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州牧府堂屋内。
并未让吴小持久等,那张州牧已经领着一位女子走了进来。
吴小持的视线已经自动聚焦在州牧身后那约莫十七八岁的白衣少女身上。站在门口,一绺靓丽的秀发微微飞舞,洁白如雪的娇靥晶莹如玉。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一双灵动的眼睛打量着主位之上的吴小持。
再反观吴小持,此时已经有些许的看呆了。
等到吴小持反应过来之时,为了不让这老家伙看出他的失态。
他看了眼身旁的茶杯,堂屋内再次响起,陶瓷碎裂的声音。
因为自己最为疼爱的小女儿在其身后用小手拉着他的衣角,张州牧这次倒没配合着吴小持继续演戏。只是放低了姿态询问道‘吴衙卫,不知您这是?’
见两人注意力被转移走后,吴小持表露出一副懊悔不已的神情,视若无睹他们父女二人的模样,自顾自的说着。原来是这样,如果我能早些知道,就能当场.......
只是在说到关键之处时,似乎才想起,这堂屋内多出来的两人。表示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后,吴小持缓缓的开口问道‘这便是张兄的小女儿吗?’
眼睛都未曾在这白衣少女停留一秒的他,快速的在自己内心默念着“这女人不好看”的六字真言。
张州牧已经习惯了这人摔杯子的臭毛病,将躲在身后的女子,拉到身侧。这便是卑职的小女儿张素素。
听自家爹爹介绍完自己名字后的张素素俯身作揖‘张素素见过衙卫大人’
这甜如浸蜜的声音,像糯米一样,软软的。奈何自己文化水平不够只能在心中不停卧槽着。
轻轻俯首,示意起身后。
吴小持将先前已经想好的说辞,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道‘张州牧,备好一辆豪华马车,再弄上二十个板车,拉着湖州城的特产。随行一百来个壮汉,我将以湖州城的商队名义出城’
本以为是自家宝贝闺女一个人孤零零的要跟着这黑衙卫一起走,没想到对方竟给机会让自己安排能够照应自己小女儿的人。他转身出了堂屋欣喜的去安排人选,留下了他那宝贝女儿在堂屋之中。
张素素没想到自己的爹爹,竟将她忘记于此。
一时局促的在那站着,走也不是,坐也不是。自己实在没有勇气主动与此人开口讲话啊。
听爹爹说过黑衙卫人,个个全是冷血无情之辈。万一自己打断他的思考,会不会直接让他抽出刀,令自己血溅五步啊,可要是自己一声招呼不打就离开的话,他会不会满府内追着自己砍啊。
就这么低头玩弄着自己手指的张素素想了很多很多。直到自己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才发现。那之前还坐在上位的黑衙卫大人,此时正满脸冷酷的站在她身边,张素素一下子大喊出来‘别砍我,我保证不跑’
本还想问问情况的吴小持在近距离看到,张素素从那憨憨可爱的脸,玩弄着自己手指。再到发现自己站在身边惊慌失措一系列表情的转换。
吴小持猛的转过头,鼻中有些许的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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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湖州城。
一处姓贾的大户人家门外停摆着二十辆板车,随行四十个苦力,六十个护卫打扮的家丁。
院落正门口停着辆四马齐驱的豪华马车,一名身形窈窕的白衣少女在二名丫鬟的伺候下登上了这辆马车。丫鬟立于马车左右站定后,随着车夫的一记响鞭。这贾家商队便上路了。
巳时三刻,湖州城州牧府、书房内。
管家推开书房门,俯身说道‘老爷,小姐的车队已经出城了,二个丫鬟都是从四品的巧手,马车夫是个五品刀客。想必就算出了意外,也足以保护小姐一人的人身安全’
张州牧看完下面递上来这黑衙卫半月到湖州的所有消息后,越发觉得古怪。
我岐国,十三州,各设十三黑衙卫。无论是我们之前湖州的那老黑衙卫还是另外十二州黑衙卫。都是暗中监察各州官员,行事低调且神秘。人人只知黑衙卫,却不知黑衙卫人在何处。
可这新上任的吴小持,从进湖州开始,这代表黑衙卫的衣服却是一天都未曾取下,大摇大摆吃喝玩乐,行事嚣张,一点都没有黑衙卫的作风,可偏偏他就是自己这湖州的黑衙卫。
想不明白吴小持在湖州城半月内所作所为的张州牧只好作罢。吩咐管家,让人查查四个郡守那边,最近有那些异常,管家领命出去关上了书房。
已经驶出湖州城范围的贾家商队,在这四马齐驱的车厢内,张素素可谓是坐立难安。
对面那个黑衙卫的大人,嘴上吃着葡萄,可视线却一直在自己身上。害的自己这么长时间都保持着左手抓右手低着头的姿势。每次自己一抬头,就能看见这人还在看着自己这边,她又立马低下头。
哼,这讨厌的家伙不仅让自己离开爹爹和娘亲,还弄的她脖子现在都有点疼了,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觉的嘟起了嘴,委屈的不行。
可突然,一颗葡萄抵住了张素素嘟起的嘴。张素素直接楞住,嘴巴张也不是,吐也不是。
而这只手的主人吴小持,之前还在内心狂叫。张素贞,别以为你化作这般仙女模样,摆出各种诱惑我的表情,我就会被你蒙蔽。
大胆妖孽,还不现出原形,住嘴,大威天龙。
就是这样,吴小持莫名其妙的把葡萄塞到她的嘴巴上。
只是我该怎么说啊,难道说你嘴巴好看,吃个葡萄吧。就这样两人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吴小持右手拿着葡萄抵在张素素的嘴巴上,而张素素则左手抓着右手低着头,用力的嘟着嘴巴抵抗着。
葡萄是很软的一种水果,皮薄多汁。
所以保持姿势的二人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这手上(嘴上)的葡萄正在慢慢变小。
吴小持知道自己可不能再装傻了,正要用手移开这葡萄时。马车似乎遇到一处坑洼之地,自己的手指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进去了。
葡萄掉在了二人的桌前。
画面似乎更加的诡异起来,张素素连忙用手撑着自己的身体往后退。退到车厢边缘后本想大声喊叫的她,想起了临走前爹爹的吩咐。
素素,这次可能要委屈你与此人同行,但是你放心。黑衙卫虽然冷血无情,但他们认理,绝不会无缘无故对你怎么样的。所以千万不能在途中耍自己的小性子,惹恼了他。
张素素硬生生的把自己那本要喊出来的嘴型又慢慢闭上了,目含泪光的瞪着这登徒子。
只是这登徒子,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片手帕,竟在擦拭那刚刚进入到自己嘴巴上的手指头时。张素素终是没有忍住的哭出了声,眼泪像断了链子的珠子一般,甜如浸蜜的声音哭起来原来也是这般好听,再配合着马车刚好经过一片坑洼之地,断断续续的哭泣之声令外面丫鬟听见了,丫鬟吩咐全体就地休整,离开马车一百步。
她倆二人在马车周围警戒着。
车厢内的张素素,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明明是你不对。你还当着我的面,这般羞辱于我。
越想越委屈,越委屈哭的就越大声,越大声,吴小持就越觉得好听。
外面的丫鬟听见车厢内小姐哭声越来越大,只好让随行的马车夫和护卫再次退后一百米。