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镖师同伍海等人追击黑旋风一伙贼子,略行一箭之地,树林旁,黑旋风吼道,有种的过来,咱们再杀他一百回合。伍海听了生气,大叫道,贼子不要走,一阵风似地追到黑旋风身前。
黑旋风依然用他那儿孙辈的铁锤迎敌,伍海嫌单刀太轻,不趁手,早换了厚背砍刀,二人又是一阵猛砍。
老朱不打话,一剑径刺老镖师。
老镖师大惊,急忙用刀别开,嘴里骂道:“小杂种,你是阴沟里面生的哇,闷声不响地到就刺一剑?”
原来,江湖上但凡交手,一般都要交待两句门面上的话,然后再动手。
老朱老脸一张,即使感到羞愧,那也不会变色。恐怕羞愧二字也没有了,行走江湖十数年了,经过了多少场面,心底那羞愧二字早就磨没了!老朱怪眼一翻,回道:“老子就是阴沟里出生的!”说着话,手里的剑却没闲着,一剑径刺老镖师的章门穴。老镖师急以刀挡住,却是挡了个空。
老朱的剑到中途,忽地变招,下刺老镖师的腰际的肾俞穴。肾俞穴是人的三十六大穴之一,若然刺中,肾脏必然破裂。老镖师一刀挡空,慌忙跳开。老朱持剑跟踪而上,又是一剑,径刺老镖师头侧的太阳穴,老镖师已有经验,知道此剑必有后着,手中刀似封似挡,游移不定。老朱一跳跳开,赞一声道:“黑脸镖头以下,你的功夫算是拿得出手的了!”老镖师谦虚道:“还将就吧,承蒙谬赞,多谢!”
老朱感到恶心,赞你一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还自诩为“还将就吧”,你以为你的功夫就可以了嗦!老朱手中剑忽地缓慢出招,那剑尖缓缓伸出,状似儿戏。老镖师大惊,这是老朱把内力倾注到了剑上,要以内力相拼,定个高下胜负呢!
老镖师却不接招,身子晃了晃,转到了一旁。老朱慢慢跟了过来,老镖师又转身跑开。老朱满场游走,定要老镖师接招,老镖师哈哈一笑,道:“要玩老鹰叼小鸡么?来来来,老子陪你!”
伍海和黑旋风二人,厚背砍刀对儿孙辈的板斧,二人以蛮力相拼,刀斧相交,迸起一团火星,把旁人吓了一跳。贼人中,一个年轻的后生见黑旋风搞不定伍海,手持三节棍,便上前助战。镖师这边,独眼镖师慌忙前去挡住。三节棍对上单刀,二人乒乒乓乓一阵蛮打,谁也占不了上风。
看官也许要问,镖局的镖师,使用单刀的何其多也!
这里有个缘故,单刀便于携带,又属于快速攻击的兵器,噼里啪啦地一阵猛砍,得势后立马走人。镖局的镖师行镖,目的是护镖,得了走路,便即逍遁。如改作其他兵器,长枪大刀不便于隐匿,剑又过于轻盈。
却说单伟叫镖师们围住独轮车,眼睛却是注视着前面交战的双方。忽听得路旁树林中有异响,单伟大惊,急叫众人准备。
路旁树林中,早跳出五七个蒙面人来。
单伟手一指,镖师中立马站出几人,执定单刀,准备接战。
蒙面人中,一人狂笑道:“皇城下被你等走脱,那是大雾帮了你们的忙;迎宾客店,左绝情左至没能拦住你们,那是隐藏在暗处的高手相助;三义庙、城隍庙、蜀风苑等处都被你们走了,今番再没人插手,我看你们还能跑出我的手心去!”
单伟脸上淡然一笑,回道:“此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也。逆贼朱棣,虽一时得逞,坐上皇位,后必遭万人唾弃。你等助纣为虐,成为逆贼的帮凶,必不得好死,人在做,天在看,你们一个个就等着报应吧!”
蒙面人中,忽一人前出,答话道:“你们一个个傻逼,知不知道英雄创造历史?我主永乐大帝,顺应历史,承继大统,外平掳寇,内抚万民,派郑和数下西洋,为的是富国强民。又疏浚大运河,迁都北京,编修永乐大典,文汉武功,前所未有------这一切,岂是你等螳螂之辈,就痴想挡住大车的?”
单伟一脸不屑道:“以清君侧为名,纵兵血洗皇宫,这不是叛逆么?”
蒙面人哈哈大笑,笑毕而言:“唐太宗李世民,乃千古一帝,万世拥戴,他那宝座还是杀兄弑弟,逼其父亲下位而来的,后世有哪本书大书特书:李世民乃叛逆的祖宗?现在奉行的是,存在即是道理,英雄不问出身。你那榆木脑袋,是不是该换位思考了?”
单伟一时语塞,旁边一干瘦的镖师接话道:“世间道理只有一个,好便是好,坏便是坏,纵然头顶乌云密布,终有放晴的时候。你便是巧舌如簧,也无法改变其真实的面目。”
蒙面人大怒道:“我等费尽口舌,给你们指出一条明路,你等好不识趣,仍是冥顽不化,直待斧钺加身,才来悔悟!”言罢,蒙面人抽出软鞭,纵身上前。
永凡差点叫做出声来,这人是是锦衣卫的肖汉-----锦衣卫中,唯有肖汉擅用这样的软鞭。
干瘦的镖师不甘示弱,执定单刀,挡在肖汉面前。肖汉软鞭扬空一抖,“啪啪”声中,鞭梢如走龙蛇。干瘦镖师却是现实主义者,没有肖汉这样的花过场,但见他右手腕一转,单刀已拦腰砍了出去。
肖汉软鞭一伸一缩,要绞拿单刀。镖师颇为机敏,单刀到得中途,已变为下切式,绕过软鞭,下砍肖汉的腰侧。肖汉“噫”了一声,疾忙侧身躲过。
蒙面人中,忽有一人跳出来,单搦单伟。永凡看去,这人手舞链子锁。永凡忽然记起,城隍庙里,庙祝曾说到廖之东迎战锦衣卫的事:胡河的兵刃是链子锁,白小志用剑,纪纲使刀,三般兵器,廖之东一招即破除了三人的攻势----眼前这个使链子锁的蒙面人,必是胡河无疑!
单伟单刀一竖,做个起手式,胡河的链子锁已拦腰扫到。单伟侧身闪过,手中单刀白光一闪,顺了软鞭削下去。白光一闪何也?原来,刀身阔大,铮明透亮,日光一照,闪闪发光。胡河慌忙退后一步,缩回手来。两人交换一招,道不得高低。旁边的人,心中却有数:胡河的软鞭虽说是刀剑的克星,与单伟对敌,却不得势,久战之下,必有疏漏。
一个蒙面人倏地冲向单伟,刷地就是一剑。单伟侧身让过,岂知蒙面人这剑只是虚招,剑到中途,见单伟侧身,剑尖一抖,竟跟踪刺来。单伟大怒,手中刀忽地下劈,蒙面人剑招又变,径刺单伟的环跳穴。单伟不得已,闪身躲开。
单伟以一敌二,兀自不惧,无奈持剑人武功颇高,剑尖寒光一闪,便是一剑三式,稍不留神,便会中招。旁边又有一个持软鞭的,时不时地一鞭卷来,单伟又要防止单刀被卷,一时处于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