要公子您救我,我就……”粉衣女子垂下眼帘,眼睫上的泪珠欲落不落的,轻声启口。
柳弛直接打断她:“你就以身相许,对吧?”
粉衣女子一下子抬头,似乎没想到被抢了台词。
柳言轻声问柳尚书:“爹爹,这女人在骗人?”
柳尚书捋捋胡须,也轻声回答她:“没错,言儿看戏就好。”想当初,他也是经常被这样惊马的
明安公主在马车里听了窗外护卫的禀告,说了声知道了,就继续和大女儿喝茶下棋。
柳弛摸摸下巴,斜睨马下的女人:“可你长得不怎么样啊,肤黑,脸平,骨架大,我家的丫鬟随便哪一个都比你好看。我们府上,你这样的没资格伺候人,要不,你来我家刷马桶?”
柳弛还一副认真考虑的样子:“怎么样?我给钱,你就来我家偏院,你可以从杂工努力爬到恭房总管的位置。”
柳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二哥,这姑娘怕是会被气吐血吧。柳弛感受到了妹妹崇拜的小眼神,还邪笑着冲她眨眨眼,被柳尚书瞪了回去。柳致也很忙,哥哥说话的时候就抬头看他哥哥,下面的姐姐说话的时候又去看那个姐姐,脖子有点酸……
粉衣女子的脸涨得通红,伸出手指颤抖地表达自己的愤怒:“你凭什么羞辱我!有钱就可以随意羞辱人吗?”
柳弛很冤枉:“我陈述的是事实,弟弟,我有逼她来我们家吗?”
柳致摇头:“没有!”
柳弛:“这姐姐是不是长得比哥哥差远了?”
柳致眯起眼睛仔细看:“二哥比她好看多了!”
柳弛眨着凤眼,一脸风情,看得那女子心脏砰砰跳,嘴巴却毒得要死:“你不愿意就让路吧,找下家,我们府上也不太缺刷马桶的人。那个什么赌坊的,别只知道卖人收债,思维太单一,多想想办法,比如赌坊的恭房缺不缺人。”说完绕开那两人驾马走了。
护卫们将两人拉开,方便后面马车跟上。
粉衣女子等人走远,朝他们啐了一口,瞪了手下几人一眼,怒冲冲地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