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西达并没有看见镜子里有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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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达的眼睛完完全全的在西达现在所见之中定了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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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身后的镜子忽然发出了声音,咔嚓,咔嚓,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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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达僵硬的把脖子转过去,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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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面部表情被极度扭曲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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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站在西达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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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惨白的脸和极度惊恐的表情透过镜子传达给我。恐惧紧紧的攥住了西达的喉咙,不能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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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达手里的钩子,咣铛,一声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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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达晕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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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西达才朦朦胧胧的醒过来,只见周身一片浓浓的白雾,摸出去什么也没有,空寂寂的,甚至连声音也听不见,头脑里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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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身上的衣服,早被冷汗浸透,西达爬了起来,摸不清东西南北的向前走,只希望有一个出口能让他出去,好逃离这个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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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的走,已经累的没有力气,西达几乎是拖着自己的身体在挪动,差一点就要掉下泪来,手机完全和外界联系不上,连时间也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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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看见前面隐隐有一点光亮,西达喜极而泣,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向那处光亮奔去,奔到尽头,却大大的失望起来,原来那只是一面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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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尽了身上最后的一点力气,西达再也没有力量,再也没有信心爬起来,就靠在镜子上,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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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达做了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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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达漂浮在半空中,像一只魂灵,一阵风,没有人看得见他,西达发现他在第18楼,101号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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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很整洁,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尊雕像,一个30多岁的男人正在给模特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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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扎着辫子,那辫子是卷曲的,对面的女模特眼里有着羞涩,他披着一匹白色的布,黑色的长发波浪一般,披洒在玉脂一般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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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女模特喜欢那个画家,画家很专注,但是他笔下的那幅画却缺乏了一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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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皱了纸,重新拿起笔再画,然而反反复复却没有一幅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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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那男人站了起来,面朝向我,西达吃惊他居然认识他——应该说这个市里面有文化的人都应该认识他,他是一个非常著名的美术新秀,擅长石膏雕像和雕刻,作品动不动就上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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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西达记得他成名不久就死掉了,死的很离奇,在浴室里昏死过去,成了植物人,过不了一年就下葬了,很多名人参加他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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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对着西达的面孔显得很痛苦,他仿佛因为自己做不出满意的作品而失望至极,女模特眼底里闪过一丝怜惜,他喃喃的说了些什么,走到画家面前,然后把身上的布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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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快的无法看清的镜头,重新正常,时间已经过了三个月,窗外飘着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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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模特憔悴了很多,腹部有不易觉察的微微隆起,他们在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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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模特落泪了,她哭的很伤心,然后冲到浴室里呕吐起来,边哭边吐,很可怜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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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点起烟,一根又一根狠狠的抽着,很快烟灰缸就满了。他站起来,走到女模特的身后,把手放到她的后颈上,轻轻的抚摸她,然后他蹲下来和她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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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达无法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女模特渐渐停止了哭泣,男人起身拿了一杯水给她,她慢慢的喝了下去,然后她慢慢的倒在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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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着头,我无法看见他的眼睛,他就那样搂着女模特很久很久,直到天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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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女模特就躺到了地上,青白色的皮肤,看起来像是瓦瓷。画家把她从地上拖起来,然后放在一张大的桌子上,开始往上面糊石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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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男人把那石膏注好,直道整个变成一件艺术品,时间又过了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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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我看见了芙儿,她是悄悄的来这里的,一个人,穿着白风衣,系着红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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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时候没看见画家,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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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把那女模特的石膏像摆在画室的正中,午后的阳光照射在上面,女石膏像肌肤柔腻似雪,表情温柔,他虽然不在这里住,却常来这里,在画室里一坐就坐上一整天,什么也不干,只是静静的欣赏着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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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他开始塑造出栩栩如生的石膏像来,从那以后,男人成为了知名的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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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儿又来了几次,成为艺术新贵的男人在家里接待她,芙儿看上去像是一个记者,她说好听的话,拍照,然后,顺带做做他的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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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芙儿自己又来了几次,趁男人不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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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房间里也像那个男人一样,时常望着裹着女模特尸体的雕像发呆,但是奇怪的是,她常常望着望着就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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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芙儿趁着男人不在家的时候又来了,她把她的白风衣和红围巾随意的放在雕像旁的工作台上,然后坐下来,静静的看着那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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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雕像讲话,然后她站起身来,很不凑巧,女雕像的手指部位,不知什么时候被她碰破了一块,里面露出一点芝麻大的黑色,这引起了芙儿的注意,芙儿小心翼翼的蹲下去查看,然而霎时她就明白过来了,那黑色一直源源不断的发出臭味,芙儿捂着鼻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的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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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看见身后刚回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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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放的场景逐渐消失,白色的迷雾笼罩住镜像,像是洗澡时热水蒸汽遮盖住镜面,朦胧而又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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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一花,西达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又回到了原来的卫生间里,西达挣扎着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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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绕四周,一根铁钩子掉落在地上,墙面白洁如镜,地板上光滑无尘,便池坑中除了一些斑黄的污垢,内壁也洁白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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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头发,没有红色围巾,没有肮脏的恶臭,更没有腐烂生蛆的头颅,仿佛一切只是一个梦境,又或是一个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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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达的脑海中提示音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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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剧情已结束,强制接管身体已结束,自由剧目开始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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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达精神一振,一脚把钩子踹开,疯狗一样跑到水池边,把水龙头开到最大,使劲的揉搓香皂,将双手冲洗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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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这辈子都没干过这种恶心的活,王八蛋,有本事你给我出来,我不把你湿打出来,敢控制我的身体掏便池,槽你tm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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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达河东狮吼疯狂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