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凡遽然回头,身后并无一人。
永凡大骇,是幻觉,还是真实场景?
再看打斗场中,那三个镖师已是不济,有一个镖师左臂中了一剑,那血水顺了手臂往下滴,镖师仍是死战,不肯退后。
永凡猛然跳到场中,身子尚未站稳,白光一晃,身旁又冒出两人:乃是东厂高手,其中一人永凡认得,那是东厂提督汪直。在李洛清与白发女孩的情感显露后,永凡看得痴了,差点中了汪直的暗算……白亮晃眼的,是剑身映出的日光。
永凡不知汪直二人从何处来到场中的。
汪直桀桀怪笑道:“你这小子,前次运气好,有人出手相救。今天窄路相逢,老天还会看顾你?”
永凡愤怒道:“你既然督领东厂,是朝廷命官,却只有背后偷袭人的本事,把朝廷的脸面都丢尽了,你还好意思说大话----这院里有的是大树,趁早找棵树上吊算了!”
汪直听了永凡揶揄的话,大怒道:“小白脸,有本事哄得女孩子喜欢,却没本事护命,上前来,吃你爷爷一剑!”
永凡心里暗暗吃惊,汪直这话,似乎跟踪过自己。永凡不及多想,场中,又有一个镖师负伤。永凡拔出龙头剑,一剑刺向汪直,汪直引剑自守。永凡却已转身,飞剑遍袭四个锦衣卫高手。
三个镖师得永凡这一援手,缓过气来,站成一排,引刀相向。
汪直大呼道:“这小子手底下并不怎么样,只是轻功厉害一些,大伙儿不要怕!”言罢,汪直前来纠缠永凡,锦衣卫的高手仍然去战三个镖师。
汪直能够督领东厂,功夫自有过人之处。交手两个回合,汪直见永凡剑法颇为精妙,一时之间难以决出胜负,便祭出他的杀手招法:手中剑绞了绞,忽地转起圈来,圈子越转越快,到后来只看到剑光划出的圆圈,不见持剑之人……
永凡大惊,这便是汪直的离尘剑法么?
汪直享誉江湖,并不是他这人高官厚禄,惹人眼热,而是他的离尘剑法。离尘剑法是江湖遗老留世的唯一杰作,汪直进入东厂前,有缘结识了那个江湖遗老。江湖老人,多已看透世间之事,又珍惜自己的一身功夫,没有传人。汪直十分乖巧,他揣摸透了那个老人的心理,处处恭敬,时时殷勤。老人返老还童,孩子一般的心理,只道眼前这个男孩忠厚善良,临到弥留前,把自己独创的离尘剑法传给了汪直。
离尘剑法共十二招,一招比一招厉害。老人临了去世,把剑法交给汪直,介绍了第一招“乾坤转寰”的心法,便过世了。汪直实际上只会得第一招,但就是这第一招,在江湖中已经难逢对手。
永凡呆得一呆,汪直的剑光已逼到眼前。
永凡不及多想,手中剑往汪直的剑圈中心刺去,忽听“蓬”的一声响亮,永凡跌出一丈开外,倒地不醒。
汪直惊悚之极,回过神来,俄见一老人跳到场中,捞了永凡便纵身而去。汪直看手腕处,已是血淤一片:谁掷的石子,劲力这样霸道!
扔石子之人,是夏妍,救走永凡的老人,则是夏虎。
拉克斯曼强拉了永凡作徒弟,躲身于大慈寺大雄宝殿的屋梁之上,夏虎进去搜了,没有发现。夏虎走出大雄宝殿,夏妍见爷爷没有找到永凡哥哥,心中失望之极。夏虎安慰道:“拉克斯曼知道我的手段,必不敢对永凡动粗。我们一路追寻下去,总有找回你的永凡哥哥的时候。”夏妍才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脸上现出一丝欣喜。
其后,夏虎与夏妍便追寻永凡的踪迹,一路走来。
三义庙中,汪直欲对永凡暗施毒手,夏妍扣石在手,正欲击出,却见眼前白光一闪,一蓬飞针射向汪直。夏妍瞧向射飞针这人,却是人影一闪,忽尔不见,留下的背影,象是极俊的女孩子。
夏妍一惊一喜:喜的是,救永凡哥哥另有其人,而吃惊的,那人或许是一个倩丽的女孩!夏妍埋怨爷爷,若是你出手,早就救出我的永凡哥哥了。夏虎摇头道:“乖孙子,你知道爷爷的心病,这一辈子不愿与官军为敌……”
三义庙后,夏妍见永凡哥哥身旁多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在爷爷面前噘了小嘴,满脸的不高兴。夏虎见了,心知有异,便问何人惹了我的小宝贝,若是让我知道了,定要打折他的双腿。夏妍摇头道:“爷爷,光是打折她的双腿还不够,她还会在永凡哥哥身边,我要你赶走她,让她再也见不到永凡哥哥。”
夏虎见此情景,才明白孙女是嫉妒上了永凡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夏虎笑道:“那个女孩子可不得了,是蜀王府的郡主,叫朱穆清,她自个儿的改名为朱敏,一般的人,谁敢招惹她啊!”
夏妍听了这话,眼前忽地变亮,她笑道:“这个郡主,胆儿也太肥了,皇家按谱赐予的名字,那也可以随意更改吗?”
夏虎明白过来,小孙女颇为聪明,若是把朱敏擅自更改名字的事捅到京城,蜀王府一府的人都会吃不了兜着走。夏虎又自摇头,他道:“我已发誓,不和官家的人打交道,这事,你自己去处理。”
夏妍眼前的光芒灰暗下来,她摇头道:“爷爷,我作不到,作不到!这样背里使绊子的事,我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来……”
夏虎愣了一下,走了几十年的江湖,那句“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犹未毒,最毒妇人心”犹然在耳呐,而妍儿的话振聋发聩,让人不敢相信人生。
夏虎忽地哈哈大笑,他说:“我就知道,我的妍儿是菩萨心肠,心地最为善良!既是如此,我们追踪过去,寻找机会,找回你的永凡哥哥……”
夏妍眼里含着泪花,她幸福地笑了。
这之后,夏虎和夏妍便追踪到了城隍庙。
永凡跳到打斗场中时,夏虎和夏妍刚好来到城隍庙的后院。
夏妍乍一见到永凡,便要跳出去,夏虎摆手止住。夏虎在夏妍耳旁悄言道:“且慢,看看场中的情形再说。”
及至汪直使出离尘剑法,夏虎感到不妙,便遥发一掌,隔空推开永凡,永凡虽然倒地于一丈开外,却是没有受伤。便在此时,夏妍疾发一石,击中了汪直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